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問題

  第五十三章,內褲問題

  看著藍色的跑車消失在視野裏,賀淨書鬆了一口氣。他低頭瞧了一眼手機,剛才的確撥過去了,但他沒有信心阮天昊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後能做出什麽舉動。而幸好這電話並沒有撥通。


  大海的川菜館過了中午飯點之後就沒什麽人了,小水去上學,他抽著煙整了點小酒一個人哼哼著自己喝起來。


  “大白天的,你一個人怎麽喝起酒了。”賀淨書拉著自己的東西走進飯館。


  “哎呀,小書啊!你怎咋跑過來了。”張大海很是驚喜趕緊把人按到椅子上。


  “你小子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露麵了。幹啥呢你?”


  “最近家裏有點事,忙。”賀淨書嘿嘿一笑。


  “咋了,賀叔跟冉嬸有事?”


  “沒什麽大事,就是我換工作了。”


  “你小子糊塗了吧。好好的學校老師不幹,你換什麽工作。”


  “那裏不適合我,家裏沒什麽關係也沒錢打點,幹著沒意思。”


  張大海抓抓腦子。“這樣啊,也是。你新工作在哪,我看這樣子是不是以後不在家住了。”


  賀淨書點點頭,把那個鋼廠的情況大概講了講。還有就是以後他經常不在家,讓大海沒事了多往自己家跑跑,有什麽情況及時跟他說。


  “行,放心。你們家的事都是我的事。當年我爸住院做手術,賀叔冉嬸可沒少出力出錢。到現在我爹媽還念叨呢。”


  “小水是不是上學去了?”賀淨書在店裏四周望了望。


  “對滴。馬上要中招,她現在學習很緊張。”


  “你大白天喝什麽酒?”


  “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嘛,沒事喝點酒散散心。不過晚上燒烤還行,現在就靠這個掙點錢。哎,不知道到了冬天下雪了啥樣子。”


  “冬天人也喜歡出來燒烤,放心。”


  “就這破房子,我總不能在屋裏邊烤吧。人房東還不幹呢。”張大海說著端起白酒杯下去一口。


  “車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我在鋼廠還可以的話,到時候介紹你過來。”


  “好啊,那我就借著這現成的酒先請你一杯。”張大海正缺酒友呢,又拿來個杯子給賀淨書倒上。


  “大海,算了吧。你知道我不喝白酒,一沾就醉。”


  “那就練啊。鋼廠裏麵可都是大老粗,那又不是學校。少不了跟你的工友領導吃飯喝酒搞關係。你現在就得抓緊培養!”


  賀淨書聽到這話覺得有幾分道理。他端起酒杯聞了聞,又辣又嗆。憋著氣嚐了一小口,卻沒想象中那麽難咽。


  “這就對了,等著我去整幾個下酒菜,都是現成的。”張大海從後廚端出來兩個涼菜加一盤炒花生。


  倆個人吃著喝著聊著。


  冷不丁張大海問道:“對了,小書,你那個警察朋友呢,咋不見你帶過來。你都要走了,到時候我們一起給你送個行啊。”


  “他執行任務,現在不方便聯係。”說道了吳瀚,賀淨書心裏一沉,頓時心中有些不好受。他端起酒杯讓大海倒滿,張嘴下去一大口,連著一陣咳嗽。


  “哎呦,你慢點,這酒又不收你的錢。這樣啊,感覺他們的工作還挺酷。要不你回頭問問他們刑警隊還要不要人,我這體格絕對沒問題。”


  “行啦,你還是安心弄燒烤吧。你要是跟他一樣一執行任務十天半個月的見不到,叔叔阿姨怎麽辦,小水怎麽辦。”


  “也是,我這也是家裏有拖累,不然早出去創一番事業了。起碼也能去個五星級酒店幹個大廚。”


  “是啊,我敬張大廚一杯。”賀淨書感覺渾身輕飄飄,輕鬆釋然,酒精的發揮正到好處。


  “幹。哎,對了,那個阮大少爺呢,那家夥也好久沒消息了。隔壁他租的房子還有一個月沒到期呢。又是裝修又添置家具花了不少錢。現在整天空著真浪費,不知道有錢人都是怎麽想的。”


  突然提到了阮天昊,賀淨書眉頭一皺不開心起來。


  端起酒杯,“管他呢。”


  “什麽管他呢,你們倆可在我隔壁住了一個多月。你要是個女的,我都懷疑你倆是兩口子過小日子呢。”


  “放,放屁,誰,誰跟那個混蛋是兩口子。”賀淨書舌頭變大說話很費勁,有點當初口吃的勁頭。


  “那阮少爺是不是開學上學去了。你說他折騰這麽大動靜費錢費力的,就為了讓你給他補課?你又不是名師,我到現在都沒整明白。”


  倆個人碰了一杯。


  “不用想,他就是一條沒腦子的瘋狗。理他做什麽。”


  “小書你怎麽淨說髒話,這可不像平常的你啊。上一次聽你罵人還是咱們上小學的時候。”


  “那是因為你初中沒考上。”賀淨書提醒。


  “哎呦,你這人真不會聊天。”大海嫌棄地撇撇嘴。


  下午三四點的光景,阮大少爺一覺睡醒發現他那些好哥們都還在,吃吃喝喝沒完了。他看著礙眼全都攆走。人一離開又覺得屋裏麵空蕩蕩,尤其是看著次臥那薄薄的門很是礙眼,不舒服。他又給蚊子打電話,讓蚊子樓下買點酒再上來陪他喝一點。


  “昊哥,你現在傷還沒有痊愈,能不能飲酒?”


