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狗共處之三
第五十章,與狼狗共處之三
一碗拉麵被阮大少爺狼吞虎咽吃完,湯也一滴沒剩。飯盒被舔得幹幹淨淨,看來是真餓了。上完廁所被扶回臥室,人要走他又喊:“等一下,幫我上藥。”
賀淨書走到衣櫃那找到一條短褲,扔過去。
阮天昊見對方痛快答應,也不再鬧脾氣。他向來不愛穿內褲,脫了褲子直接把短褲套上。轉個身屁股朝上,躺好。這時賀淨書把藥和其他的醫用品從客廳提過來。
給這家夥上藥是個費時間費力氣的活,等後背,腰跟腿上的弄完,賀淨書又出汗了。房間裏靜悄悄,隻有倆個人一輕一重的呼吸聲。
“把短褲往下褪一點。”賀淨書其實想避開這個部位,但屁股上的傷挺重,由於經常坐著,恢複也比別的地方慢。
阮天昊屁股抬起,雙手往下一扯,短褲被大咧咧地褪到了膝蓋下麵。
賀淨書氣絕,但也不好說什麽。沉著臉把藥上好,粘好紗布。
對方正要轉身正麵朝上,被一把按住腰部。
“你幹嘛!”疼得阮大少爺倒吸一口冷氣。
“前麵的你自己來。”
“老子不會。我不強迫你,看著辦。”
這是什麽態度,但賀淨書也從沒當這個家夥是正常人。教養也好品德也罷,跟對方計較這些都是笑話。原本就兩個世界的人,他現在別無所求,隻想讓對方盡快從自己的世界消失。
賀淨書把阮大少爺的褲衩慢慢提上來。阮大少爺一點點翻過身,眼睛瞪著天花板,好像在想事情。一個高高的帳篷被頂了起來,賀淨書就當做沒有看到,繼續給上藥,倆人的眼睛一個空洞無物,一個呆滯無神,都好像在故意避開什麽。
二十分鍾後前麵也處理完畢,隻剩下褲衩裏麵大腿根的部位。看看剩餘的消毒酒精和紗棉也不多了。
“剩下的你自己來處理。”
賀淨書把沾了酒精的紗棉放在對方的肚皮上,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轉身出去了。
阮天昊緩緩地坐起來,瞧瞧肚子上的白色紗棉,瞧瞧已被關上的房門,總覺得有一股邪火發不出來,他難受。但真發出來,他也難受。
晚上向楓嵐守約地給賀淨書回了一個電話,但並不是好消息。想見麵起碼要等個五六天以後。賀淨書心頭一沉,問為什麽。向楓嵐急忙在手機裏解釋,不是他們故意拖延,而是那個傷者的病情又加重了,他們提出轉院,傷者的親屬就是不同意。而賀淨書的父親,最近脾氣極其暴躁,不配合律師做任何調查和問詢。
“小賀,你還是想辦法做做你爸的思想工作吧。周律師說這樣下去對他沒好處。我們爭取早日讓你們父子見到麵。”
賀淨書掛掉手機,書也看不下去了,也沒有一點困意。他想著剛才手機裏的談話,讓他做父親的思想工作。他要怎麽勸說,如何做工作,毫無思緒。
就這麽兩天時間又過去了,賀淨書在不安中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竟然是鋼廠的人事部給他打來的,說體檢報告沒問題,他被錄取了,後天就可以過來報道。賀淨書激動地不停對著手機說謝謝。直到掛掉電話他才想起來這裏還有一堆事沒有解決,現在根本走不開。趕緊又給人回過去,解釋半天,問能不能推遲半個月報道。對方說不行,最遲後天下午五點之前必須帶著身份證體檢報告報到,否則取消錄取資格。
一通電話打完,他失落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打翻了五味瓶講不出什麽滋味。
這時候他的大學同學田壯遠電話也打過來。說是恭喜他入職,以後他們就成了同事。賀淨書好奇大遠怎麽會這麽快知道消息,人事部的電話掛掉還不到半小時。田壯遠在電話裏哈哈大笑。
“我昨天就知道了,是估摸著今天這個點人事部給你下通知,才特意等到現在恭喜的。”
“你好厲害,大遠。”
田壯遠是個食腸寬大腦子也沒太多彎彎繞的人。
“不瞞你,淨書。之前帶我的師傅跟咱廠人事部的副部長是鐵哥們,我們經常一起喝酒。我沒事就去他們辦公室溜達。你的《入職勞動合同書》我早三天前就瞧見了。”
賀淨書心中一亮,趕緊把自己的困境給說出來,問大遠能不能想想辦法。當然他沒把講出詳細原因,隻是說家人有事需要他照顧,暫時走不開。
“這樣啊。”大遠有點為難但還是滿口應承下來。“放心,我們關係都不錯,我拉著我師傅幫你去說說情。不看別的,就看在我老請他們吃頓豬肉燉粉條的份上,他們也會給通融通融。小書,明天你等我好消息啊。”
“謝謝你啊,大遠。回頭我請你吃飯,太感謝你了。”賀淨書又激動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動。
等掛了電話,心情豁然開朗,他拿起毛巾準備去漱洗。這時才發現房門是半掩的。有個人靠著門框,抱著胳膊盯著他。
“你換工作了,你要去哪?”阮大少爺口氣有些不痛快。
