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女尊國裏的九王爺(二十)
聽完竹墨的話,程茵心裏的火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每個趙暖霜的下人都對她說,讓她放過他們的主子。
她貴為九王爺,難道她被人欺負,就是活該的,連計較都不應該的嗎?
難道在他們心中,她就是一個不講理的惡毒之人嗎?
趙文也就算了,現在就連竹墨也這樣說,似乎她要是不做出一些禽獸該做的事,就對不起他的想法了似的。
想到這裏,她雙手抱著肩膀,冷冷地說:“能夠命令本王的人,隻有當今陛下和皇後,沒有第三個人。
你算是個什麽身份,也配在這裏指手畫腳?”
竹墨的頭低得更深,握在一起的雙手微微發抖。
別人說他什麽,他並不在意。可是聽到最在意的人這樣說,他覺得難受到了極點。
之前她見到他,每次都會對他發出善意的微笑。
可是這一切,都被他給毀了。
再開口之時,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下奴自知身份低微,的確沒有資格在您麵前說話。下奴不敢對您指手畫腳,隻是懇求您而已。”
“哦?如果本王說,不答應您的懇求,你會如何呢?”
聽出了他聲音裏的受傷,不過她這次沒有心軟,仍然故意為難他說。
“那就請您先殺了下奴,這樣下奴也算盡力了。之後您想怎麽做,就都與下奴無關了。”
他目光清明而堅定,抱了必死之心。
程茵聽罷,心中更加氣憤了。
竹墨真是出息了,竟然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她。好樣的,他是在賭她不忍心讓他死,而放了趙暖霜嗎?
其實,她本來就打算嚇唬趙暖霜一下,就將他放了的。
畢竟,他姐姐立刻不少戰功。即使不看他的麵子,也要照顧一點兒他姐姐的麵子。
可是,如今聽竹墨這樣一說,她反而不想輕易放了趙暖霜了。既然他舍身護著主人,那她便成全了他。
“本王可以放了他,不過有一個條件。”
竹墨一聽有希望,連忙抬起頭來:“請王爺盡管吩咐,無論什麽條件,下奴都會盡力為您辦到。”
“嗬嗬,你先別急著誇下海口。難道,本王命你去摘星星,你也去摘嗎?”
竹墨確定地說:“王爺不是小孩子,絕對不會提出這種不切實際的條件。聰慧如您,一定會提一個更有價值的條件。”
程茵走到趙暖霜近前,用手背輕撫著他的臉頰。
竹墨身體一顫,心中有如打翻了五味瓶,十分不是滋味。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苦澀,倒是是因為她欺負了公子,還是因為他內心深處見不得人的妒忌。
而程茵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呆立在了當場。
“你說得沒錯,剛才是跟你說笑的。本王今晚本來可以有佳人在懷,若是放了他,就沒人給本王暖床了。如果你願意代替他,那本王倒可以考慮讓他離開這裏。”
“下奴……”他嘴唇動了幾下,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發出聲音:“下奴沒有資格為您暖床。”
在聽到她說,他可以代替主人服侍她的時候,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濃濃的喜悅,瞬間流入他的心靈深處。
可隨後,他又想到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而且,他知道趙暖霜也喜歡九王爺,他不能奪人所愛。
“你以為,你真能近得了本王的身嗎?真是異想天開!
本王從小到大沒見過奴隸,覺得十分好奇,所以才讓你陪伴本王一次,不過是圖個新鮮好玩罷了。
到時候,這些東西都會用在你身上,本王就喜歡看別人痛苦的表情。”
程茵拚命的自黑,變著法的讓他難受。
既然他讓她不開心,他便也得陪著她不高興。
聽程茵這樣一說,竹墨反而釋然了很多。
他倒是沒有覺得王爺做的事有什麽不妥,隻是想著,公子絕對受不了這樣的懲罰,由他來替主人承擔也好。
隻要主人能安然無恙,她怎麽對待他都沒有關係。
更何況,他欠了她很多,通過這次有機會回報她,對於他來說,也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若是他這副殘破的身體,能令她開懷一笑,也算是值得了。
拒絕了她那麽多次好意,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他心中也十分難過。
他本想著,讓美好的她遠離他這個掃把星。他不配獲得她的照顧,也不想拖累她。
可是,自從經曆了昨晚的事之後,他不得不縱容自己拚命想她,才能暫時緩解心裏的悲傷。
不管是不是他的意願,他的身體都已經取悅了別人,為何不能取悅他最喜愛的人呢?
