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7章 對她的心思
清辭嘴角翹起，還真被她猜對了，趙氏要推劉嬤嬤出來定罪。
劉嬤嬤不愧是跟在她身邊幾十年的老人，明白她的用意，立即跪在地上認罪，將所有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老奴知罪，老奴該死，老奴是因為與三姑奶奶有些宿怨，不想讓她回到帝京，所以才會去買凶殺人，老奴罪該萬死！”
燕寧嗤笑：“可笑，你隻不過是一個下人，若沒有主人授意，拿得出那麽多金子？做得成這麽大一件事？當我們是傻子嗎？會相信你這種說辭，你分明就是為了維護你家主子，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她對元清兒是沒什麽好感，但對殺人滿門的毒婦更加憎惡，在場十幾個賓客雖然都對趙氏的行為不齒，但她現在還是丞相夫人，他們都不敢明說，隻有燕寧這個從來都是橫著走的九公主毫無顧忌。
劉嬤嬤一口咬定：“此事當真是老奴一人所為，老奴伺候太夫人幾十年，太夫人從來沒有虧待老奴，日久天長，老奴也能攢下些積蓄，他們都是些認錢不認人的匪類，隻給錢，他們自然都聽命於我。況且他們剛才都隻說見過我，從來沒有見過太夫人，怎麽能說是太夫人指使他們？”
趙氏也哭了起來：“湘雲是我的女兒，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我為什麽要害她？這種話說得實在沒有道理，你們自己問清兒，她自從進入相府以來，我對她是不是比對我親孫女瀾兒還好？”
清辭：“……”
趙氏又罵道：“劉嬤嬤，你就因為一點私人恩怨，竟然下此毒手，縱然你在我身邊伺候幾十年，我也不能再饒恕你了，來人，把她抓起來，重打三十大板！”
楚詔不冷不熱道：“殺人全家十幾口，難不成打一頓就完事？”
趙氏淒楚道：“這老奴，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償還人命，但她畢竟已經這麽大歲數了，也沒幾年好活，今日是老祖宗的壽辰，實在不宜見血……不如，就把她流放到莊子裏苦力贖罪吧。”
燕寧眉毛一挑：“做做苦力就能抵掉十幾條人命？我看皇姑奶奶也不會介意為她的孫女報仇，就地打死了事吧！”
老太君臉色極差，印堂隱隱發黑，陰沉道：“自然不介意。湘雲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姑娘，她為人所害，我恨不得將罪魁禍首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上官循一喝：“來人！將這惡奴拖下去活活打死！”
“太夫人，太夫人，救我啊太夫人！”劉嬤嬤極度恐懼，張皇失措地喊著趙氏，她原本以為自己先替趙氏定罪，回頭趙氏再保她一命，以前她們都是這樣配合的，但她沒想要替趙氏去死的啊！
趙氏知道事到如今她已經保不住劉嬤嬤，已然是打算眼睛一閉把這老奴推出去了事，不料清辭突然開口：“老祖宗，祖父，我覺得還是先別急著處置這個惡奴吧。”
趙氏目光一凜：“你又想說什麽？”
清辭溫雅一笑：“祖母，你若問心無愧，何必怕我說什麽呢？”
“你來之前，我們相府一切平靜，兄友弟恭，姐妹和睦，可自從你進相府這一個多月來，我們相府出了多少事情，剛才子陽說的真沒錯，你就是個禍害！”
趙氏現在後悔莫及，早知道她會給她造成那麽多麻煩，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她就該在她剛進相府的時候，不擇手段殺了她！
清辭眨巴著眼睛：“清兒來自邊陲小城，確實沒有祖母你見多識廣，還真沒聽說過害人者可以理直氣壯指責被害者是禍害，難不成你不喜歡我要殺我，還要怪我不討你喜歡？”
趙氏被她諷刺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要不是還有理智拉住她，她現在就想衝上去撕碎清辭那張伶牙俐齒的嘴！
“你不必在這裏胡攪蠻纏，你說我是幕後主使，你有證據嗎？你若沒有證據，胡亂攀誣親長，按照大焉律法，你是要到公堂上滾釘板的！”
清辭笑容可掬：“祖母，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你是幕後主使。”
趙氏以為她這是服軟，心下一鬆，冷哼一聲：“諒你也不敢。”
在旁邊看了半天的燕寧，見清辭竟然對殺母仇人示弱，沒好氣問：“那你剛才說別急著處置這個惡奴是什麽意思？”
清辭轉身：“九公主，您可聽說了前幾日永安大街上發生的事情？”
“你是說劫囚那件事？聽說了，剛才宴席上大家不都在討論？不是，你這個時候扯這件事做什麽？”燕寧不耐煩地皺眉。
清辭指了指地上的黑衣人：“九公主那日沒有在現場，可能不知道，那些劫囚的人，就是這樣的蒙麵黑衣人，連手裏拿的鋼刀都是一模一樣。”
燕寧頓了頓，有點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是，今天這些人和那天劫囚的反賊是一批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可就不是簡單的殺人滅門，和反賊扯上關係，意義完全不一樣。
楚詔手指有節奏地敲著輪椅扶手，終於想明白這女人是策劃了一個怎樣的局。
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楚詔薄唇抿成一條線，奇怪，為什麽每次看她害人，他反而覺得她很……
楚詔不由得抬眸，看了清辭一眼，發現她正跟白珩舟說著什麽，後背貼著白珩舟的胸膛，動作自然得很，仿佛這丫鬟真是女子，無需有什麽男女之防。
頓時間，他剛冒出的所有亂七八糟想法，都灰飛煙滅了。
那邊，趙氏想都沒想就反駁：“胡說八道！刺客不都是這樣的打扮，不穿黑衣，難道還要穿白衣？”
她話一出，周圍人看她的眼神越發異樣——人家說的是黑衣人可能和反賊有關係，又不是說你，你為什麽要急著為他們辯解？
趙氏注意到他們的眼神，才知道自己竟然上了當，寬袖下的手頓時捏緊，這個該死的元清兒！
“衣服一樣自然沒什麽可稀奇，不過如果連身上的印記都一樣呢？”清辭道，“十七小先生，麻煩你把他們的手臂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