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7章 榮清辭燒成傻子了
清辭隻告訴鍾嬪可以動員後宮捐款,她想了幾個時辰才想出可以讓前朝也捐款,但沒想到清官沒錢,有錢的都是貪官,貪官平白無故怎麽可能往外投錢這一層,聽了榮王的話,鍾嬪也有些悻悻。
不過漸漸的,榮王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不過你這個提議,倒是提醒了我,百官拿不出太多錢,但天下富商多是,由百官牽頭,號召民間捐款,聚少成多,倒是能湊來一大筆錢。”
鍾嬪聞言重新振作起來:“是吧?我就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我還有個主意,百姓不是信佛的就是信道的,不如組織一群道士和尚到災區去安撫人心,免得他們趁亂起架,到時候朝廷還要再撥人手去鎮壓暴亂,更增內耗。”
這句是說到點子上了,榮王一下站起來:“對對,不錯,你這個主意極好,今日淮南來的折子才在說有些流民開始不服從官府管教,再這麽下去可能要起亂,父皇正在發愁要用什麽辦法穩定民心,你這主意是解了燃眉之急啊!”
榮王在房中渡步,越思越定:“先穩定民心,等募捐的銀子到位,有錢賣糧填飽那些災民的肚子,就讓他們跟官府一起重建災區,這樣也可以減少朝廷的人力,縮減開銷……我再回去與幕僚商議出個具體章程,擺平淮南亂局指日可待。”
鍾嬪聽不太懂他的話,但看他喜形於色,想來自己的主意是有用的,便貼上到他的胸前:“你說,我這次是不是幫了你的大忙?”
“當然是!”榮王都沒想到這蠢女人的腦子也有能用的時候,他心情一好,看她都比平日美了幾分,邪念一動,翻身就把她壓在床上,“心肝兒,讓我好好疼你。”
“你壞啊~”
玉臂拉下床簾,霜雲宮裏又是一場違背人倫的翻雲覆雨。
翌日早朝,榮王便將擬好的章程上奏文熙帝,文熙帝龍顏大悅,當場采納,並讓他主導賑災,著令六部協辦,同時許諾等災情過去必定論功行賞,一時間榮王在朝堂上風頭無雙,連寧、賢二黨都避其鋒芒。
災情有了解決的辦法,文熙帝心下一鬆,難得進了一趟後宮,去了鍾嬪那裏。
鍾嬪先是用清湯寡水招待了文熙帝,在文熙帝問起她怎麽吃這麽素時,她溫柔似水地答:“臣妾聽聞淮南災情死傷無數,實在痛心,我一個小女子別的做不了,隻能佛前誦經祈福,為表誠心,霜雲宮上下都吃素,陛下若是吃不慣,便去別的姐姐宮裏用些吧。”
文熙帝沒想到她竟這般善心,十分讚賞,非但飯在這裏吃,今晚也留在這裏。
鍾嬪後又拿出自己的貼己錢說:“聽聞榮王殿下在前朝動員百官捐款,臣妾也想略盡綿薄之力,這是臣妾全部身家,有勞陛下轉交給殿下。”
文熙帝大為動容,當下對她刮目相看。
鍾嬪道:“臣妾還想,不如讓後宮節省開支,將省出來的份例都用在災民身上,也可讓後宮諸位姐妹都捐些金銀,讓天下人知道,天子之家都是心係百姓的。”
“往日是朕小看你了愛妃。”文熙帝道,“朕就把這件事交給你辦,你在嬪位也有些年頭了,即日起便晉為鍾妃吧,南越進貢的十二隻白玉杯朕也賜給你。”
鍾嬪喜形於色,連忙謝恩。
前朝後宮這一番風雲變動,惹得人人議論,反倒是始作俑者清辭像個局外人,第二天就告了病假,安心在一心堂內養起了病。
爭渡聽說是清辭給鍾嬪……不對,現在要叫鍾妃了,是她給鍾妃出的主意,有些想不明白:“你跟鍾妃素無來往,怎麽會那麽好心去幫她?”