他要讓九王爺高興,不想再看到她難過的樣子了。
所以,今後隻要是她給予他的,無論好的壞的他都願意接受。
下定了決心,竹墨作直了身體,清晰地說:“下奴願意。”
“來人,將趙暖霜送回房間。至於你,晚上洗幹淨自己來本王的臥房!”
“遵命。”
他早就聽過,有風月場所的相公被那些殘酷的東西折磨致死。雖然知道晚上他也會被那樣折磨,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一定,不過他並不害怕,因為準備折磨他的人是九王爺。過了今晚,恐怕他再也沒有機會接近她了,他十分珍惜。
由於他晚上要近身服侍王爺,所以裙舒將他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裏。雖然小房間裏擺設十分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再無他物,不過比他平時住得牲口棚條件好太多了。
“竹墨公子,你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一會兒。由於要保存體力,所以今天就不用勞作了。晚上會有人來為你梳洗打扮,王爺有需要的時候,再把你送過去。”
裙舒將他帶到小房間之後,對他說。
竹墨知道她是王爺的貼身侍女,所以對她也十分尊敬。聽她稱自己為公子,連忙說道:“下奴記住了,您稱呼下奴竹墨就好。”
裙舒一笑:“稱你為公子,是因為你將會服侍王爺。如果還稱呼你其他的,就會貶低了王爺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
竹墨低下頭,低聲問道:“那下奴能不能與主人見一麵?”
“不行,你不能離開這裏。如果沒有王爺的命令,你就離開這裏一步的話,你在意的那些人就會受罰。我勸你,難得現在王爺對你有點兒興趣,你趕緊想想如何討好王爺。你若是取悅了王爺,將軍府的人也就不會被你連累了。”
裙舒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命門。她知道竹墨最在意自己的主人,所以就用他的主人來威脅他。
“下奴明白了,今天一定努力順從討好,努力讓王爺開心。”
裙舒看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她真不明白,王爺怎麽會看上這樣一個奴隸。既倔強,嘴巴又不甜,若是非要說出一個可取之處的話,也就這張臉還算能看。
裙舒走後,房間裏就剩下竹墨一個人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有精神,他一定要睡一會兒。
他看了一眼床上幹淨的潔白布單子,帶著精巧刺繡的高級綢緞做的被子,又低頭看了一眼穿著破爛粗布褲子的自己,最終還是沒敢爬上去。
要是將王府的東西弄髒了,不知道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在地上蜷縮了身體,昨晚的勞累,加上今天的擔憂,讓他很快就睡著了。
睡著之後,他噩夢連連。
一會兒夢到程茵厭惡的臉,一會兒夢到小姐向他求救。
沒過多久,他就被驚醒了。
望著天花板發呆,心中又是緊張,又是不安,還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總是,是再也睡不著了。
難得他今天不用幹活,可是他並沒有覺得輕鬆。
竹墨不由得苦笑起來,大概是每天勞作習慣了,抑或已經注定了會畢生勞碌吧!
他就這樣躺在地上發呆,沒再動一下。
不知道過來多久,直到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他才發覺,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這次進來的,是一個他沒見過的丫鬟。這個丫鬟是粗使的下人,不像裙舒待他那般和氣。將他帶到院子裏之後,拿起一桶涼水就往他身上澆了過去。
他的全身瞬間就濕透了,傷口周圍的血被洗掉了,傷口被衝的發白,粗布褲子也完全貼到了身上。
如今已經進入深秋了,寒風吹在他身上,讓他忍不住瑟瑟發抖。
連忙催動內力,好讓身體變得暖和一點兒。
身上的傷口被水一衝,刺痛難當。他連忙調整呼吸,不至於讓自己痛得暈過去。
裙舒有別的事情,所以沒來,讓一個粗使的丫鬟來替他收拾一下。
丫鬟隻當他是個普通的奴隸,認為他不過是王爺一時興起的玩物罷了。
因此,這個丫鬟對他毫不客氣。給他衝幹淨了身體,就丟給他一塊幹淨的棉布。
“將身體擦幹,然後進去將新衣服換上。”
“是。”
他卑微地弓著腰,回到方才讓他休息用的那個小房間裏。
隻見方桌上多了一個托盤,上麵放著疊好的一件白色長袍。
雖然隻有一件衣服,不過要比他原本穿的粗布褲子要好多了。
竹墨把補了無數次的粗布褲子小心地脫下來,疊好了放在旁邊。
想著待會兒去打點兒井水洗一洗,再去求丫鬟賞賜針線,把昨天被那個女人撕壞的地方縫補一下。
今晚服侍完王爺,新衣服一定會被收回去,以後他還是要繼續穿這條褲子的。
他把身體仔細地擦幹淨,確定沒有血汙會弄髒新衣裳了,才拿起了托盤上的白色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