第0175章 她像那個人
本來隻是一場晉級秀女和淘汰秀女之間的鬧戰，因為有了兩位王爺的加入，無端的就變成了一場格外正式的舞蹈比賽。
高台下原本就圍攏了很多百姓，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人數又翻了兩倍，直接堵塞了整條長安大街的交通，圍觀群眾裏除了百姓，還有不少官員。
官員起初還有點不好意思，換掉了官服，遮頭遮臉地混跡在人群中，後來覺得王爺們都做起了配樂和裁判，他們隻是看一看，沒什麽大不了的嘛，於是就放下遮掩，光明正大，三五成群地看起來。
而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桑思顏和華映月、秦雪陽三人，都開始有些緊張了。
她們家裏都是寧王派係，這次是背著家裏出來找元清兒算賬，要是叫家裏父兄知道她們在背地裏這樣拆舒貴妃的台，還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一定會把她們的腿打斷。
但另一方麵她們又覺得，最近元清兒的風頭實在太盛了，又是縣主又是秀女，與楚侯爺曖昧不清就算了，還得了南越世子的青睞，現在連賢王和穎王都與她為伍，再這樣下去，帝京的好男人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那她們這些世家千金的臉往哪裏擱？
如果一舉使她顏麵掃地和退出選秀，簡直是除掉一大勁敵，她們中選的可能性也會大大增高！
桑思顏雙手緊握成拳，豁出去了！
“一切照原計劃進行！”
……
燕綏橫笛在唇下，緩緩吹出樂調。
笛聲低回，蒼涼，肅穆而渺遠，聽之叫人想到莊重而古老的宮殿裏，長燃不滅的青燈照著白玉台階上鑲金嵌玉的龍椅，那是遙不可及的王權富貴。
眾人正震撼這一曲笛音竟然能吹得這般出神入化，就又聽見琵琶聲清越，伴著空靈的琴音悠悠而來，潤物細無聲般填進了笛音裏，毫無違和，十分默契，眼前頓時一亮，隻覺刹那間原本沉悶的心，渡越雲山滄海，上了天境，心曠神怡。
上官家的女兒，無論嫡出還是庶出，都是多才多藝之輩，因為上官循準備拿她們當自己的政治籌碼，用她們來換取自己的錦繡前程和上官家百年榮耀，從小就是精心調教，各自擅長一種樂器，且十分精通。
清辭踩著鼓點，一步一頓一拍手緩緩而來，她又換了一套舞服，這是一套迥別於大焉服飾的舞服，繡滿珍珠的抹胸交纏著豔紅色的紗，才露出纖纖不禁一握的細腰，腰上的珍珠腰鏈，隨著她的腳步互相碰撞，端的是妖冶魅惑之相。
眾人看著她這個裝扮，眼睛不自覺地睜大，眸底全是驚豔之色。
清辭挽了一個靈蛇髻，一改平日素雅的妝容，在眉間畫一朵開得熱烈的彼岸花，眼角染了紅胭脂，垂眸一笑時，整個人像趴在陽光下慵懶地舒展身姿的狐狸。
成了精的狐狸。
隻需一個眼神，便能讓人甘願交出靈魂。
燕竹答應做這個裁判，本隻是一時興起，反正春陽班的戲也聽膩了，看看這出閨閣鬧劇也無傷大雅，權當是打發時間。
第一眼看到這個禦封的蓬萊縣主時，他心頭沒由來的一緊，旋即流淌過一抹複雜的情愫，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們前世曾轟轟烈烈地糾纏過，以至於這一世初相見，靈魂深處便發出了震撼的嘯鳴。
這種感覺隻是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捉不到影子，他甚至以為是產生了錯覺。
一定是錯覺，他跟這女子素不相識，今日才是第一次見麵。
此刻他坐在台下正中央的位置，看著她盛裝而來，明明還是那張清秀的臉，可整個人的感覺已經截然不同，她性感嫵媚，與她對視的一眼，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根羽毛，撥動了心尖。
一陣風吹得恰到好處，清辭披帛飛揚而起，被她虛虛握在手中，像牽了銀河下凡的九天神女，她微微仰起頭，露出小巧的下巴，側臉的輪廓精致得不可思議。
容貌可以被易容術、人皮麵具改變，但五官的輪廓卻很難變形，這也是為什麽有句話叫“畫虎畫皮難畫骨”，夕陽裏她的容貌晦暗不清，但隻露出這個弧度，已經足以顛倒眾生。
燕竹突然直起了腰，黑眸微微顫抖，她怎麽那麽像……那個人。
眾人都被她窈窕身姿攝得心心蕩神馳，突然之間，鼓樂急促，笛聲、琴聲、琵琶聲都隨之變了節奏，清辭衣帶當風，步姿編躚，在高台上跳起了祭舞“九歌”，台下的百姓，無論男人女人，都看得目不轉睛。
不隻是台下的人，就連剛從宮門裏出來的幾個人，也被吸引去了目光。
大焉民風開放，今朝更是崇尚風流，再加上這幾十年來，南越、北蕭、東林等小國臣服大焉後開啟了互市，各國商人往來，文化服飾習慣等都滲入了大焉，走在大街上，看到大焉人穿著南越人的衣服並不奇怪。
台上的女子穿的正是南越的服飾，露出了細腰和肩頭，赤著腳，玉足白皙幹淨，踩在台上，像踩在人的心上，一下一下，充滿誘惑，明明是端莊嚴肅的祭舞，竟也給她跳出幾分冶豔，難怪男人們眼睛都不舍得眨……
這個混賬女人。楚詔麵無表情地看著，盯著她的脖子她的鎖骨她的雙臂她每一寸外露在眾目睽睽下的肌膚，平時都遮得嚴嚴實實，這會兒倒是不吝展示。
“十七。”楚詔冷冷地喊。
“啊……啊！”十七連忙回神，“主子，什麽事？”
“那次你說什麽滅口？”
“滅口？呃，殺人滅口？”十七舍不得地往台上再看一眼，“別吧主子，你看這個瀘城來的女人，其實挺好的，殺了多可惜，還是留著吧，您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可以幫你把她抓起來，用鐵鏈子鎖住，讓她哪都不能去。”
說起這個，十七的心思就有點歪：“主子，鎖在你床上，用金鏈子，她的腳好白，戴金色的鎖鏈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