“去哪裏跟你沒關係。”賀淨書好奇地是這家夥怎麽過來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
“別忘了你的承諾,咱們現在可是在同居,你哪也別想走。”說完人從背後拉過來一根衣帽架,架在腋下,慢騰騰地走回了自己房間。
賀淨書來到洗手間漱洗,低頭聞到身上的汗味,想洗個澡。他又去臥室拿進來一套備換的內服。洗手間的門被關上,打開噴頭,不一會小小的空間內熱氣蒸騰。他往手裏倒了一團沐浴露塗滿全身,慢悠悠地借著熱水擦身子。新工作有了眉目,熱水帶走了這幾天的疲憊和壞心情,他閉著眼享受著此刻的溫暖和愜意。突然感覺有點冷,好像有冷風從門口吹過來。他把噴頭的熱水開大了一些,從肩膀到腳踝,衝掉身上的泡沫。彎腰伸手去夠洗漱台上的洗發露,而這時透過鏡子他竟然看到洗手間的門半開著,一個人正站在門口往裏麵瞧。他嚇了一跳,但流水聲和熱氣遮掩了他的聽覺和視覺。他抓過浴巾圍在腰間,就往門口走。門口的人也嚇了一跳,急忙轉身往客廳逃離,但那腿腳不太伶俐。
“阮天昊你給我站住。”
賀淨書打開浴室的門,偷窺他的人已經走到客廳沙發那。被他一聲嗬斥,手扶著沙發靠背差點摔倒。賀淨書慢慢走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對方。
阮大少爺還是隻穿著褲衩,不過身上纏了那麽多繃帶跟套了件白色背心差不多。
“阮天昊,你要幹嘛,上廁所麽?”
阮大少爺架著那衣帽架子慢慢站直身體。
“我幹嘛要你管。”
人理直氣壯地來了一句,然後一步步挪回自己屋。
客廳裏有些冷,賀淨書隻好回到洗手間繼續洗澡。或許是自己洗得時間太長,耽擱了這家夥上廁所了吧,他邊洗頭默默地想。
阮大少爺走回房間,把衣帽架子扔地上,躺回床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景象,霧氣朦朧的洗澡間內,一條白嫩的身軀在他眼前誘惑似的晃動著。
阮天昊做過不少壞事,也沒什麽人品可言。但有一點可以稱道,他對待愛情專一。追求賀琳琳的兩年裏,其他女孩,任是再漂亮瞧都不正眼瞧。也從不跟KTV或者酒吧裏那些放浪的女孩亂搞。
在他八歲的時候父母在無休止的爭吵中離婚了。阮鑫臣和向楓嵐之間那些相互攻擊的言語甚至母親狠毒的詛咒,還有摔碎的碗盆,灑了一地的飯菜,推倒的家具,冰冷的家都是在他心中一直揮散不去的陰霾。八歲的他深刻體會到人是善變的,人也是無情的。所以他最痛恨那些對愛情,對婚姻不忠誠的人。這也是他鄙視自己父母,故意處處和阮鑫臣向楓嵐作對的最大初因。兩個大人的不負責讓他的童年沒有正常家庭該有的幸福歡樂,他耿耿於懷到如今。而他的叛逆從初中一直到現在。冷眼看阮家人之間的親情早已經支離破碎,那些費盡心機掩飾出的假麵被他一點點報複式地痛快地撕下來。
但他的人生出現了意外,上帝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年輕小夥子火氣旺盛很正常,但每次他都是想著賀琳琳的臉,那青春纖細的身姿,瞎想一會草草用右手了事。有性冷淡嫌疑的他,這種青春期常有的事一個月的次數超不過三四回。這跟蚊子,大姚,魯子他們一個星期就搞三四次的頻率相比太少了。但他沒覺得什麽,更沒有放在心上。
在他軟禁賀淨書的KTV包廂,自從他一時糊塗在秦肇的激將之下,對著一男人幹了那種事情。他的身體,他的腦袋慢慢有了微妙的變化。那一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欺騙被甩,他那敏感的自尊被萬劍穿透,爛得血肉模糊。當時拉著賀家兄妹一起死的心都有。太過傷心和憤恨,在他本能的加倍返還報複的性格驅使下,他傷害了賀淨書。像一個男生對著一個女生,人生的第一次,沒有留給心愛的女孩,而是跟了女孩的哥哥。人生的第一次,他進入了別人的身體,也稀裏糊塗闖入另一個世界。
而從此之後,每當夜深人靜,他就忘不了初嚐禁果的滋味,那滋味美妙地無法用言語表達。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雲朵,被他踩在腳下,他在微風中,在白鴿的伴舞下,在萬米的高空自由飛翔。那景象,是他一輩子都沒見過,一輩子也忘不掉的。
才剛有些睡意,忽然聽到洗手間裏水流的聲音。賀淨書在洗澡,身體本能反應似的開始燥熱。
渾身的燥熱讓他沒有了思考能力,鬼使神差之下,他抓起衣帽架走出來。走到洗手間門口,悄悄打開一條縫隙,那縫隙被開得越來越大。雖然裏麵熱氣騰騰,模糊了視線。但他睜大了眼睛還是看到青春亢奮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