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5章 微妙的心有靈犀
綠桑一擊不中,眼看就要落敗,身子往外一躍就要跑了,不過禁衛軍已經來了,見她施展輕功要飛,當即彎弓射箭,將人射下來。
綠桑肩膀中箭,摔在地上,禁衛軍十數把長矛寒光冽冽地對準她,她要是敢再妄動,當下就會被刺成刺蝟,她臉上露出一絲慘敗的神色,終於沒再掙紮。
燕綏快步跑到燕寧麵前,抓著她怒道:“你瘋了嗎?這樣都敢擋上去?不要命了?”
燕寧嚇傻了,呆呆地看著她六皇兄,喃喃道:“我、我也沒仔細想……”
清辭也很意外,燕寧和尉遲沅沒太多交情吧,居然能為救他不要命,道:“公主實在太冒險了。”
燕綏沒好氣道:“要不是楚候,你現在已經沒命了!”
燕寧漸漸回神,想起剛才的事也有些怕了,小聲道:“謝詔哥哥。”
楚詔搖搖頭表示不用,但清辭看他的臉色好像比剛才更白,召了十七過去,竟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清辭耳朵靈,隱約聽見十七說了句什麽“不能用內力”之類的話。
尉遲沅走到燕寧麵前,深深地看著她,忽然將右手握拳放在左肩上,單膝下跪,行了一個他們南越人最尊敬的禮:“賽爾坦謝九公主救命之恩。”
賽爾坦是尉遲沅的南越名字,也是代表他最崇高的敬禮。
燕寧忙道不用,將他扶了起來,兩人對視時,神情都有些微妙,清辭看著,心忖先前被攪黃的婚事,沒準能破鏡重圓。
……
一場宴會,以奢靡的皇家富貴為開場,以凶險的王權爭鬥為結尾。
此事還驚動了文熙帝,文熙帝問清了緣由,就將綠桑交給尉遲沅處置,畢竟是他們自己的內政,隻是在聽到這殺手還與榮王纏綿過,麵上便不大好看,雖然榮王竭力解釋是綠桑勾引他,但文熙帝還是將他斥責一頓,更直言“品行不端”。
至於主辦宴會和將綠桑帶入宮的五公主也被文熙帝罰閉門思過,和抄《女則》十遍,還斥她區區一個十六歲的生辰有什麽必要大張旗鼓地辦,簡直不知所謂。
文熙帝從未對這個先皇後的獨女說過這種重話,五公主是哭著離開禦書房的,然而淮南災情來勢洶洶,五公主在這個關頭那麽奢侈地辦宴會,會寒天下人的心,皇帝也是怕天下人口誅筆伐,才嚴懲了五公主。
當然,這些事都沒有牽扯到清辭,她在宴會散後便和白珩舟回了相府,老太君不知從哪裏聽說了宮裏出事,十分擔心清辭,最後還要清辭去給她看了自己一點傷都沒有才安心。
出了老太君的房門,清辭就看到上官笙歌站在院子裏,身上還穿著今日在宴會上穿的那身衣服,杏色與紅色搭配的襦裙,裙上繡著錦簇的彼岸花,很有的大家閨秀的派頭。
清辭微微挑眉,她就忙不迭道:“我不是故意要瞞你今日是五公主生辰,誰叫你得罪了五公主和六公主,她們要拿你出口氣,我要是不聽她們的話,倒黴的就是我,你別對付我。”
“……”其實清辭本就沒打算找她算賬,想也知道肯定是五、六公主威逼她把她的請帖藏起來,這人一向欺軟怕硬,哪敢不順從。
就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麽怕她,還主動跑她麵前解釋。
清辭看了她兩眼,忽然計上心頭,既然是送上門的趁手工具,她要是不收下,豈不可惜?
“你知道的,我這人一向是有仇報仇,想我不對付你也行,但你得將功折罪。”
“怎、怎麽將功折罪?”
清辭眸光流轉,嫣然一笑:“今日宴席上,叫得最厲害的那三位小姐,趙錢孫,你想個辦法整一下她們。”
上官笙歌瞪大了眼睛:“我??”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耐的,想不出來就讓你娘幫你,”清辭漫不經心地一笑,“要是讓我親自動手的話,我可能就順帶把你一起收拾了。”
“……”上官笙歌磕巴了一下,“那、那要整到什麽程度?”
清辭和藹可親道:“也不用太重了,讓她們意識到人活著不能那麽隨心所欲,有些事情是不能跟著瞎起哄的就可以。”
上官笙歌:“……”
嚇走上官笙歌後,清辭心情大好,她也著實煩了成日跟一群閨秀小打小鬧,讓她們以毒攻毒自相殘殺去吧。
她這邊,還有個大事兒要進行呢。
……
清辭那邊春風得意,楚詔這邊半死不活。
十七帶著楚詔回到安平侯府,十三不知道從哪裏飛奔而來,接過輪椅,忙不迭將臉色難看的楚詔送回房間,匆匆問:“主子怎麽了?”
