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春宵苦短
夜晚漸漸來臨，涼涼的風也帶來了一絲秋的氣息，外麵的梨花樹在風的吹動下，偶爾會發出細細的沙沙聲。
鳳槿卻突然有些慌了，她已經醒來很久，卻坐在床上不願動作。
“娘娘，您起來了嗎？”小碧挑起紗簾，隻見鳳槿呆呆的抱著腿坐在床上，不由有些驚慌，不知道鳳槿怎麽看起來這麽落寞。
聽見小碧的聲音，鳳槿一顫，慢慢的轉過身來，“皇上要來了嗎？”她突然不想他來了，她知道，她這是在害怕，可是她無法抑製她心裏的害怕。
“娘娘，怎麽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小碧坐在床邊，有些不明白怎麽鳳槿一下情緒變了這麽多，皇上要來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麽她覺得鳳槿是在害怕。
鳳槿慢慢的上前抱住小碧，頭不停的埋進小碧懷裏，好似想鑽進去再也不出來，“小碧，你說皇上是不是想要廢了本宮？”
“娘娘，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皇上那麽愛你，不會這麽做的。”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啊，怎麽她們一時不在鳳槿的身邊，鳳槿就開始亂想了呢。也是，一個月不來的皇上突然來了，怎麽也會有點迷茫吧。想罷，小碧收緊了手臂。
鳳槿在小碧的懷裏搖搖頭，她已經不確定夜慕白心裏是否還有她了，“皇上真的愛本宮嗎？本宮好害怕。”
“娘娘，不要多想了，皇上等下就來了，你想這個樣子見皇上嗎？”小碧知道自己安慰不了鳳槿，於是隻好轉移話題。每個女人，在麵對自己深愛的男人時，或許都會這個樣子吧。
聞言，鳳槿趕緊從小碧懷裏出來，伸手整理了下自己淩亂的頭發，鳳槿皺緊了眉，“小碧，趕緊幫本宮打扮一下吧，本宮這樣子是不是見不得人？”鳳槿微抬起頭，有些驚疑的看著小碧。
素麵朝天的鳳槿，唇不點兒紅，大大的眼睛明亮動人，精致的麵容更是看得人心動，哪裏會有見不得人這種說法呢，“當然不會，現在是晚上了，奴婢便給娘娘畫個淡妝吧。”
鳳槿輕輕點頭，她怎麽也想不到，素來愛素麵朝天的她，竟會有一天為了一個男人擔憂起自己的妝容來。
一刻鍾後，夜慕白才緩緩來到鳳棲宮。
本來他很想早點過來，奈何國事繁重，而且他也不想讓鳳槿知道他有多在乎鳳槿。說來也真是奇怪，明明想知道對方的心意，卻又不敢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鳳槿彎腰行禮，一時之間突然覺得自己和夜慕白的距離很遠，他們好像從來都未接近過一樣。
夜慕白皺眉，他不想看見和他這麽疏遠的鳳槿，“平身吧，皇後不必多禮。”
待鳳槿抬起頭來，夜慕白愣了許久，隻見鳳槿著了一襲煙紗散花裙，宛如一塊無暇美玉般靜靜的站在哪裏，膚色雪白，鳳眸清澈如水。
“皇上，皇上？”見夜慕白很久沒有言語，隻是直勾勾的盯著她，鳳槿清麗的麵容不由染上了一層紅暈。
夜慕白咳嗽兩聲排除尷尬，“皇後今天好美。”他剛剛竟然看呆了，差點鬧出笑話，也是，以往鳳槿在他麵前從來不會這麽認真打扮。
鳳槿低垂下頭，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欣喜，他在誇她美呢。“多謝皇上讚賞，皇上喜歡便好。”女為悅己者容，她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夜慕白踱步上前，牽住了鳳槿的手，隨後拉著鳳槿一直走到了軟榻邊坐下，“朕許久不來這鳳棲宮，皇後可有想朕？聽聞今日皇後的玉佩不見，曾著急尋找？”
鳳槿並沒有急著回答，隻是伸手給夜慕白倒了一杯茶，“皇上請用。”隨即站起身來欠了欠身子，“皇上可否聽臣妾一曲落離？”那些感情她都可傾注在這詞中，若是夜慕白再聽不懂她再說罷。
雖然好奇為何鳳槿不直接回答而要唱歌，夜慕白也是應允了，他每次都錯過了聽鳳槿一曲，饒是最前麵那一次，也是他在勤妃宮裏聽到，“如此，皇後便為朕一曲罷。”
鳳槿這次改了裏麵一些詞，之前這落離乃是為她娘親離去所做，如今卻是有些不應景的。改過的落離傾注了鳳槿所有的愛，將她對夜慕白感情一一描繪了出來，從一見鍾情到越來越深的愛。
加著鳳槿得天獨厚的嗓音，直把房內房外的人都給唱哭了。鳳槿坐在離夜慕白不遠的地方，手不停的撥弄琴弦，淚水也隨即啪啦的流了下來。
