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擁有靈力的女孩兒(二十二)
賀峰扶著許鴿,勉強站起來,又將身體靠在了她身上。
“怎麽樣?能不能走路?”
許鴿顧不得再去聽外頭的聲音,隻是關切地看著眼前的人。
賀峰搖搖頭,憋著嘴巴說:“腳踝好痛,走不了路。”
看著他快哭出來的樣子,許鴿不禁放柔了聲音哄道:
“你坐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叫人過來。讓他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筋骨。”
說著,把他扶到椅子旁邊,讓他坐下休息。
“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的小孩子脾氣又發作了,死死地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我去找人幫忙,馬上就回來。”
“如今,你已經不能時時刻刻都看到你了。平時你根本不出現,隻有在治病的時候你才會陪我聊天。我已經泡完藥浴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這會兒你要是走了,肯定就不會再回來了。”
聽他說得有理有據的,許鴿又好氣又好笑,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思維變得這樣緊密了?
“不能經常來看你,我也是沒辦法。賀伯伯給我安排了家庭教師,讓我學習各種高級課程,所以最近忙碌了一些。”
許鴿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賀乃文給她安排了很多學習內容,說名門千金都要學習這些。還說別人家孩子得到的東西,她也不能缺少。
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嘛?她什麽時候說要當富家千金了?
這對父子真是一樣的霸道,但是她能感覺出來,他們都沒有害自己的心。反正多學點兒東西也是好事,因此也就沒有反對。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有人要進來了。
要是被人看到他們這樣親近,她就更加說不清了。
而且,當務之急是趕緊去找人來,看看他的傷勢如何。想到這裏,她用力甩開了他的手。
賀峰看她走得決絕,心中便認定了她是要永遠離開這裏。
自從許鴿去吃早飯之後,他就沒有見她回來。後來,他聽說父親早就認識許鴿,還說不讓她做自己的保姆了。
又聽說父親給許鴿請了很多老師,似乎準備將來把她送到國外讀研。
他好不容易遇到如此有趣的人,怎麽能輕易讓她離開呢?
現在見她執意要走,賀峰也是急了。
強忍著疼站起來,伸手去拉許鴿的胳膊,結果隻拉到了一片衣袖。
腳踝痛得厲害,豆大的汗珠沿著他俊朗的側臉流了下來,他站立不穩跌坐在了地上。
許鴿回頭一看,他要摔倒了,於是跨步往回走,伸手想拉住他。
結果,不但沒拉住賀峰,她自己也跟著摔倒了。
她跌坐在了賀峰的身上,把他砸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門被人從外麵猛地一下推開,許鴿一邊掙紮著站起來,一邊抬頭向門口望去。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短發的中年女性,一臉不善地盯著許鴿。
錢穎推開門,就看到了眼前這幅景象。
兒子穿著一件睡衣,領口已經敞開了,露出裏麵小麥色的皮膚。一個年輕女孩兒坐在他懷裏,一臉驚慌地看著她。
“許鴿?”
“您怎麽認識我?您是哪位?”
許鴿突然感到眼前一陣眩暈,眼前這個女人的氣場很強,讓她有些透不過起來。
似曾相識的場麵,讓錢穎的火往上撞,認準了許鴿是心懷叵測的。
“你這個小狐狸精,就算你化成灰老娘也認得出你!多年前你就這樣勾引過小峰,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還是這副德行!”
平白無故被人這樣指責,許鴿心中著實覺得冤枉。
“您誤會了,我並沒有勾引他……”
“你給我閉嘴!”
錢穎看到他們黏在一起,覺得十分礙眼。邁步來到他們二人麵前,粗魯地將她從賀峰懷裏拉開,嘴裏頭罵著:
“別以為你媽舍命救了我,我就會感激她!她這一招真是狠毒,因為我永遠都無法勝過一個死人。她雖然死了,可是一直都活在乃文的心裏。我雖然活下來了,可是卻再也無法贏回他的心了。如果當初沒有你們母女二人的介入,我和乃文本來是有機會複合的!”
許鴿聽得雲裏霧裏,問道:“你的話,我完全聽不懂。我媽什麽時候舍命救你了?她是病死的,已經去世很多年了。而且,我根本不認識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拚命回想著,自己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既然賀伯伯手裏有他們三個人的合影,那就說明媽媽曾經帶自己來過賀家。看眼前這個女人的氣憤程度,她們應該是得罪過這個人。
當時一定發生過不開心的事,包括母親的死,都是她心中的隱痛。所以,她才會在潛意識裏將那段回憶深埋,讓自己永遠不會記起來,一定是這樣的。
錢穎將手中的包砸向許鴿,嘴裏大喊著:“別演戲了!難道你忘了,我是賀峰的媽媽嗎?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賀家不歡迎你,也請你遠離我的兒子!”
