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任隨風去
大婚之日如期到來，鳳槿任由玉兒為她梳妝打扮。
說起來，這是她第二次成親了。沒有緊張的感覺，也沒有喜悅。鳳槿不想承認，這是因為她對玉傾寒不是那種感覺。
她好像，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欠下的人情，數都數不清。這輩子，她身邊的人似乎都活虧了。苦笑一聲，鳳槿閉上了眼。
“鳳姑娘，怎麽感覺你好像有些不開心啊？”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到這一天，玉兒覺得鳳槿應該很開心才對。怎麽，她卻有心事一樣。
鳳槿搖搖頭卻並沒有睜開眼睛，“沒有，隻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若今日自己真的和玉傾寒成親，她以後便和夜慕白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吧。
舍不得，她到底還是放不下。即便她的心已經千蒼百孔，可是總有一個地方是有他的。她真是魔怔了啊，明明知道他心裏愛的人不是她，卻還是死性不改。
清嫵，她會愛上夜慕白嗎？鳳槿搖搖頭，她的心裏似乎有著另外一個人，那個喚銅影的人？皺了皺眉，仔細想想，那個救她的人，似乎身上有股她熟悉的味道。
難道，竟是銅影救了她？應該不會，他和清嫵是一夥的，又怎會救她。
伸手在鳳槿麵前晃了晃，玉兒有些慌亂，鳳槿時而一個表情，眼睛卻都不睜開，讓她有點被嚇到，“鳳姑娘，你怎麽了？”
鳳槿一愣，這才想起她身邊還有人。猛的睜開眼睛，卻因為突然接觸到光有些不適應，眯了眯眼，鳳槿疑惑的看了玉兒一眼，“最近，好像很多人喜歡問我這個問題。”
玉兒捂嘴偷笑，“那是因為，鳳姑娘經常魂不守舍啊。”或許，她了解到了玉傾寒想要讓鳳槿出宮的苦心。鳳槿，她果然是不適合宮裏的。
鳳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經常魂不守舍嗎？她怎麽不覺得，“等下真的要把那麽大的一個東西放在我頭上嗎？”指了指不遠處的鳳冠，鳳槿有些無奈。
她戴過一次，實在是太重了，感覺整個頭都要掉下去一樣。
玉兒看了眼四周的人，隨後慢慢的湊近鳳槿耳邊輕聲說道：“鳳姑娘，那個鳳冠隻是看著重，大皇子做了手腳的，戴上就很輕了。”
“真的？”鳳槿有些不信，怎麽做手腳的？難道拿了一個假的來？微微勾起唇角，鳳槿覺得玉傾寒是做的出這種事的。
玉兒重重的點頭，“若不是時辰還未到，奴婢就給您先戴上了。”玉傾寒對鳳槿真的太好了，任何一個地方都為鳳槿設想到了。
鳳槿低垂下頭，眸中滿是歉疚。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她受不起的。她能還他的，便是一生的陪伴。不論她以何種身份陪著玉傾寒，她都想讓玉傾寒得到幸福。
其實想想，她才是阻礙玉傾寒得到幸福的人呢。若是沒有她，玉傾寒隻怕早就有一個真心待他的愛人了吧。幽幽的歎了口氣，千般結，萬般劫，然而解不開，終究會困擾到他們。
“鳳姑娘，今兒個是大喜之日，總是歎氣作甚？”玉兒有些嗔怒的說道，隨後剜了鳳槿一眼。
鳳槿無奈隻好舉手投降，“大抵是近日睡的不太好吧，我不歎氣了。不過在這裏好無聊啊，你覺得呢？”在這裏等著吉時的到來，她什麽也做不了。
嫁給夜慕白的時候，她心裏是緊張的，於是隻覺得時間過的飛快。如今，搖了搖頭，她不能再想了。再這樣下去，她還怎麽說服自己。
“不無聊，奴婢再給您好好打扮打扮。”說罷，玉兒再次在鳳槿臉上塗塗畫畫了起來。她一定，要讓鳳槿驚豔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鳳槿閉上眼睛任由玉兒動作，玉兒總歸是不會害她的，隨她畫成個什麽樣子吧。
“好了，鳳姑娘，睜開眼睛看看吧。”玉兒豔羨的看著鳳槿，還邊看邊點頭。
鳳槿無奈淺笑，卻在看到鏡中的自己時愣住了。這，是她嗎？
墨黑的長發盤在頭頂，眉間一點桃花紅，微微張開的唇嬌豔若滴，腮邊還留下兩縷隨風飄揚的輕柔發絲。鳳槿勾唇，鏡中的人便勾唇。
想不到，玉兒還有這般手藝，饒是小碧也及不上。小碧，她在天上過的好嗎？鳳眸漸漸濕潤，鳳槿嘴唇微微顫抖。
