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4章 拿她立規矩
仲雅清第一次當家，急於樹立她的威嚴，要他們這些小輩每日晨昏定省，做給全府上下看，倒也無可厚非。
爭渡搖搖擺擺道：“那你小心點，別被燒著咯。”
嘿！這小孩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話特氣人！清辭搖著頭走了，心想回頭得給她請個老師，教教她明儀知禮。
隻是她現在的身份是她的丫鬟，給丫鬟請老師，肯定會惹人閑話……要不還是她親自教吧，順便教她些拳腳功夫，如果她在醫毒上有天賦，還能再學學醫毒，她這身本事也不會失傳。
唔，說到醫毒，她前世師從天樞子，按照前世的時間線，他現在應該來帝京了，改日她得上街溜達溜達，看看能不能與前世那般巧遇他。
心中想著一堆有的沒的，轉眼已經走到仲雅清的裕芳齋。
清辭正要邁入，仲雅清的丫鬟冬蘭忽然伸手攔住她，客氣道：“清兒小姐您來晚了，大夫人已經叫關門，要和幾位小姐一起招待芷淩小姐，奴婢也不好貿然打擾，您請先在這兒稍等一會。”
“芷淩小姐？”這是哪位？
冬蘭解釋：“是大姑奶奶的女兒。”
“哦。”就是那個搶了上官湘雲的婚事的大姑奶奶的女兒啊。
清辭有些印象，當年那個要配上官湘雲的探花郎，如今已經是吏部侍郎，官居四品，據傳聞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不納妾不上青樓，府裏僅有的一個妾室是他早早就父母雙亡的表妹，多年來與夫人相敬如賓，對嫡出和庶出的兒女都是一視同仁。
想到這裏，清辭難免有些唏噓，如果這段婚事是上官湘雲的，也許她就……算了，已成定局的事情，多想無益。
清辭隨口問：“要等多久？”
冬蘭道：“這個不好說，不過奴婢會見縫插針向大夫人稟報，您稍等片刻。”
這時候的清辭沒想到，這個“稍等”，她就等了好幾個時辰。
在裕芳齋的院子裏站了一個時辰後，清辭心下已經猜測到什麽，不過還是麵帶笑意說：“牢冬蘭姑娘問問，我們還要等多久？”
冬蘭紋絲不動：“不知道呢，大夫人和小姐們說得興起，一直沒停，奴婢也不好插話，清兒小姐再等等吧。”
身後的夏蘭也明白了什麽，小聲說：“小姐，難道真的讓爭渡說中了，大夫人真要為難我們？”
清辭沒接話，夏蘭也就沒再說，主仆二人又站了一個時辰。
雖是初夏，並不那麽炎熱，但一直在太陽底下幹站，身體再好的人也會感覺不舒服，尤其是雙腿和肩膀，清辭受過訓練勉強能撐住，反觀夏蘭已經麵色發白，冷汗淋漓。
夏蘭抬頭看了看天，滾動了一下幹枯的喉嚨，沒忍住抱怨：“就算是芷淩小姐來了，也不至於聊這麽久吧？以前沒見大夫人和大姑奶奶家走得多近啊，怎麽現在就有那麽多話？”
冬蘭不冷不熱道：“那就要問清兒小姐，又不是住在相府外麵，怎麽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早早到了，清兒小姐卻遲那麽久。”
“你……”
清辭截了夏蘭的話，略顯蒼白的嘴唇動了動：“冬蘭姑娘說的對，今日是我們不對。夏蘭，想必是舅母與芷淩表姐聊得來，我們再等等吧。”
又等了一會兒，夏蘭等不住了，這分明就是故意在難為她們！
“大夫人還沒當家的時候，瞧著人挺好的，還以為是個會疼小輩的，沒想到這才剛剛當家，就要讓我家小姐在這太陽底下站兩個時辰，以前可真沒看出來，大夫人還有這門道。”
冬蘭往前走一步：“你說什麽？”
夏蘭帶著火氣道：“我說，我家小姐既不是大夫人的女兒，更不是大夫人的兒媳，憑什麽拿她立規矩？我家小姐是老祖宗的人，老祖宗都沒舍得這樣罰她。”
“放肆！”冬蘭一斥，抬手就要往夏蘭的臉上打。
清辭一把截住她的手腕，微微偏頭看著她：“在我麵前打我的人，冬蘭姑娘，你不放肆？”
“奴婢不敢。”嘴上說著不敢，語氣裏卻沒什麽恭敬，冬蘭道，“不過清兒小姐，夏蘭的身契是相府的，她在相府為奴，卻說相府主子的壞話，是該教訓的，免得她將來不知輕重闖出禍事。”
清辭今日這般好性子任人欺負，不是皈依我佛，而是想探仲雅清的底。
她前世和仲雅清沒有接觸，這一世也僅那日在後園聽她開過一次口，那一次她就覺得她深藏不露，想知道她的手段比起趙氏和上官瀾歌如何？
冬蘭是從小跟在她的丫鬟，她最信任的人，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從丫鬟身上多少能看到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現在看，確實是個人物。
同樣都是蘭，這個蘭，比她身邊這個蘭，上官瀾歌和上官芸歌身邊的蘭就要會說話得多。
清辭唇角微彎：“你是在敲打我，我不是相府的小姐，夏蘭是相府的丫鬟，我其實沒什麽資格攔你教訓她，是嗎？”
“清兒小姐，您說這話奴婢可不敢認。”冬蘭不卑不亢道，“祖宗早就發話，以後誰敢說您不是相府的主子，誰就去莊子做苦活，奴婢哪敢有別的意思，隻是覺得這丫鬟太不知分寸罷了。”
清辭不再與她辯駁，放開她的手，淡聲道：“既然大夫人忙，那我就先回去了，回頭你跟大夫人說我來過了就行。”
走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女人的笑聲：“原來是清兒丫頭來了。”
清辭回頭，便見一身深藍色衣裳的仲雅清，站在簷下對冬蘭道：“你這個丫頭，清兒來了怎麽沒來通報？”
冬蘭從善如流道：“奴婢該打，奴婢看大夫人與幾位小姐交談甚歡，不敢打擾，這才……”
清辭懶得看這種虛假的戲碼，福了福身：“舅母萬安。”
“不必多禮。”仲雅清笑著道，“等很久了吧？快進來坐，芷淩帶來了新鮮的荔枝，飽滿多汁，一起來嚐嚐。”
都這樣說了，清辭就不好走了，隻得跟著她進去。
廳堂裏，除了相府三位千金，還有一位相貌漂亮的姑娘，看起來也不比帝京第一美人遜色多少。
她一襲紅色的坦領半臂襦裙，露出如天鵝頸的脖子和精致小巧的鎖骨，半臂上繡著花，乍一看像一圈瓔珞，她的打扮不張揚不浮誇，在這個夏日顯得十分清爽，別有一番風情。
想必這就是那位大姑奶奶家的女兒，劉芷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