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9章 除名
清辭不再與她胡攪蠻纏,轉頭對主位上的老人道:“老祖宗,請您相信,天山雪蓮不是我拿的,如果祖母沒有拿出我偷竊雪蓮的證據,單憑雪蓮是從我的竹簍裏搜出來的這一點就想定我一個盜竊之罪,哪怕上公堂,我也是死也不認的。”
老祖宗點頭:“盜竊是大罪,確實不能隨便定論。你還有什麽證據嗎?”
後麵那句問的是趙氏,趙氏用手帕按了按眼下,唏噓道:“老祖宗,清兒丫頭長得多像湘雲啊,我一看到她就覺得親切,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我也不舍得這樣說她。我這邊有兩個人證,老祖宗如果不累,就讓他們進來回話吧。”
“嗯。”老太君答應。
丫鬟便帶進來兩個男人,趙氏起身,緩緩走到年輕些的男子麵前,道:“老祖宗,他是把守後院小門的小廝,小廝數次看到清兒避開人,偷偷帶著竹簍出去,竹簍裏有很多藥草,但回來的時候,竹簍是空的,藥草都沒有了。”
“老祖宗,清兒負責幫您治病,所以您給了她隨意取用庫房藥材的權利,不是特別名貴的,庫房也不會每一樣都詳細記錄,但這些從庫房裏拿出來的藥,都應該是用在您身上,清兒帶著藥離開相府,是拿到哪裏去了呢?”
趙氏又找到年老些的男子麵前:“而這一位,是城西懷仁堂的王掌櫃。王掌櫃,你抬起頭看看,認不認識這位清兒小姐?”
王掌櫃抬起頭,看了清辭一眼,又快速低下頭,恭敬地回話:“認得,她最近經常拿一些藥草賣給我。”
趙氏便是說:“老祖宗,看到這裏您應該也明白了吧?清兒偷盜府裏的藥草出去賣錢已經不是第一次,以前她隻敢盜一些不太值錢的,見這麽多次都沒有被人發現,所以大著膽子去偷天山雪蓮。如果我沒猜錯,等她賣了雪蓮,就會謊稱雪蓮給老祖宗您入藥了,這樣一來,便是查無可查,沒有人知道她盜竊的事情。”
物證人證俱在,堂內眾人投向清辭的眼神都變了,但清辭卻依舊神色清淡,加上她那如煙雨江南般溫溫雅雅的氣質,讓人實在無法將“賊”這個字聯想到她身上。
清辭淡定地欣賞著這一出亂劇,仿佛她不是那個被眾口銷金的主角,隻是個看戲的觀眾。
上官瀾歌長籲短歎:“清兒妹妹,你缺錢可以跟我說,要多少姐姐都可以給你,但是你怎麽能做出盜竊這種事情呢?這可是重罪啊!”
話音未落,門外便風風火火傳進來一道女聲,聲音裏充斥惡意:“像她這種鄉下來的野丫頭,一輩子沒見過幾個錢,看到相府這麽金碧堂皇當然嘴饞眼熱,她也不是咱們相府裏正經的小姐,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被趕走,當然是在走之前能撈多少撈多少!我懷疑她啊不僅偷了庫房的藥材,還偷了別的東西!”
清辭回頭一看,原來是上官芸歌。
很好,非常好,所有唱戲的都到齊了。
才幾日不見,上官芸歌臉上的傷竟然好得差不多,清辭略一想,便明白她是擦了玉顏膏,想通了這一點,這整件事的關節也就不難懂了——原來是這樣一個局啊。
老太君看到上官芸歌,眉心一皺,不悅道:“芸歌,我不是讓你閉門思過?你來幹什麽?”
“老祖宗恕罪,我聽說元清兒偷竊的事,太震驚太不可思議,不得不過來看看。”上官芸歌對著座上草草行了個禮,轉頭就繼續針對清辭,“老祖宗,咱們相府百年清譽,連下人都是規規矩矩,現在竟然出了個內賊,實在是奇恥大辱!”
老太君麵無表情地聽著,沒有出言打斷,也沒有對清辭也有什麽警告,看在上官芸歌眼裏,老太君已經對清辭失望透頂,不打算維護,於是更加變本加厲,直指重點:
“宮廷選秀在即,秀女們第一關要考的便是德行,元清兒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麽能去參加選秀?萬一在考場被人揭露,豈不是將咱們相府的臉麵也丟盡了。”
趙氏適時開口:“我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所以得知這件事後,並沒有聲張,老祖宗放心,出了相府,外麵的人不會知道清兒丫頭做出這種醜事,隻是既然事情已經出了,便不能不處置,老祖宗,清兒丫頭是您的人,還是您說,該怎麽辦吧。”
老太君拿起茶盞,喝了一口,才道:“如果確有其事,選秀之事,清兒便不能再去了,相府也不能再留,我會命人將她送回瀘城,從今以後,她與我們上官家便再也沒有關係。放過她這一次,就當是我全了和湘雲最後一場祖孫情。”
趙氏和上官瀾歌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有興奮的暗光。
上官芸歌大喜:“老祖宗英明!”
“但前提是,確有其事,如果是有人蓄意誣陷,我也不會輕易繞過那個構陷之人。”老太君不重不輕地放下茶盞,威嚴盡顯。
趙氏道:“老祖宗,人證物證俱在,怎麽可能是構陷?”
老太君沒有理她,渾濁的目光移向沒怎麽說話的清辭:“清兒,你有想說什麽嗎?”
上官芸歌冷笑一聲:“她除了認罪,還能說什麽?”
清辭看夠了鬧劇,無趣地撇嘴,就這種檔次的把戲,前世她在賢王後院都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她看了一眼自以為勝券在握的上官芸歌,淡淡道:“我有話說。”
“天山雪蓮,不是我偷的。”
上官瀾歌搖了搖頭,痛色道:“清兒妹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何苦再狡辯?”
清辭瞥了她一眼,來了,又來了,就是這幅悲天憫人的樣子,前世賢王後院那些姨娘互相算計互相陷害,請她出來主持公道時,她就是這幅無可奈何樣子,讓所有人都覺得她這個正妃很想跟這群妻妻妾妾和平共處,是妻妻妾妾不懂事總惹禍,最終換來她的好名聲,連賢王對她也愈發憐愛。
清辭暗自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麽了,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這朵大白蓮。
隻能說上官瀾歌的演技,確實極好。
清辭唇瓣抿了一下:“首先,我承認小廝和王掌櫃說的話都是真的,我確實曾背過裝滿藥草的竹簍從後門出去,把藥草賣給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