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綻
陸琰一身黑衣從陰影處走了出來，衛蓁轉過頭去，麵色從容，
“那又不知陸大人深夜來此，要做什麽？”
陸琰笑了笑，
“本官睡不著，隨意在在寺裏逛逛，未曾想，看見魏姐鬼鬼祟祟的跟著謝大人，本官擔憂謝大人安危，跟上來看看。”
好一個鬼鬼祟祟，這陸琰，真會用詞！
“魏姐還未曾回答本官的問題。”
他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起來，衛蓁麵色不變，
“巧了，女也是睡不著，隨意在寺裏逛逛，無意間看見了謝公子，所以跟上前來。”
“為何跟上前來？”
陸琰逼問。
“女對謝公子一見傾心，想要借機聊表相思之情。”
衛蓁從善如流。
陸琰聽罷嗤笑一聲，
“魏姐話，當真是滴水不漏。”
“大人繆讚。”
衛蓁回道。
“那可否告知本官，昨日大街之上，魏姐為什麽要救那書生李自安？”
陸琰步步緊逼，居高臨下道。
“大人何出此言？”
衛蓁抬眸反問，並不畏懼。
陸琰嗤笑一聲，
“魏姐這是要抵死不認了？”
“是大人言語奇怪，女聽不懂。”
陸琰走近，看著衛蓁，
“奇怪的的並非本官，我看，是魏姐才對吧。”
“王家大姐，從由側室孫氏養大，性情嬌縱，蠻橫無理，怕黑，懼水。可本官看著，魏姐竟與傳言，半點不像。”
麵前的少女溫和有禮，時常帶著一張假麵，笑意不達眼底，沉穩的令人感覺可怕。
他果然查過她了。
衛蓁長睫微低，掩住眸中一閃而逝的沉意，
“傳言多不可信，更何況，人經曆了一些事情後，總是會變的。”
“人是會變。”
陸琰一雙瞳子仿若幽夜，
“可筆跡，一時間怕是不好改吧！”
衛蓁袖下的手微不可察的攥起，
“本官看過了魏姐抄錄的大悲咒，字寫的不錯，可跟王家大姐從前抄錄的字跡所比，好像沒有半點相似。”
衛蓁抬起眸來，直視陸琰，
“所以陸大人此番究竟是何意？”
“本官隻是好奇而已。”
陸琰開口道，
“魏姐，為什麽要幫李自安？據本官了解，魏姐初到晉陽，根本不認識此人，而當日下午，許知州卻是派人追殺此人。這其中，究竟有什麽辛秘是本官所不知的。”
衛蓁看向陸琰，
“女也了，並不認識李自安此人，許是大人多疑。”
陸琰眸色微眯，
“本官記得當日的情形，有機會動手的，嫌疑最大的，隻有你。”
“可也僅僅隻是大人懷疑而已。”
衛蓁麵色不變，有恃無恐，
“證據呢？”
沒有證據，單憑一張嘴就想要將事情全都按到她的頭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不是錦衣衛大牢裏的犯人，沒法屈打成招。
衛蓁轉身欲走，卻被陸琰攔下，
“大人可還有事？孤男寡女，大人若是再這樣糾纏不休，可是容易引起旁人誤會。”
“魏四姐深夜尾隨男子嗎，害怕旁人誤會嗎？”
陸琰開口諷刺，抓住了衛蓁的手臂。
衛蓁警惕的看了陸琰一眼，陸琰嘴角微彎，酒窩融融，仿若方才的肅殺之氣盡是錯覺，
“魏四姐不是要去表相思之情嗎？本官助你一臂之力。”
著，不等衛蓁開口，便是帶著她一躍而起。
陸琰輕功不低，帶著一個衛蓁穿梭於林間，似乎並非難事。
衛蓁手心不自覺的攥起，大腦飛速的運轉著，想著怎麽擺脫身旁這個麻煩。
可也就是此時，有人湊到她的耳旁道，
“聽，王大姐懼高。”
衛蓁：“……”
查的可真仔細！
月過中，陸琰帶著衛蓁落地，而前方獨影站著的人，不是謝瀟還能是誰？
謝瀟轉過頭來，看向陸琰，頗為意外，而當他看到衛蓁之時，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
“魏四姐？”
衛蓁從容施禮。
謝瀟看向陸琰，
“怎麽回事？”
陸琰眉頭微挑，誇大其詞道，
“本官來的路上正好碰上了，魏四姐對謝大人一見鍾情，相思難耐，所以懇求本官帶她來見你，本官不忍拒絕佳人請求，所以便是將人帶來了。”
謝瀟聽完臉色一黑，
“陸大人，莫胡言亂語。”
陸琰看向衛蓁，
“本官實話實，可有胡言亂語？”
衛蓁麵容得體，從容反駁，
“陸大人莫要胡，分明是女庭前散步，卻被陸大人擄來，還請陸大人自重，送我回去。”
“魏四姐這是要倒打一耙？”
陸琰微微挑眉，他向來看人極準，對於衛蓁，除了一開始的懷疑，大多數給他的印象是滴水不漏的沉穩，心機城府暫時看不出來，但感覺不會太低，這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子，隻是此刻，又增添了一個不要臉，一本正經的不要臉。
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這很多人都能做到，可一本正經的謊，這樣的人不多。
而謝瀟，顯然站在衛蓁這邊。
在他的印象中，陸琰此人，心狠手辣，詭譎多變，真話也隻能信三分，更何況他此刻還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
此來晉陽，他明為回家探親，實則受陛下旨意，查探晉陽財稅。
三個月前，一樁貪墨案引出晉陽五年來的稅款問題，其中有一大筆財款不知流向何處，又是有人捅出晉陽內發現礦山事宜，此事牽連甚廣，陛下命他徹查此事。
隻是他剛剛回來不久，陸琰便是帶人來了。
而他，並未接到其他指令。
六部同錦衣衛，向來不合。
“不知謝大人深夜來此，可是查到什麽？”
謝瀟並未隱瞞，將手中的石塊交到了陸琰手中，
“有礦山，但是被開采的差不多了，看礦洞的深處，大約四五年左右，而且，有冶煉過的痕跡。”
陸琰掂量著手中的石塊，
“四五年左右，看來許知州還真的是很能瞞啊。”
謝瀟看向陸琰。
陸琰也抬眸看向謝瀟，
“謝大人，不會以為這晉陽城內，除了一個許知州，還能有第二個人可有瞞得住這麽大的事情吧。”
謝瀟微微沉吟，
“沒有證據，礦洞已經空了，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可有與許知州有關。”
如今捅出去，不過是失察之罪而已。
陸琰眉色微沉，僅一個失察之罪，可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