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2章 他也會異能
直到走出禦書房,清辭心中仍猶自不忿,隻覺得這南越蠻子著實過分,她救了他的命,還幫他揪出叛徒,他不感激她就算了,居然還陰她。
她知道他不想與大焉結親,但拿她當擋箭牌算怎麽回事?她招他惹他了?
聽說了她是秀女,還自請要在秀女裏選世子妃,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他對她還沒有死心嗎?
爛桃花!
“元女官魅力無邊,南越世子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楚詔由人推著出來,噙著笑看她。
清辭一個頭兩個大:“侯爺就別看我笑話了。”
楚詔微微一笑:“元女官要出宮嗎?”
清辭搖頭:“太醫院還有事。”
楚詔隻是隨口一問,見她不想一起走,便示意人推他出宮。
清辭看著他略有些單薄的肩膀,沒忍住問:“侯爺今日的身體,不舒服嗎?”
剛才一進禦書房她就注意到了,楚詔的臉色比平時蒼白,這幾日她忙著在宮裏照顧尉遲沅,都沒碰見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楚詔轉頭,笑容意味深長,墨玉眸裏浮漾著流光,清辭感覺他不會好好說話。
果不其然,他抬起修長的手指按了按額角,眼角斜飛:“昨夜通宵看公文,是有些不舒服,嗯……元女官現在雖然是太醫院的,但也還是我的私人醫師,既然那麽擔心我,下值後就到侯府,好好看看我、的、身、體有沒有哪裏不妥?”
幫楚詔推輪椅的內侍低著頭,但是沒掩飾住他猥瑣的笑——嗯?好好看看身體?怎麽看?半裸?脫光?在哪裏看?床上?原來帝京傳言新封的蓬萊縣主與楚候“私交甚篤”是真的。
說起來,“私交”是個什麽體位?楚候和縣主喜歡這樣玩的嗎?
清辭額角青筋微跳,展露一個雅正的微笑:“那應該是沒睡好,侯爺回去補足睡眠就沒事,我就不多跑這一趟了吧。”
楚詔笑罵:“混賬女人。”不過他本也沒有指望清辭真的會來,隻是順口撩撥她兩句,揮揮手,讓內侍推著他出宮。
楚詔前腳剛走,後腳尉遲沅就走了出來,開口就喊:“元女醫。”
清辭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無可奈何地轉身行了個禮:“世子殿下。”
尉遲沅走到她麵前,不加掩飾地道:“我剛在陛下麵前說要娶你,是認真的,你很好,我要娶就娶你這樣的女子。”
清辭客客氣氣道:“多謝世子殿下抬愛,隻是臣女出身卑微,貌似無鹽,實在不配,世子還是不要在臣女身上費心思。”想了想,她又補充,“這次選秀集齊了大焉最優秀的女子,一定有更與世子匹配的閨秀,世子不妨多看看。”
她說得文縐縐的,尉遲沅本就不是很會說中原話,現在更是聽得一頭霧水,索性一擺手都不管了:“什麽有鹽沒鹽,南越不缺鹽,反正我就要你,一應要求都可以按照你們大焉的規矩來,就這樣。”
說完他就走了,半個拒絕的餘地都不給清辭留。
清辭氣不打一處來,偏偏無處可發泄,加之她又是個習慣把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裏的人,連踹一腳牆都不會,最後隻能是忍了這口氣,悻悻地去了太醫院當值。
這朵桃花她可真的受不住,得想個辦法擺脫才是,別回頭強行把她娶去南越,那她就沒地兒哭了。
……
傍晚下值,她在宮門口略略猶豫,最終還是往安平侯府的方向去了。
清辭是這樣對自己解釋的——楚詔說的沒錯,她掛著他的私人醫師的名頭招搖過市,卻沒有真正為他治過一次病,好不容易他身體真有點不舒服,她去看看是應該的。
對,應該的。
她出入過安平侯府很多次,門房看見她,甚至都沒有通報,恭恭敬敬地開門讓她進去,說侯爺在書房辦公,又叫來丫鬟給她帶路。
通宵一夜,現在身體不舒服,還在辦公?清辭微微蹙眉。
“書房在此,奴婢不便打擾,縣主請進去。”丫鬟應該是得了命令,不準靠近楚詔的書房,她離書房還有一小段距離就沒敢再往前走。
清辭不在意地擺擺手,自己走過去敲門。
沒人應,她又敲了兩下,說:“楚侯爺,是我。”
還是沒有人應。
清辭正要轉身離開,房門忽然被風吹開一條縫,她想了想,推門而入。
楚詔的書房十分整齊,裝潢擺設乍一看不起眼,細究之下才能發現其奢華精致,清辭沒有靠近他辦公的案桌,怕不小心看到什麽機密文件,隻是繞過書架,往裏間走:“侯爺?”
裏間除了書和古玩,還有一張茶幾和一張小榻,榻上隨意搭著一件衣服,是楚詔今天穿的那件,但他的人並不在這裏。
茶幾上的茶還冒著熱煙,應該是沒有離開多久,清辭想著,轉身打算離開,但一個想法徒然從心頭閃過——要不要趁機搜一下他的書房?