“小爭渡,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偏見?我就不能是日行一善嗎?”清辭病懨懨地靠在床頭,等著藥涼一些再喝。
爭渡用“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把這句話再說一遍”的眼神看她。
清辭輕輕地笑,好吧,她確實不是好心幫鍾妃,而是料到鍾妃一定會把她說的話告訴榮王,榮王急功近利,必定提交給文熙帝,這是她在暗中給榮王挖的坑,再等幾日時機成熟,就可以把榮王埋了。
清辭喝了藥,藥裏有助眠的作用,她想著這些事情,漸漸入了夢鄉,失去意識前,她想,這隻是開始,她說要燕懷用最肮髒的方式死去,就一定不會讓他活,這是他欠她的……
爭渡看著她睡著了,輕手輕腳拿起藥碗,帶上房門離開。
與此同時,安平侯府裏,楚詔正在書房整理雜亂的書籍,十七大喇喇地闖進來:“主子我回來。”
楚詔回頭看他,如玉雕琢般的容貌在燭光裏褪去三分冷凝,但他眸子裏無甚情緒,瞧著還是有些清冷。
十七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大口後才說:“沒查到。”
楚詔收回目光,將膝蓋上的書整齊放入書架裏,十七咂咂嘴說:“榮王好像就是突然開竅,想出了救災辦法。”
早朝時榮王提出的救災策略贏得了滿堂喝彩,唯獨楚詔覺得奇怪,他不像是能想出這種主意的人,不說別的,就單指那條讓道士和尚去安撫民心,朝廷誰人不知,榮王從不信佛佛道道,沒人提點他怎麽會往那方麵去想?
所以他下朝後就吩咐了十七去查查,看是誰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
十七說:“主子,我覺得你對榮王有點偏見,人家雖然一直以來都不大聰明,但他養的那群幕僚還是有本事的,興許就是他們幫他想的辦法嘛。”
楚詔淡淡道:“沒查出來就算了。”
“算了?主子你不是決定要對付榮王了嗎?我們不能看著他立功吧?”十七很缺德地說,“要不我安排人混進災民隊伍裏,找機會給他搗亂?”
“不用刻意搗亂,他的賑災也不會成功。”
十七睜大眼睛:“為什麽?”
楚詔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繼續默不作聲地整理他的櫃子。
十七眼珠子一轉,湊到他身邊去:“對了主子,我這裏有個不大不小的消息,您想聽嗎?想聽啊?好的,我說,後宮的鍾嬪剛被陛下晉了位分,是鍾妃了。”
其實楚詔根本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但十七根本沒在怕的,這些年他早就習慣拿他家主子自娛自樂,不管他感不感興趣,反正就是要說。
“按說鍾嬪沒有一兒半女,提到妃位不太合規矩,但她給陛下出主意,說讓後宮節省開支援助災區,還號召各宮捐款,自己就拿出了三百兩黃金,陛下龍顏大悅,誇她溫柔淑質什麽的,硬是給提上去了。”
“嘖,不是我要貶低她,而是鍾嬪真是胸大無腦的代表人物,去年她不就被人騙著穿了和舒貴妃一樣款式的衣服出席萬壽節,要不是那會兒陛下對她的新鮮勁兒還沒過,舒貴妃早弄死她了,所以她這回能這麽聰明,真是有些蹊蹺。”
十七看了一眼楚詔,慢慢道:“然後我就順手查了一下,發現吧,鍾嬪昨天下午召見了瀘城來的那個,主子,你說會不會是瀘城來的那個給她出的主意?”
一直拿他當空氣的楚詔,終於在此刻有了一點表情變化。
“說起來,瀘城來的那個今日告病假了,好像是發燒了,她自己不就是女醫,怎麽還會生病?”
“誰跟你說的女醫就不會生病?”楚詔抿了下薄唇,不虞跟他多說,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了。
十七不滾,他剛才說了那麽多話,沒聽見主子回他一句,跟修了閉口禪似的,一提起瀘城來的那個他就開口,也太差別待遇了吧?
不過他家主子也不是第一次對瀘城來那個區別待遇,還沒和好呢,昨日就眼巴巴地去幫人家解圍,被人氣了一通後,看到人家有危險,還是差使他去救……難道真的像十三說的,他家主子真把那女人放心上了,不是隨便逗逗而已?
有心想試探一下,十七就清了清嗓子說:“主子,我聽芳草說,瀘城來的那個病得挺嚴重的,昨晚燒了一晚上到現在還沒清醒,整個一心堂都亂成一鍋粥了,老太君親自下帖請了禦醫來治,但都沒什麽效果,再燒下去,得燒成傻子呢。”
楚詔麵無表情:“與我何幹?”
與你無關你就別回我的話啊!
十七說得更加起勁:“我還聽說,她的病其實從前兩天就有了,就是從在密室撞見你的那天起病的,一開始是低燒,昨天才轉為高燒,宮裏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昨天那臉白得跟鬼似的,一回到相府就暈了。”
“唉,她自己都治不好自己,那些禦醫又怎麽治得好她?也不知道還要燒多久……會不會不是生病呢?是中毒?主子,她自從來了帝京,得罪那麽多人,沒準是有人害她呢!”
楚詔將手中的書丟給他:“有時間說這些廢話,看來你是真的很閑,書房就交給你收拾了,書籍分門別類,收拾不整齊,明日起你就去馬廄喂馬。”
不知道《大學》和《論語》是什麽關係的十七得到這種艱巨任務簡直如遭雷擊:“啊??”
楚詔已經轉著他的輪椅出了書房。
這一晚上,十七終於嚐到了被書山文海支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