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不速之客
第六十四章，洗澡，不速之客
冉玉蓉看兒子的高燒真退了，才放下心然後催倆個人吃飯。
“你今天不用上班？”不知為何賀淨書總想讓吳瀚離開，有他在旁邊渾身不自在。
“警察也要休息啊，這個周末我不值班。”吳瀚大口喝粥，一手夾油條一手捏鹹菜沒有一點客氣的樣子。隻是眼睛時不時朝著飯桌的對麵看去，邊看還邊笑。笑得賀淨書心裏有些發毛。
“書，你呢？”冉玉蓉問。
“我周一要上班，今天下午就回。”
吃過早飯，冉玉蓉去小賣部看店。賀淨書堅持要洗澡，他受不了身上的汗味。賀家的熱水器太老舊，吳瀚又燒了好幾壺熱水，把暖瓶都灌滿了放在洗澡間。
賀淨書把換的衣服拿進來，然後催吳瀚出去。
“要不我幫你搓背，後麵你也夠不著啊。”
“不用。”當著吳瀚的麵，賀淨書解個衣服扣子都有點不自然。
“怎麽啦，還在生氣？”
“沒有。”賀淨書知道自己現在哪有生氣的資格，吳瀚對他們家的事盡心盡力，他隻有報答的份。
“就讓我幫你吧，你忘了，你在我們家住的時候，都是我給你搓澡。”
突然提起往事，賀淨書愣了一下。曾經，吳瀚照顧自己的點點滴滴一下子湧進腦海，那些暖人畫麵一一倒映出來。身體和心靈上的傷痕都是在眼前這個人的精心照料下痊愈的。
“好吧。我先洗，等會喊你進來。”
“行，水管的水不夠熱就用暖瓶裏的。千萬別著涼。”吳瀚說著退了出去。
賀淨書脫下所有衣服，打開熱水管，噴頭裏的水一點點熱起來。而狹小的空間裏也慢慢升騰起白色的水蒸氣。他透過水蒸氣低頭瞧自己的身子，沒有多餘的肉，蒼白的皮膚緊緊裹著青色的血管。先洗過頭，又用沐浴乳擦了一遍身子，衝幹淨後他轉身朝著門口喊了一聲：“在不在？”
如果人不在他就自己動手搓背，這也是他希望的。
但隨著這一聲喊剛到門口，門就被推開。吳瀚進來又迅速地關上門，生怕熱氣都跑出去。
賀淨書背對著對方站著，吳瀚一手輕按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套上澡巾慢慢搓了起來。力道漸漸變大，從上往下，滑過腰線，在股溝的位置打了幾個旋又從下往上搓。
“你太瘦了，應該多吃點。平常再多做運動，身體強壯就不會輕易感冒，你看我很少生病。”
賀淨書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水，聽著背後的話。
“知道了。”
整個背被搓得通紅，真搓下來一些新泥但不多。
“你們廠裏麵洗澡不方便吧。”
“沒有。”
“那就是收費咯。”
“嗯。”
“多少錢一次？”
“也不貴。”
“貴不貴的別省著。錢沒了隨時可以掙，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垮掉什麽都完了。”
“知道了，你好囉嗦。”聽的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吳瀚咧著嘴無聲地笑了。大飽了眼福之後，他還有點的得寸進尺的意思。
“淨書，前麵我也幫你擦一擦吧。”
“不用，剛我擦過了。”
吳瀚好失望，歎了口氣。
“好，趕緊衝一下。我一會把毛巾也焐熱，擦幹頭發再出來。”
賀淨書突然轉過身，正麵全身□□地對著他，幸好倆人之間還彌漫著霧氣。
吳瀚一愣，看著眼前若隱若現的身體，從鎖骨到胸口，從胸口到小腹。再往下，他隻瞧了一眼再不敢看。
“你幹嘛對我們家這麽好？”
“因為我們是朋友啊，還是老同學。”吳瀚覺得嗓子眼幹幹的吞了幾口唾沫，微笑。
“我們之前不認識，也不是朋友。”
“淨書你想太多，趕緊洗完出來。今天周末，我帶你出去轉轉，我先回房。”
賀淨書沒再追問，看著吳瀚像做錯事一樣逃出洗澡間。
賀琳琳吃過早飯就一直躺在床上看書，看雜誌。其實周末閨蜜約她出去玩了，但被她拒絕。她也不知道為何，但一想到吳瀚就在他們家裏，就是不願意出門。每當她聽到和吳瀚有關的各種動靜，都覺得心裏某個地方在微顫，莫名地冒出一些小滿足小幸福。
這時候二樓走廊有腳步聲，很急促，她已經聽出來是賀純武。賀純武也不敲門，一把推開闖進來。
“你幹嘛，有沒有禮貌。”她很不高興。
“姐，這時候還講什麽禮貌。昊哥，不，阮天昊過來了。”
“誰？”賀琳琳以為自己聽錯，她下床穿上鞋。
“就是阮天昊，剛我在房間裏看漫畫，他電話打了過來。說在我們家門口，還問我們家都誰在。”賀純武是被嚇到了，一臉的驚慌。
“我想，他肯定是找你的。我就說家裏除了我跟媽沒有別人。他說我哄他，要揍我。我就趕緊過來告訴你。”
“怕什麽，他能吃了你。你沒跟媽打電話吧？”
“沒有，我怕咱媽擔心。”
“算你還有點腦子。”賀琳琳穿上外套，往外走。
“姐，你要去見他？”
“對。”
“等一下，我喊上瀚哥吧，他正在燙毛巾。讓他出來嚇唬一下那個小子。”