夜慕白怎麽還能不明白鳳槿對他的愛呢，他真笨啊，竟然會誤會鳳槿，快步走到鳳槿身前，夜慕白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鳳槿，“槿兒，是朕不好，朕不該誤會你。”
鳳槿在夜慕白的懷裏搖搖頭，“都是臣妾不好，若不是臣妾給皇上的答案朦朦朧朧，皇上又怎會誤會。”她到底還是有錯的，是她先導致夜慕白誤會的。
夜慕白分開了一點他和鳳槿的距離，直直的盯著鳳槿，眼眸中全是鳳槿那顫抖不止的紅唇，隻要再湊近一點他就能嚐到她的美味了。
鳳槿隻覺得唇上一片溫軟，夜慕白的俊顏近在眼前，她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好似那剛剛墮入情河的女子般。
兩人纏綿了一盞茶後，夜慕白才放開鳳槿，望著眼前鳳槿那越發嬌嫩欲滴的紅唇，夜慕白差點有些把持不住，“槿兒，那日你口中的倔強而清冷的少年可是指朕？”
鳳槿低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皇上可還記得你和臣妾的初次見麵？”那個倔強而清冷的少年如果不是指的夜慕白，那麽還能有誰呢。在這個世界，她隻愛過夜慕白一人。
“當然記得，當日朕受傷，你曾為朕包紮。”夜慕白輕柔一笑，往日裏眼中那些厭惡煙消雲散，他真是不該，竟和槿兒錯過了這麽多的日子。
鳳槿勾起嘴角邊飄落的一根發絲，臉微微紅了，白皙的脖頸此時看起來格外誘人，“那時候的皇上，可不是一個倔強而清冷的少年嗎？”鳳槿想起他們的初見，眼中多了些許追憶。
“可惜當時朕以為你是鳳丞相派來要挾朕的人，有好段時間都不喜歡你。”憶起往事，夜慕白才發現他原來欠下了鳳槿這麽多日子。記憶中他總是在不斷的誤會鳳槿，而鳳槿也不會向他解釋。
他們兩個人的性格都太極端了，一個打死不說，一個打死不問。如今，他們都願意放開心扉，想必以後的日子一定可以相攜到老。
鳳槿睜大眼眸看著夜慕白，當時她爹爹的確有算計夜慕白，但不過是想讓夜慕白當皇上而已，從未想過要傷害夜慕白。“好在，皇上後麵愛上臣妾了不是嗎？”鳳槿掩口而笑，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害臊。
夜慕白伸出手輕輕揉了揉鳳槿的頭發，隨後順著滑到了鳳槿的臉上，以兩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勾起了鳳槿的下巴，“那皇後呢，皇上有愛上朕嗎？”
“臣妾剛剛不是和皇上說了嗎？”鳳槿嘟著嘴，懷疑她剛剛唱的歌詞還有說的話夜慕白都沒有仔細聽，不然怎麽會問她這樣的話。
夜慕白搖搖頭，伸手兩手抵在鳳槿唇上，“不，朕要聽你親口告訴朕，你愛朕。”他實在是再也不能受驚嚇了，他害怕，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鳳槿定定的看著夜慕白，一瞬間有些說不出話來。果然，我愛你三個字還是太難說了，可是好不容易夜慕白才來找她，若是她這次還不說，日後隻怕是沒有機會了，“皇上，臣妾愛你，一直都愛你一個人。”
鳳槿緊緊的閉上眼，原來那三個字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隻是若是她連試都不試的話，那才是真的艱難。
夜慕白再次將鳳槿緊緊的攬緊懷裏，她真的說出來了，她愛著他，原來他不是在做夢，“槿兒，朕也愛你，隻愛你一個人。”
鳳槿勾唇一笑，腦海中卻突然閃過清嫵等人的臉，心一下沉了下來。她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隻是，這君無戲言，夜慕白應當是不會騙她的。
可是後宮那些人的存在更不會騙她，到底還是因著這皇上的身份嗎？但清嫵是夜慕白親自從皇宮外帶進來的，怎麽也是特殊的吧。
抱著鳳槿的夜慕白並沒有看見鳳槿的表情，是以並不知道鳳槿的想法。他的整個腦裏、心裏，全是鳳槿，又怎能裝得下其他人。
那些人全部都比不上他的鳳槿，任何一個人說愛他，都比不過鳳槿說愛他來的濃烈。
可是夜慕白也忽略了鳳槿的感受，他不記得那些人，不代表鳳槿也不記得那些人。那些人看著她的眼神，對她說過的話，她是怎麽也忘不了的。
她如今的相公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了，他是天子，心係萬民，即便心裏隻有她一個女人，也還是要娶其他人的。鳳槿不怪夜慕白，可是心裏卻總是會覺得不舒服。
“槿兒，我們就寢吧。”夜慕白攔腰將鳳槿抱起，隨後放在了大床上。
春宵苦短，千金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