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情字難
“鳥兒喜歡自由，你又何必強迫它留在這種牢籠裏！”
“……師父，若是這鳥兒是自願留下來的呢？”
“不可能！”赤蓮斬釘截鐵。
她肯定得話語讓夏郯心中一痛。
“怎麽不可能，就算是再向往自由的，肯定也會有自己想為之留下來的人和事，這個世上本就沒有絕對，不是嗎？”
赤蓮覺得夏郯話裏有話，但還是坦白直言道“我本就是羽族，沒有人會更比我了解，這些鳥兒渴望自由的滋味。”
“所以，你也是想要自由的嗎？”夏郯問出口。
“當然了！”她幾乎不假思索的就肯定了答案。
“……”夏郯怔怔的看著天空，再不發一言，昨日美好的場景，仿佛就是他的黃粱一夢。
少年初識情滋味，卻不成想，情之一字到底是苦澀的。
那日她的歌聲，不就是在告訴他，她們這些鳳凰，是沒有感情存在的。
少年歡喜而來，悲傷而去，赤蓮看著夏郯落寞的背影，始終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剛才還好好的他怎麽不開心了，是不是他很喜歡這隻鸚鵡？結果被我放走，他心裏絕對不舒服了？”
赤蓮好奇的問站在一旁的秋涼。
“奴婢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的感情進展明明好好的，天下突然心情變奇怪，她也是摸不著頭。
“那好吧！”一想起馬上就要奔上小康生活，赤蓮腦中就沒有那麽多煩心事了，然後開開心心的，帶著秋涼一起去了戲樓聽曲。
第二日，難道與蕭詩妍之前約定的地點，這次過來的隻有她身邊的侍女巧兒一個人，巧兒將銀票給了她之後，什麽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有這些錢財在身，將來以後就可以衣食無憂，在人間遊曆完之後，夏郯也該年邁老去，寂滅之劫成功度過，她也就可以返回九重天了。
離開太子府的日期，蕭詩妍定在他們大婚的那天早晨，餘下的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裏，赤蓮有意躲避著夏郯。
拿人錢財，總是要與人家的相公保持些距離的，雖說，夏郯也算是她從小看到大的，隻要小輩們能過的開心幸福，她也甘願付出。
對於赤蓮的冷淡，夏郯從來沒多想過，因為師父的性格本就是這樣，忽冷忽熱，忽遠忽近，讓人捉摸不透。
十裏紅妝鋪路，滿城皆歡。
臘月十五日那天，夏國太子，夏郯大婚。
天降白雪，滿京都布上的紅燈籠，跟十裏紅布，鋪成的地毯。被白雪映著，奪目的紅，似烈焰般，燃燒了整個夏國國都。
太子府一大早，除了扶風小院，別的地方都緊張忙活著，準備太子迎親的事宜，太子府更是掛上了紅綢子，隨處可見的喜慶。
皇後娘娘雖然去世還未滿一年，但根據民間的說法，家中有喜，可除祟祛晦，所以並沒有孝期未滿不可辦喜之說。
身為太子殿下的師父，對於太子殿下來說，除了皇上跟皇後，剩下的長者也就是赤蓮了。
人間皇帝夏冶一大早就來到了太子府，親手替夏郯穿上了喜服，赤蓮站在一邊，素淨的白衣裳難得也配上了一個紅腰佩。
她老懷欣慰的看著父子倆的互動，嘴角掛著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從今日起，郯兒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兒臣在父王麵前，仍舊還是個孩子。”
“成親之後，記住，早日生個大胖小子，父王我盼著你娶妻生子，盼的頭發都白了。”
“這……”夏郯哽住，視線轉向跟著夏冶一起過來的大皇子夏岑。
“父王抱孫子還沒抱夠嗎？阿哥可是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
夏岑聽到夏郯說起他，嘴角溫潤一笑。
“哥哥癡長你幾歲，但是，父王可是還沒抱過你生下的小孫子呢，成親之後，可要努力啊！”
溫潤的人說出有些調皮的話，惹得夏冶也哈哈大笑起來。
有什麽是比看到兩個兒子相處的和諧，更加讓人感到開心的呢？
自古以來，帝王家中無真情，可是他們夏家，卻是非常和睦，這也是最讓他放心的。
“仙長，你看看他二身上可還有需要再佩戴的一些墜飾？”夏冶轉過頭來微笑著對赤蓮說。
赤蓮緩緩走上前，打量著眼前這個，雄姿英發，已經冠發的俊美少年，不，應該說是俊美的男人。
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郯兒今日很英俊，是師父在這個世上見過最俊美的男子，今日你成婚了，記住，千萬不可做那負心的薄情郎。
在我的家鄉，很少見到有人成親，自小我的爹娘就給了我一樣東西，他們剛懷我的時候就命人打造的。”
赤蓮說著，伸手掏向袖裏，掌心靈光閃動，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下，一個匕首突然出現。
“我不知道你們這邊對於成親之時送兵刃是什麽意思，但是在我老家裏，大婚之喜，送兵刃，代表的是將自己的性命交托與對方，生死已付，情自是不必言語。”
赤蓮將匕首交給夏郯，夏郯伸手接過。
“可是師父，這把匕首不是你的隨身之物嗎？”
“師父都這般歲數了，估計再也不會成親了，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一個徒弟，師父不疼你疼誰，這個你且拿去，將它交於你摯愛人的手上，也算是為師送給你的禮物了。”
赤蓮說完，淡淡一笑，身形似是飄渺，她這番話多，讓夏郯心中隱隱覺得不妙。
這是她從出生就開始擁有的東西，而現在她連她最重要的東西都給了他，到底是真心希望他好，還是別的？……
“既然如此，徒兒也在不推辭，謝師父。”
夏郯單膝跪地，抱起拳頭，對赤蓮行了此生以來最大的一禮。
“如此貴重的禮物，仙長怎可隨意拿出來。”夏冶沉下臉色，有些敬佩於赤蓮的大方。
“反正現在是和平時期，我恐怕以後再也用不到它了，到底是血養的東西，這匕首甚是鋒利，留給郯兒防身也是極好的。”
赤蓮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經意撇向夏岑。
她要離開了，自然要敲打敲打那些，她尚不確定心思的人，以保夏郯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