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0章 想殺人滅口嗎
說了這麽會話,天已經黑下來,範嬤嬤起身,想去吩咐廚房準備晚飯,冷不防對麵的窗戶射入一隻羽箭,堪堪與範嬤嬤擦肩而過,“咄”的一聲釘在木板上。
範嬤嬤大驚:“啊!”
緊接著就是咻咻咻接連三四支箭,非常明顯,都是衝著清辭而來。清辭身姿靈活,飛快旋身躲避,極其危險地避開這幾支箭,在花盆架後衝外麵喊:“小白!”
“嗯。”白珩舟從半開的窗戶如鯉魚躍龍門般跳進來,落地的同時,拔出釘在地板上的羽箭,在手上轉了一個圈,當做飛鏢射出去。
窗戶外頓時響起一聲悶哼。
躲在桌子後的範嬤嬤眼睛頓時一亮,她見多識廣,從白珩舟這一手裏看出他內力極其深厚,因為羽箭不比飛鏢,又輕又長,空手不好掌控,他這樣隨便一射就能射死一個人……真沒想到,這位從邊境小城接回來的表小姐,身邊竟然還有這種人物!
羽箭如瀑布雨接連不停,白珩舟隨手抓起一張凳子,當做護盾,直接衝向窗戶,和躲在窗外的人臉貼臉過招。
百忙之中,清辭抽空望了一眼外麵,輕笑:“範嬤嬤,看來你那三倍護衛,也不是很管用呀。”
範嬤嬤亦是驚魂未定:“那麽多護衛在外麵把守,他們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清淡然:“可能是,耳朵不好使吧。”
哪是什麽耳朵不好使,分明就是故意!故意不來幫忙,故意給刺客刺殺成功的機會!範嬤嬤氣得渾身發抖,那晚來刺客她是真沒聽見動靜,本就懷疑是劉嬤嬤的人在她的安神湯裏動手腳,現在她人還在呢,就敢這樣明目張膽來刺殺,豈止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裏,更是沒有把老祖宗放在眼裏!
是了,老祖宗病倒這大半年,威懾力一天不如一天,到現在更是日日昏迷不醒,這些奴仆是看準了老祖宗挨不過這個春天,紛紛都投靠太夫人,所以才敢掩耳盜鈴!
太過分了!老祖宗還沒走呢,她還是大焉的大長公主呢,他們怎麽能,怎麽敢?!
範嬤嬤那邊氣得七竅生煙,白珩舟已經將這一波四個刺客都捆起來,丟進海裏釣魚,拍拍手,飄回來拎出清辭,將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確定她沒受傷,這才放開。
清辭對範嬤嬤微笑:“嬤嬤,要跟我出去看看嗎?”
範嬤嬤一咬牙,率先打開門出去,發現那些原本守在清辭船艙周圍的護衛,一個個都昏迷在地,她上去拍他們的臉:“醒醒!快醒醒!”
然後這些人才“悠悠轉醒”。清辭在一旁看著,冷笑一聲。
就在這時,由遠至近傳來劉嬤嬤一驚一乍的叫聲:“哎呦,這又是怎麽了?我聽到好大的動靜!”
範嬤嬤惡心透她這幅虛假的嘴臉,冷嘲熱諷道:“劉嬤嬤來的時間真是剛剛好,早來一點,沒準就和刺客對上麵了。”
“天呐!又來刺客?這這這……”劉嬤嬤用手帕掩嘴,驚呼道,“怎麽會這樣?這些刺客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一直盯著我們的船?難道是海寇?看咱們的船富麗堂皇,想來搶劫?”
範嬤嬤剜了她一眼,一句輕飄飄的海寇,就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還真是好本事!
劉嬤嬤往船下一看,發現那幾個刺客還沒有死,隻是被白珩舟捆起來,繩子掛在桅杆上,人丟進海裏泡著,此刻都蹬著雙腿撲騰。
她眼裏一閃,刺殺失敗,這些人留著就是禍患!她毫不猶豫,拔出頭上的發簪,輕巧一轉,竟露出一把小刀。
清辭當即意識到她是想割斷麻繩,殺人滅口,抬腳就把甲板上一個木箱踹過去,劉嬤嬤“哎呦”一聲被撞到,小刀也掉落在地,被清辭踩住:“幹什麽呢劉嬤嬤?”
劉嬤嬤幹笑:“小姐恕罪,老奴是覺得這種膽大妄為,敢對小姐不利的人根本不配活著,想替小姐收拾掉。”
“哦,原來是為了我,我還以為劉嬤嬤是想……”清辭故意不把話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無害一笑,“沒關係,讓他們在水裏泡著吧,沒準泡著泡著,他們受不了海水寒冷,會說點什麽。”
劉嬤嬤的臉色頓時更加精彩。
“小姐快看,那是誰的船?不會又是刺客吧?”範嬤嬤突然喊。
清辭循聲望過去,發現有一艘不大不小的船正在接近他們,她眯起眼睛,盯著他們桅杆上掛著的旗幟,道:“不是,是巡海大營的旗。”
大焉疆域裏有近半是海域,海域也是百姓長途出行和進出貿易的主要通道,為了護衛海上行駛的安全,朝廷特設巡海大營。
聽到是巡海大營,範嬤嬤臉色一鬆,任由船隻靠近,那邊甲板上一位身穿盔甲的將官先對他們拱了個手,才問:“可是相府的船?”
範嬤嬤上前答話:“正是,老身是東陽大長公主貼身嬤嬤。”
對方肅然起敬:“我乃巡海大營副指揮使,近日海上有流寇作亂,怕驚擾相府貴人,特來護送。”
範嬤嬤回頭看清辭,清辭點頭,範嬤嬤才答應:“有勞指揮使大人。這幾個是剛才潛入我們船上,意圖不軌的刺客,也交由大人審訊。”
指揮使一口答應,讓人過去將那四個刺客帶到他們的船上,移交完畢後,他拱手道:“請相府的船先行,我等緊隨其後,一路護送你們入京。”
“好。”
大船重新起航,清辭倚著欄杆,微微笑道:“有巡海大營的人護送,看來我們接下來這一路會比較太平。劉嬤嬤,你說呢?”
劉嬤嬤臉色十分僵硬:“是,是啊。”
有指揮營的人在,他們接下來的刺殺就不能進行,萬一不慎露出點什麽馬腳,牽連到太夫人身上,她就是百死不能贖罪。
可真要讓這個表小姐安全到達帝京,她也會被太夫人追責……劉嬤嬤恨恨咬牙,果然這個表小姐和她娘一樣,都是她們的晦氣!
不過好在她沒她娘那張狐媚子似的臉,以她粗鄙的模樣,去了帝京也翻不出什麽浪,阻礙不了太夫人什麽。
想到這裏,劉嬤嬤神色略微一鬆,什麽都沒說回了自己船艙,清辭瞥了一眼沒有理,和白珩舟並肩站在船頭,在夜色裏眺望看不見邊際的大海,海風撩起兩人的衣擺,如一麵旗幟般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