“主子動了內力,被反噬了,哎呀我也不知道嚴不嚴重,我去叫天樞子過來。”十七轉身要飛走,被楚詔一句話叫住:“不必,我調息片刻即刻。”
楚詔深深吸了口氣,唇上毫無血色:“十三,先去辦一件事。”
十三聽命,楚詔目光幽暗:“今日南越世子在宮裏遭遇刺殺,你想辦法讓這件事和榮王沾上關係,比方殺手是通過榮王的安排才接觸到五公主等。”
十三一怔:“主子要動榮王了?”
“倉促了點,但機會難得,去辦,記得做得不動聲色。”
十三想再問,但楚詔擺擺手讓他們都出去,他要調息身體,十三便隻好領命:“是。”
出了房間,十三皺眉問:“主子怎麽會突然要動榮王?”
十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動榮王有什麽好稀奇?不是早就決定的事情嗎?”他森然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不隻是榮王,還有賢王、寧王……和匯水之戰有關的人都等著吧,主子會一個一個弄死他們。”
匯水之戰是他們心裏一個帶血的秘密,可是十七還是覺得楚詔的決定太突然,好像是有什麽逼得他動手似的,他想了想,忽然問了句:“今晚榮清辭在場嗎?”
十七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麽:“在啊,怎麽了?”
果然是因為她,每次和她有關的事情,主子都會亂了分寸。十七麵色森冷,一言不發,邁步就走,去辦楚詔交代給他的事情。
然而事實上,十三完全誤會了,楚詔決定要動榮王,和清辭並沒有太大關係。
隻是清辭等人在亭子裏談話時,十七這個愛八卦的躲在一邊偷聽,聽完又回去告訴楚詔,才讓楚詔知道綠桑曾和榮王有過親密,他覺得這是個栽贓嫁禍的好機會——榮王堂堂大焉皇子,與南越人合夥暗殺南越世子,駭人聽聞,若傳出去,那些擁戴尉遲沅的南越人一定不會罷休,一定會逼文熙帝處置榮王。
哪怕要不了他的命,削掉了他一隻手也是好的,剩下的再慢慢來。
嗯,就是這麽巧,正在冷戰中的清辭和楚詔,卻又一次微妙地心有靈犀起來,都決定要開始的對付榮王。
……
翌日,清辭仍帶著白少爺入宮——盡管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女官服下的身體火熱火熱的,但有一件事她現在要是不做,就要錯失良機了。
昨天白少爺說了,最近淮南出水災,算算時間奏折最晚也應該送到朝廷了,前世負責賑災的人是榮王,他還因為這件差事辦得好得了文熙帝的褒獎。
現在她就要用這件事做做文章,早點送榮王去見閻王,完了她再安心養病也不遲。
清辭與一個小宮女前後腳進了太醫院,那小宮女喊道:“鍾嬪娘娘身子不適,快來一位太醫跟我去霜雲宮。”
清辭聞言眼睛倏地一亮,心想老天爺對她也太好了吧,剛打瞌睡就給她送來枕頭,她剛才還在想要怎麽接近鍾嬪,居然這就送上門了,當即就應:“我去。”
那宮女也有點見識,認出這位是救活中毒的南越世子的元清兒,醫術十分高超,便道:“那就麻煩元女醫隨奴婢走一趟。”
“姐姐前麵帶路。”清辭拎起藥箱,對白珩舟使了個眼色,跟上那宮女。
其他太醫也沒多想,隻當她是新入太醫院急於表現,反正鍾嬪的位分也不是很高,得不到太大好處,她想去就去吧。
清辭走在去霜雲宮的路上,嘴角慢慢挑了起來,別人不知道,她卻是一清二楚,這位鍾嬪娘娘,和榮王燕懷私下裏有苟且!
前世賢王總想不明白,榮王為什麽能提前得知宮裏的消息,知曉文熙帝的心思,便讓她去探查,她在宮裏潛伏了兩個月才查出來,原來他給他老子帶了綠帽,鍾嬪在後宮也算受寵,幫榮王在文熙帝耳邊吹了不少枕頭風,榮王因此也很受文熙帝的看重。
後來賢王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揭發了這件事,文熙帝龍顏大怒,杖斃鍾嬪,褫奪榮王封號並將其囚禁宗人府,榮王被逼上絕路,鋌而走險逼宮造反,殊不知他是一腳踩進賢王設計好的套子裏。
他前腳造反,賢王後腳救駕,他造反失敗後被一杯鴆酒下了黃泉,賢王救駕有功獲封太子步步逼近皇權,所以說,榮王此人略有謀略,但比起賢王還差得遠。
不過沒關係,她先收拾了榮王,再去找那位自她重生以來就沒露過麵的賢王算賬。
一個一個來,一個都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