她娘親到底是被誰擄走,她帝京之前也懷疑過是楚詔,畢竟他不合時宜地出現在瀘城,同時她娘親又被神秘高手擄走,兩件事太過巧合,很難叫人不聯想在一次。
現在他嘴上說幫她找娘親,可誰又能百分百肯定,他不是在賊喊捉賊?
他對她的真實身份是那麽好奇,多次派人去瀘城調查她,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的——他自打在瀘城看到她持斧殺兄、算計嫡母和長姐時就懷疑上她,於是抓走寧娘審問,卻沒想到她會假借元清兒的身份上京,索性就扣下寧娘,以備將來不時之需?就和前世的賢王一樣。
清辭心頭忽然有了淡淡的涼意,前世她受盡欺騙,這一世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原本以為經曆這麽多事情,楚詔已經能讓她信任,事到臨頭才發現,還是不能。
她這可惡的戒備心啊……
就找一下吧,如果沒有,她以後就不再懷疑他,如果有,她就找到她娘親了。
為了她娘親,她願意做任何冒險的事情。
清辭下定決心,轉頭就搜了起來,一般來說,密室要麽是在書房要麽是在臥房,因為人之常情,重要的東西往往要放在眼皮底下會放心……嗯?這個擺件好像有點奇怪?
她微微一用力,“哢嚓”一聲響,背後一麵牆緩緩打開。
清辭猛地回頭,盯著那扇被她找到機關打開的牆,牆後是隧道,裏麵漆黑一片,仿佛深不見底,她沒有猶豫多久,找出火折子吹燃,走了進去。
沿著隧道一路走進去,不知是不是清辭的錯覺,越往裏走她越感覺冷,仿佛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地下冰室裏,刺骨的寒意爭先恐後地往她的皮膚裏鑽,她微微蹙眉,直覺有異,索性加快腳步。
七拐八拐以後,清辭看到前麵有了光,她尋著光走過去,是一間房,她尚未看清房間裏有什麽,一陣疾風撲麵而來,帶著凜然的殺氣!
清辭背後的汗毛幾乎是一瞬間豎起來,她毫不猶豫側身躲避,然而那人窮追不舍,一擊不中之後,迅速出手,招招直逼她的要害,勢要將她誅殺在此。
清辭的火折子滾落在地,滅了,她匆匆接了幾招,但來人出手凶猛,她即便擋住了攻擊,手臂也被他的餘力震得骨頭發麻,動作慢了一瞬,清辭被逼至牆壁。
退無可退,眼看對方手掌又要打下來,清辭連忙貼著牆飛快旋身躲避,來人一掌一掌打下來,竟在牆上留下了冰霜!
一路滾到牆角,清辭找到機會從袖子裏抽出一把銀針,直朝來人射去,也就是這個定睛,她看清楚了這個要置她於死地的人——
如墨的長發在他身後飛揚,像一麵迎風招展的旗幟,長眉入鬢,是萬丈紅塵難得一見的俊美,他臉色蒼白,比在宮中看到時還白,眼眸卻極黑,好似潛藏著長達千萬年的孤寂。
清辭沒想到是楚詔。
更沒想到他眼睜睜看著銀針射來,身體竟紋絲不動,她脫口而出大喊:“閃開!”
楚詔沒動,他臉上是極冰冷極陌生的神色,直到銀針即將刺中他,他周身忽的出現綠光籠罩,在清辭因錯愕而睜大的眼睛裏,銀針被綠光化為了銀水,滴落在地……
這是,和白珩舟一樣的異能?!
清辭根本沒來得及想他為什麽也會有異能,喉嚨就被楚詔掐住。
“你怎麽進來?”他沉聲問。
清辭動了動唇:“我……”
楚詔呼吸有些急促,大概是因為被她打斷了練功,他眉心有一抹紅痕,時隱時滅,嘴唇抿得緊緊的,好像在克製。
少頃,他倏地放開她,轉身相對:“出去。”
清辭看看牆上一個個結冰的手印,再看看地上一灘銀水,低頭離開了密室。
出了書房,被風一吹,清辭出了一身冷汗,快步出了安平侯府,中途碰到拎著一籃水果從外麵回來的十七,十七興高采烈地跟她打招呼:“縣主!吃果子嗎?”
清辭沒有理他,風一樣地出了門。
十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撇撇嘴,吃掉一個果子後又拿了一個,一邊吃一邊往書房而去。
書房的門開著,書房裏密室的門也開著,十七呆滯地眨眨眼,好像有點明白是什麽狀況。
啪的一下,手裏的果子落地,他連忙飛奔進暗室:“主子!”
楚詔仍披發站著,側臉比極北雪山還要了無生氣。
“主子,”十七咽了口水,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她沒看到吧?”
楚詔冷眸掃去,十七明白了,深吸口氣,開始卷袖子:“那就隻能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