  “少廢話,又死不了。”賀淨書今天特別不爽,他讓蚊子拿上來兩瓶白酒。


  蚊子也不敢規勸,倆個人悶著頭你一口我一口喝起來。


  “昊哥,吃菜吃菜,這菜也是我剛買的,不是他們剩下的。”


  倆個人喝了一會,蚊子酒勁上來膽量也大了點。


  “昊哥,我上次過來,看到你隔壁好像是住的賀老師啊。你現在還在讓賀老師輔導功課麽?”


  “你再提輔導功課,我就把你跟女生開房的事告訴你爸。”


  “你別,我不說了。我爸跟你爸一樣都是部隊出來的,拷打起我來都跟當特務一樣對待,下死手。”


  倆個人又喝了一陣,蚊子一看多半瓶白酒已經下肚了。


  “昊哥,算了,今天到這吧。”


  “你的酒量我知道,我的酒量你知道。少裝。”


  一瓶五十八度的白酒幹完,倆人又開了一瓶。酒壯慫人膽,蚊子膽子又膨脹了。


  “昊哥,賀老師為什麽還跟你住在一起我還記得當初你把他打傷送醫院,又讓我在天涯海閣照料他。你們倆到底什麽狀況,我怎麽感覺比你跟琳琳姐的事還有意思。”


  “是麽?”


  可能是受了傷酒量也有些下降,阮天昊腦袋有些發暈。不是吹的,平常多半斤白酒下去他基本也就是微醺而已。阮家男人有兩個遺傳的共同毛病,除了脾氣臭就是都愛喝酒。阮天昊八歲自己偷喝啤酒,十歲就能陪著爺爺喝點老白幹,等十五歲初中畢業後光明正大的逮什麽喝。白酒啤酒,紅酒洋酒,兩摻三摻,他來者不拒。每當向楓嵐和阮鑫臣因為這事要教育他時,他提條件:“你們別管我喝酒,我就保證不去亂搞女同學。”


  夫妻倆一琢磨,竟然同意了。


  “我們沒什麽狀況。”


  提到賀淨書,阮天昊想起今天上午他興致勃勃點了一桌子菜,對方卻扔下個冷臉離開。胸口一陣莫名的酸楚失意,猛地灌下去一大口。


  “可是昊哥,我又不是傻子,想想你今天下午問的那些問題。現在大姚,魯子他們也不在。我說句話你可別生氣啊!”蚊子斟酌著詞句。


  “你是不是不喜歡女生改喜歡男生了。你對賀老師有意思,你對著他硬了,你想上他!”


  “我操…….”阮天昊被說得一愣,一時卡殼。


  “哥,你這是病,你得看醫生啊!”


  “老子喜歡的是賀琳琳,是賀琳琳,是賀琳琳!”阮天昊激動地站起來,推開茶幾像是要幹架的氣勢。


  “我錯了,說錯了。你息怒啊!”蚊子趕緊認慫。


  “說錯哪了?”


  “你不喜歡賀老師,你喜歡賀琳琳。”


  阮天昊點點頭,但總感覺這句話聽著別扭。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老子追了賀琳琳兩年,被她打槍過多少次,還有她的冷嘲熱諷,給我難堪。我有過一句埋怨的話?我們不是真愛?”


  “是,是啊。我們當初都說過賀琳琳是個冷美人,跟咱們學校的其他女生不一樣。可你就是不聽啊!”


  “老子是傻瓜,老子是白癡!”阮天昊罵自己。


  這下蚊子不知道該不該順著一起說了。


  “不對,賀淨書是白癡,賀淨書是王八蛋!跟我一起罵。”阮大少爺突然又改口。


  “哥,我看你喝多了,睡覺吧,我現在就走。”


  “你說不說?”阮天昊趴過來,拳頭舉到了蚊子的鼻子上。


  “我說,我說。賀淨書是白癡,賀淨書是王八蛋。不行,咱們這樣背後罵人不好吧。”蚊子分辯。


  “嘭”,阮天昊一拳把蚊子打倒,蚊子捂著鼻子好半天坐起來。


  “哥不帶你這樣的,怎麽還打人。”


  “打的就是你,誰讓你說我喜歡賀淨書,那個瘦不拉幾沒幾兩肉的家夥。我跟你說,他要是現在就站在這,我一樣打他。我打得他滿地找牙,打得他分不清東南西北。他要是還能有口氣爬出去,我就不姓阮,我跟你姓。”阮天昊越說越得意,忽然傻笑兩聲。


  “是是是,我相信,你肯定能把賀老師打得滿地找牙。”


  終於阮大少爺滿意地點點頭,他一摸肚子鼓鼓的有尿意就去洗手間。


  蚊子看著人大搖大擺走進去。


  “昊哥,你腿好了,你能走了!”


  “廢話,我是瘸子麽。”


  阮天昊上完廁所趴到洗漱台那不停地用涼水衝臉,越衝感覺腦子越重,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反常,包括他自己。他起身要找毛巾,雙手一拽抓過來一塊東西就往臉上抹。感覺不對,顏色不對,還有點短。睜開眼一看,是一條藍色的格子四角內褲。


  “媽的……”


  他剛要開罵誰這麽不長眼把內褲放到架子上,突然腦海裏閃過一條白淨均勻的身子,在濕漉漉的霧氣中,挑逗似的晃動。是賀淨書,昨天他在這裏洗澡,記起了昨晚的事。鬼使神差地,他把內褲舉起來,舉到麵前,舉到鼻子尖上聞了一聞。一股汗味,又摻雜著從未聞過的奇怪味道,像中藥或者摻過冰紅茶的西洋酒。


  他“啪”又扔到洗漱盆裏。這內褲還是幹的,又一把抓起來。握在手心,想扔又不想扔,想嫌棄又莫名地一股興奮。他再次鬼使神差地舉起來放到鼻尖,聞一聞,還是那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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