許鴿聽完就愣在了那裏,原來她是賀峰的母親。
賀伯伯對她很熱情,而這位賀伯母卻是這樣的討厭她。
見許鴿呆愣著沒動,一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表情,錢穎心中詫異,這個丫頭片子竟然不如小時候那般機靈了。
為了趕走許鴿,她又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點心、茶壺、茶杯,一起向許鴿丟了過去。
賀峰一看,連忙擋在了許鴿的身前,抓住了錢穎的手腕,阻止了她的瘋狂行為。
“不要傷害她!”
錢穎看親生兒子幫著外人,便氣急敗壞地吼著:“你這個妖精好手段,竟然把我的小峰迷惑到如此地步!”
自從賀峰生病以後,就不認識錢穎了。
錢穎經常來看望兒子,好不容易才讓賀峰接受了她這個母親的存在,竟然一下子都被許鴿給破壞了,這讓她怎麽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她向前垮了一步,繞過賀峰。破口大罵了幾聲,揚起另一隻手,向許鴿的臉上扇了過去。
他將她護在懷裏,不讓母親傷害她。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突然聽到有人大喊一聲:
“住手!”
進來的人是賀乃文,在他的身後站著李蓉蓉。
錢穎來到他麵前,慘笑了一聲:
“怎麽?你我夫妻一場,難道你也要幫這個外人嗎?”
“她們母女對我們有恩,你可不要忘恩負義!”
“胡婉冬用這個卑劣的方法,得到了你永遠的愧疚和牽掛。從那時起,你就對我不理不睬,我憑什麽要感激她?”
他們的對話,越發讓許鴿聽不動了。
她感覺到腦子裏越來越混亂,頭也越發疼得厲害了。
一塊一塊記憶的碎片從腦海中快速閃過,稍縱即逝,她想抓卻抓不住。
她的眼前越來越模糊,然後就栽倒了。
等她醒過來,發現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正躺在那張粉色的大床上。
許鴿想坐起來,剛一動就驚動了趴在旁邊桌子上的賀峰。
“你總算醒了,你已經睡了一夜了。”
他拿起桌上的杯子,給她倒了一杯水。
許鴿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水,才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
“你怎麽不回房間睡覺呢?”
“看著你醒來,我才能放心。”
聽出了他話裏的關切,許鴿心中一暖。
“讓你擔心了。對了,我怎麽會突然暈倒呢?”
“剛才家庭醫生來過了,說你最近睡眠不好,再加上受了一些外來的刺激,就暈倒了。”
賀峰仔細地把醫生的話轉達給了許鴿。
“哦,賀伯父在哪兒呢?我有些事情想問他。”
賀伯伯說,她賀母親對賀家有恩;而賀伯母卻把她和媽媽當做是仇人一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想問清楚,賀家與她們母女到底有什麽恩怨。
“昨天,母親情緒非常激動,所以心髒有些不舒服。父親陪她去了醫院,另外還要處理一些公司的事。他們就是這樣,一直都很忙的。”
許鴿想,既然如此,也沒有辦法了,隻好等賀伯伯回來再問了。
誰知這一等,就等了十五天。
這一天,賀峰很開心。因為他已經洗了十五天的藥浴,以後再也不用受那份罪了。
他不怕冷,卻極怕熱。每次坐在木桶裏,他都心煩意亂的。但是一想到可以複原,又咬牙堅持了下來。
他確實很想知道,過去的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直到他看到許鴿抱著三根苦瓜,站在他麵前之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來,把這些苦瓜吃了。”
賀峰的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一般,說什麽也不肯吃。
“說吧!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吃掉它們。”
他眼珠一轉,扯著嘴角笑了:“如果你陪我吃,我就吃。”
於是,他們分別坐在桌子的兩端,每個人的麵前都放著三根苦瓜。
她拿起一根,先咬了一大口。
看她都吃了,他也不想示弱,緊隨其後也吃了起來。
房間裏響起了吃苦瓜的聲音,對坐的兩個人,一個吃的眉頭緊皺,另一個吃得舌頭都木了。
總算吃完了,她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地大口喝著水,他為她拍著背,輕聲說:“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許鴿無語望天,真是苦死了。她真心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被人下蠱,她到底招了誰惹了誰,為什麽也要在這裏跟著吃這麽多苦瓜?
賀峰低下頭,喉嚨裏還帶著苦澀,心中浮現出一個詞: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