“賀純武，你要是敢告訴吳瀚我和阮天昊之間的事，我就把你在學校的所有壞事都告訴咱媽還有咱爸。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啊，姐，這麽狠，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就不要聲張，也不要告訴任何人阮天昊來過。”賀琳琳說著關門下樓。她穿院子來到大門口，就見巷子那頭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把整個路全堵住了。還有個帶著墨鏡，穿著黑夾克靠在車頭抽煙的家夥。
那人見賀琳琳走過來，慌忙站直身子，在身上拍打拍打，小跑著迎上前。
倆個人在巷子的中間碰到，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
“琳琳，你在呀。”阮天昊把煙頭丟掉，墨鏡摘下來揣褲兜裏。
“我記得你以前不怎麽抽煙。”
“嘿嘿，最近老想抽。”阮天昊看到賀琳琳，舌頭打結說話有點不利索。他們已經是有好幾個月沒這樣心平氣靜地講話，而之前還發生過那麽多不愉快的事情。
“找我有事？”
“我…….”阮天昊講不出來，有點窘迫。掏出煙又想點上，但看看麵前的賀琳琳，覺得不合適又塞了回去。
“我來說吧。”賀琳琳停頓了一下。“之前，我聽說了你欺負我哥的事，在學校你毆打他，還害的他失蹤了兩個多月。以前我覺得你隻是沒腦子，和學校裏其他混混比人不算太壞。但我覺得我看錯了，你這個人心裏太多陰暗，不然不會做出那樣狠毒的事情。接著我們家出事，我爸被抓了進去，家裏人還受到騷擾，我想過是不是你幹的。但你追了我兩年，怎麽會到今天才暴露你的本性。”
“琳琳，我…….”
“沒禮貌，等我說完你再講。”賀琳琳不喜歡自己的思路被人打斷，尤其是麵對著一個在她看來除了四肢發達一無是處的男生。“後來，我媽才說是我爸招惹了外麵的人，與你無關。但你們家卻派了律師協助我家打官司處理我爸的事情。我還知道，你們家已經墊付了60萬給那個被我爸刺傷的無賴。我誤會你一場，謝謝。”
阮天昊沒想到一向高冷範的賀琳琳會主動跟自己說謝謝，還那麽誠懇。兩年來這可是第一次，沒有預告太突然。他更加不適應不自在。
“琳琳，我……。那錢不算啥，60萬不多。”
憋了半天他就憋出這麽一句話。
“對你來說不算多，對我們家是好大一筆。總之謝謝你。還有……”賀琳琳猶豫了一下。“最近家裏發生了好多事情，我也受到影響改變了很多，各種事物和對你的看法。從今天起我們可以做朋友，你也可以來我們家作客。但事先聲明，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如果你覺得這不是你期望的結果，你可以反悔，離我遠遠的。我們之間的事，包括你帶壞了我弟，打傷我哥，好的壞的都一筆勾銷。”
“我…….”
阮天昊短時間接收到這麽多信息，一時腦子短路處理不完。要知道從高一到現在，他每次看到賀琳琳大腦都沒有十分清醒過，更何況現在麵對一個溫柔似水的賀家大小姐。
“琳琳，我以後可以來你們家？”他撿最重要的聽懂。
“可以，歡迎。我媽對你們家人的印象還不錯，但其他人，包括我哥的態度，我不能保證。”
“謝謝你，琳琳。你說什麽我都答應。”阮大少爺眉開眼笑樂得像個哈巴狗，沒有一點往日橫行無忌的霸氣。
倆個人的談話是從高一到現在從沒有過的平和，好像世間所有事一瞬間都變美好了。突然背後傳出一聲嗬斥：“你來這裏幹嘛！給我走！
倆人同時往回看，隻見琳琳她哥雙手係著襯衣上的扣子，急匆匆地跑出來。原來賀淨書洗完澡正在擦頭發，就聽有人“咣咣”拍門。賀純武尿急憋不住了要上廁所。賀家的老式抽水馬桶就在洗澡間裏。
賀純武一邊撒尿一邊看著他哥，心裏忐忑。想起往日裏那個混世魔王打老師打學生的劣跡他有些後怕，沒忍住告訴了他哥。賀淨書一聽那個冤家對頭就在家門口和妹妹見麵，頭沒擦幹衣服沒穿好就跑了出來。
來到倆人跟前，一把將阮天昊推開。
“你小子來這裏幹嘛，還想騷擾琳琳？”賀淨書怒氣衝衝地質問。
“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回去，我來應付他。”賀淨書把妹妹也往後推，站在倆人中間。
“你想多了。”
“給我回屋去！”賀淨書突然轉身對著賀琳琳大吼一聲，這是十幾年來第一次對著自己親妹妹這樣。
賀琳琳愣住，意外。但她沒有再違拗，點點頭。走之前警告阮天昊：“記住你剛才說的，不要傷害我家人。”
賀淨書一聽又不幹了，瞧妹妹進到大門裏麵，他雙手抓住阮天昊的衣領，怒目喝問：“你跟琳琳講了什麽，你又威脅她？”
一見麵又被推又被扯衣服，阮天昊早不耐煩了。他抓住賀淨書的手腕子把手掰開，彈了彈皺巴了的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