“鳳姑娘，太醜了嗎？奴婢覺得還好啊。”玉兒有些緊張不安，鳳槿怎麽突然一下子傷心了起來。莫不是，她讓鳳槿勾起了什麽傷心事？
鳳槿微微搖頭，強忍著眼眶中的淚珠，“不醜，以前我有個侍女，她和你一樣心靈手巧，可是卻為了我……”再也忍不住，淚水滑落了下來。
“鳳姑娘，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她也希望你過的好。”不知道鳳槿之前到底遭遇了什麽事，但她的樣子，真的很招人心疼。若是自己是男子，隻怕如今已將鳳槿攬入懷中了。
抬起衣袖擦幹眼淚，鳳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妝花了沒有，隻怕又要麻煩你了。”今日她勾起了那麽多回憶，是因為她知道，嫁給玉傾寒後，那些過往就應該在她的腦海中煙消雲散。即便她舍不得，放不下，也不能讓玉傾寒得到不公平的對待。
說她懦弱也好，膽小也罷。總而言之，她就是這麽一個人。
“不麻煩，奴婢今日就是要把鳳姑娘打扮的美豔動人。”往日裏鳳槿一直是著一襲素白衣裙，今日大婚穿上了紅色紗裙。不知為何，玉兒總覺得，紅色更適合鳳槿。
美豔動人？低垂下頭淺笑。也罷，今日就隨著玉兒高興吧。
接下來時間過的很快，玉兒為鳳槿帶上鳳冠，卻並沒有給鳳槿蓋上蓋頭。這是玉傾寒囑咐的，玉兒也不知道為何。
喜轎帶著鳳槿搖搖晃晃的來到未央宮，卻並沒有熱鬧喧嘩的場景。鳳槿不解，卻看見一襲紅衣的玉傾寒朝著她走近，不由微微愣住。
此時玉傾寒俊美絕倫的臉上掛著淺笑，一雙黑眸滿盛溫柔，好似他的眼中，隻有鳳槿。烏黑茂密的長發僅用玉冠束著，襯的整個人猶如謫仙。
“槿兒，隨我來吧。”伸出手，玉傾寒認真的看著鳳槿。他想，他的決定是正確的，這麽美麗的槿兒，怎麽能被別人看了去呢。
鳳槿將手搭在玉傾寒手上，隨著他走進了未央宮殿內。殿內沒有一個人，卻布置的異常華麗。而清風微微拂過的紅簾，似乎有些奇怪。鳳槿轉過身，發現玉兒他們並沒有跟著進來。“這是？”
“我們兩個人的婚禮，我想安安靜靜的和你一起。”帶著鳳槿走到桌前坐下，玉傾寒端起了一隻翡翠酒杯。
鳳槿挑眉不解，卻見玉傾寒注視這另一隻翡翠酒杯，於是也端起了酒杯。玉傾寒身為大皇子，他的婚禮應該有很多大臣要來參加才是。而如今，好似真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
“是不是奇怪我怎麽說服那些大臣不過來的？”若是那些大臣全看見了鳳槿的真容，隻怕不妙。於是他拚盡全力，換來了這個兩人婚禮。
鳳槿點頭，紅唇微微張開。“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總覺得有些奇怪，莫非玉傾寒暗地裏決定了一些事？鳳槿偏頭，心中微微一緊。
“沒有，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的度過今晚，你便是我一個人的了。”將鳳槿攬入懷中，杯中的酒卻被弄灑了一些，玉傾寒和鳳槿的喜服上頓時多了一片酒漬。
靠在玉傾寒懷裏，鳳槿放下酒杯，雙臂緊緊的箍著玉傾寒脖頸。玉傾寒的心跳異常絮亂，定不是他講的那般輕描淡寫，“你想送我出宮是嗎？”
玉傾寒一頓，想不到他隱藏的這麽好，終究還是被鳳槿發現了。“怎麽會，我舍不得的。”
“你的心告訴我，我猜對了。”鳳槿放下一隻手，直指著夜慕白的心髒。臉容上露出一絲淒絕，她的心事，到底還是被玉傾寒察覺了。
慢慢的放開鳳槿，玉傾寒給自己添了一些酒，“交杯酒，你願意和我一起喝嗎？”
“為何不願，今日後，我便是你的妻。”希望玉傾寒能改變他的想法，即便明日他要將自己送出宮，自己也不要。
兩人的手交叉在一起，鳳槿一飲而盡杯中的酒。
放下酒杯後，頭卻有些暈眩了。喉間突然幹澀的緊，他對她，下藥了。
玉傾寒閉上眼，不忍看鳳槿倒在桌上的樣子。他到底，還是做了自己最不願做的事。
“大皇兄，真的要那般做嗎？”玉清影咬著唇從簾後出來，剛剛發生的所有事，他都看見了。他還以為，玉傾寒會改變主意。那知，他依然堅持著之前的做法。
玉傾寒重重的點頭，“一定要，槿兒不能再受苦了。”
伸手撫上鳳槿白皙光滑的臉，玉傾寒竟覺得心中一痛。沒有能力保護她的他，根本不配待在她的身邊。
她的心裏，一直是有著夜慕白的，他什麽都懂，卻什麽都想裝作不懂。可是那晚，她一直念叨著夜慕白的名字，他知道自己再也沒辦法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