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 要她身敗名裂
除了榮芸,也不會有人這樣喊叫了。
清辭抬起頭微笑:“大小姐這話說得,你娘丟了你就去找,找我要算怎麽回事?”
“你還敢裝!”榮芸雙目赤紅,幾乎是咆哮地吼出來,“你冤枉我娘是賊,害我娘挨了板子,現在我娘不見了,不是你搞的鬼是誰?!”
“大小姐慎言,夫人盜竊濟世堂的赤天參是人證物證俱在,你現在喊冤枉,是覺得縣太爺判決不公嗎?”清辭笑得無害,但話裏卻句句藏針!
“你!”
榮芸恨得幾乎咬碎銀牙,她聽說了榮清辭在公堂上說的話做的事,才知道這個小庶女平時裝得百依百順木訥懦弱,實際上竟然是這麽一個殺人不見血的毒婦!
她阿娘就是中了她的圈套才會落得這樣下場,她不能再吃她的虧,當務之急,是把她阿娘找回來,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個賤人!
榮芸平息了一下怒氣,道:“我不與你說這些,我娘到底在哪裏?”
“不知道呢。”清辭揣著手,慢悠悠地說,“許是覺得自己傷得太重,瀘城不是休養的好地方,就讓人送她到鄉下安靜的地方療養了吧。大小姐別急,沒準過個三五十年夫人就回來了。”
“什麽叫送到鄉下?榮清辭,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給我解釋!”
清辭才懶得跟她廢話,她娘親還在家裏擔心她呢,帶著白珩舟徑直從她身邊經過。
榮芸捏緊拳頭,盯著清辭的背影,眼神怨懟,一條毒計從她心頭淌過,她突然喊:“榮清辭,你給我站住!”
清辭的腳步一頓,榮芸追上來一把鉗住她的手腕,咬牙冷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你想如何?”清辭眯眼。
她想如何?她害她娘挨了八十大板,她就要她身敗名裂!
榮芸陰冷的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抓著清辭的手,直接往自己臉上打去,同時慘叫一聲:“啊——”
她順勢倒在地上,看起來就像是被清辭一巴掌狠狠打倒,然後一改剛才咄咄逼人的模樣,淚眼模糊地望著清辭:“清辭,你怎麽能打我呢?我是你姐姐啊!”
大街上人來人往,這一出頓時吸引來一群愛看熱鬧的圍觀者,紛紛議論:“這是怎麽了?兩個小姑娘怎麽在衙門口動起手?”
榮芸掉著眼淚,膝行到清辭麵前,一抽一泣說:“清辭,如果你還在為阿娘在公堂上汙蔑你的事情生氣,那我代她向你道歉,我給你跪下,我還可以給你磕頭,但請你不要再責怪阿娘,不管怎麽說,她都是你的嫡母,現在她已經受到處罰,那八十大板,她一板都沒有少挨,你就不能消氣嗎?非要將她趕盡殺絕嗎?”
清辭挑眉,頓時明白她是想玩人言可畏,輿論迫人的把戲,眼中三分興味七分冰涼,靜靜地看著她演。
“是,這兩年我阿娘對你和姨娘是不太好,可那是因為當年爹爹在的時候,多少次為了你和姨娘對我阿娘責罵甚至動手,我阿娘再不濟也是榮家的正室夫人,讓人騎在頭上那麽多年,受了那麽多委屈,還不準她氣一氣,惱一惱嗎?”
榮芸容貌不差,這樣楚楚可憐地跪在地上,再加上一番情真意切訴苦,不明真相的人隻以為她真是受了許多委屈,先入為主地同情她,對著清辭指指點點。
有些人認出了她們:“這不是榮德堂的兩個丫頭嗎?”
“地上的是榮家二丫頭吧,怎麽給妹妹下跪?”語氣裏已經有對清辭不滿之意。
更有甚者,直接點出:“妹妹是庶出吧?”
大焉是個等級森嚴,尊卑分明的國家,就算是民間,也是重嫡輕庶,在很多事情上,庶出就是原罪。如今嫡出姐姐當街給庶出妹妹下跪,言辭間都是在說庶出妹妹和妾室娘親目中無人,壓迫嫡母欺辱嫡姐,單憑這個,大家就偏向榮芸。
有個圍觀了剛才堂審的婦人唏噓道:“我以為榮大娘子是天生跋扈,竟不知道她內裏受了那麽多委屈,寵妾滅妻啊,簡直是奇恥大辱,難怪她看三丫頭和寧娘不順眼,要換做是我指不定做得比她還要絕。”
“可不是。”
清辭勾唇,心忖原來我們榮家的演技是一脈相傳的啊,可惜這些人顯然沒有楚侯爺那麽慧眼,看不出榮芸是在演戲。
榮芸掩麵哭著,聽著眾人都站在她那邊了,嘴角微不可察地勾出一個得逞的弧度,旋即又繼續落淚道:“即使如此,我阿娘也隻是對你們沒那麽好而已,從來沒有少你們吃穿,前段時間你在山上被老虎咬傷,我阿娘二話不說,就讓藥鋪裏的郎中為你診治,開的都是最好的藥。”
頓時,四下對清辭的譴責聲更甚,還有心眼直的漢子,直接跳出來說:“不識好歹的孽女!我要是你爹,死都死不瞑目!”
流言四起,個個都是義憤填膺,反倒是當事人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清辭跟白珩舟咬耳朵:“小白,你知道這叫什麽嗎?”
白珩舟當然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地上那女人都在嘰嘰歪歪些什麽?
清辭說:“這叫,顛倒黑白,賊喊捉賊。”
白珩舟有點疑惑地看回她。
原諒白少爺的生活環境比較單純,他真是不知道這世上有人能戲本子都不寫一下就當街搭台子唱起戲,更不知道原來動動嘴皮子哭哭啼啼兩句就能毀人於無形,他的認知裏,害人就是直接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清辭隻得更加通俗地說:“我被咬傷,她壓根沒給我藥,讓我在床上自生自滅,要不是我娘親去求了郎中來,我差點就沒挺過來。”
白珩舟目光一凝,白皙修長的指尖頓時冒出了藍光,準備一個彈指直接把人滅了。
清辭立即給按下:“不行不行,這麽好一出戲不看可惜,再等等。”
況且這可能是榮大小姐這輩子最後一次演戲,她給她這個麵子,讓她演個夠。
那邊不知剛逃過白少爺的殺身之禍的榮大小姐,看著前麵鋪墊得差不多,開始進入主題,咬著下唇,望著清辭:“我阿娘對你是有母女之情的,可你為什麽那麽怨恨她?她挨了八十板子,下半輩子走不走得了路都難說,你還要把她拋到鄉野任其自生自滅,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婦人果然忍不住了,當先出頭:“這也太過分了!三丫頭,別怪大娘說話不好聽,你是庶出的女兒,憑什麽決定大娘子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