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5章 選秀開始
白少爺是個講究人,不吃甜的東西,一點都不吃,點心做得再可口,但下了糖他就不吃,水果之類的天然甜不算,他隻針對白砂糖,原先他沒說清辭也不知道,後來注意到這個細節,那之後每次出門,清辭都會給他帶上自己做的點心。
畢竟這外麵的點心,極少有不下糖的,現在這一碟就是清辭做給他的。
連爭渡想吃白少爺都不肯,何況是穎王殿下。
“咳。”清辭一頭汗,趕緊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點心……我這個丫鬟,嗯,從小長在山間,不通教化,心思純樸,並非有意冒犯殿下,還請殿下勿怪。”
言下之意就是這孩子智商不高殿下您金尊玉貴人中龍鳳就別跟他計較哈。
燕綏一向是好說話的:“無妨。”
他以為白珩舟隻是不喜歡別人未經允許動他的東西,便好聲好氣地打商量:“能給我嚐一塊嗎?”
“不能。”
燕綏啞然。
清辭哭笑不得,拿起另一個幹淨的小碟子,對白少爺說:“給我一塊。”
白少爺:“嗯。”
然後放了一塊在她的碟子裏,清辭連忙往燕綏麵前送:“殿下請。”
殿下還沒伸手去拿,白珩舟見點心不是清辭要吃的,不悅之色從他墨中帶金的眸底掠過,飛快將點心搶了回去:“不給他。”
“……”清辭想自殺。
目瞪口呆看完這一出的燕綏,不怒反笑,而且是大笑:“哈哈哈!”
“清兒姑娘是個妙人,身邊的人也都這麽有意思,罷了,君子不奪人所好,何況是和一個姑娘搶東西。”燕綏沒有再執著於點心,“明日就是選秀大典,清兒姑娘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出來喝茶?”
清辭無所謂道:“該準備的都早已準備好,緊張無用,沒準還會適得其反,聽天由命吧。”
燕綏眼眸清澈,如一汪泉水,靜靜地望著清辭,仿佛有什麽話沒有宣之以口:“姑娘才情卓然,一定會有個好名次的。”
清辭隻是笑笑,兩人也沒有交談多久,便一起離開了茶樓。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一個極為隱蔽的角落裏,有兩個女子從剛才起就一直在關注他們的動靜。
其中一個女子像是怕被人認出來,帶著一頂帷帽,薄紗遮得她的麵容看不太清,但若是熟識她的人,隻需聽她的聲音,便能認出這就是那位曾經兼顧美名與才名的相府嫡女,上官瀾歌。
上官瀾歌低聲說:“九公主,這是您親眼所見,應該相信我說的了吧?元清兒朝三暮四,一邊蓄意勾引楚侯爺,一邊又與穎王殿下曖昧不清,如果不是她沒機會接觸到賢王殿下,恐怕她連賢王殿下她都不放過。”
燕寧氣得咬碎銀牙,之前上官瀾歌對她說元清兒不知廉恥,對楚詔自薦枕席,她還不相信,她雖然隻接觸過元清兒一次,但對她的印象還算不錯,似乎不像是那種人。
結果呢,昨晚她一時興起出宮玩,碰見十七,十七說楚詔在逍遙客,她找了過去,沒找到楚詔,反而看到女扮男裝的元清兒從逍遙客的小門出來。
楚詔在這裏,她也在這裏,還這般鬼鬼祟祟,說他們沒有貓膩誰相信?
一個尚未出閣的閨秀小姐,夜深人靜時與男人約在的這種勾欄瓦舍會麵,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還有今日,上官瀾歌請她過來,說有一出戲要給她看,原來是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在與她六皇兄談笑風生……這般朝秦暮楚,簡直比青樓女子還要下賤!
燕寧冷冷道:“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沉塘!”
上官瀾歌笑了笑說:“她啊,這是在廣撒網釣魚,看侯爺和王爺誰能看上她,她就能一步登天。”
“異想天開!”
“她原本隻是個七品小官的女兒,如果不是朝廷體恤,追封了她父親為從五品知州,她哪有資格參加選秀?”上官瀾歌曼聲道,“俗話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有了參選的機會,就開始想要更多。”
燕寧火冒三丈:“簡直豈有此理!我絕不允許我六皇兄和詔哥哥的妻子是這種貨色!”
她清風朗月般的六皇兄,還有她最不容人冒犯的珍寶,豈能讓被這種被汙泥裏生長出來的蛆蟲攀附,她一定要幫他們鏟除這個禍害!
“哼!”燕寧甩袖離開。
上官瀾歌仍看著清辭的背影,嘴角一抹陰冷的笑。
——元清兒,你害我失去選秀的資格,成為帝京的笑柄,讓我連出門都不敢光明正大,此仇不報,我上官瀾歌,枉為人!
你給我等著,馬上你就要落到和我一樣的下場,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功虧一簣,跪地求饒的樣子!
……
兩日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五月二十日,宮廷選秀正式拉開帷幕。
卯時初,參選的二百位閨秀已經齊聚毓秀王府——毓秀王府並不是某位王爺的府邸,而是朝廷專門為宮廷選秀建立的考場,從甄選到最後一關,閨秀們都是在這裏接受考試,直至最後僅存的十二位閨秀,才能入宮由陛下和太後親自指婚。
“想不到咱們相府,到最後能站在這裏的,竟隻有你我,我本以為大姐姐應該是穩操勝算的。”上官笙歌含笑著看清辭,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美豔動人,如一株遺世獨立的鳶尾花。
清辭沒有穿老太君為她準備的衣裙,那套太紮眼,她隻穿了一條素淨但不失雅致的淺粉色襦裙,裙身繡著蝴蝶和鮮花,很有少女的嬌俏。
她客氣地笑笑:“造化弄人。”
上官笙歌意味深長道:“但願我與妹妹都能過了甄選。”
“以姐姐的才貌,自然是可以。”
上官笙歌似乎還想再說什麽,但看到劉芷淩在那邊,便將話咽了回去,轉身朝劉芷淩走去。
清辭站在一個不怎麽顯眼的地方,百無聊賴地掃過在場的閨秀們,有的長得確實漂亮,有些則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參加選秀的歪瓜裂棗。
這個場景,倒是讓她想起前世風月閣裏,一群明麵上身份是舞姬,實際上是賢王豢養的細作和殺手,分成三排站好,等著姥姥——也就是平時負責看管教導她們的婆子,從她們之中選出一個為三日後賢王府的盛宴領舞的人。
那時候每個人都是精心打扮,腰杆挺得很直,期望姥姥能看見如此出眾的自己,其中不乏平時的舞就跳得很稀疏平常的,姥姥在她們之間走了兩圈,最後選了她領舞。
於是三日後,賢王府中,她水上一舞,如甄宓再世,驚豔了眾賓客,一時成為帝京王孫貴族們口口相傳的洛神,而她也在獻舞當晚,成了賢王的妾。
想到這裏,清辭又連帶著記起那晚在逍遙客的小門後,楚詔說的那句:“我若隻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