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二入東京,殺了個假高俅?
李逵今年已經三十八歲了,可性格卻如孩童般蠢呆萌。
他是宋江在江州隻花了十兩銀子就收買了的“死忠粉”,對宋江言聽計從。
而在所有弟兄中,宋江無疑最疼愛的也是他李逵。雖然蠢呆萌,卻很能幹,而且任勞任怨,哪個當領導的不喜歡這樣的員工?
李逵和燕青、宋安輪流趕車,三日後,他們一行四人來到了汴京。
才剛到城門口,坐在車篷裏眯著眼打盹的宋江衝空氣道:“鐵牛,我給你約法三章你聽好了。”
趕車的李逵聞聲回頭掀開簾子:“俺聽好了哥哥!別三章,哥哥就是給俺約三十章三百章、俺鐵牛也聽!”
“嗯,從現在起你就裝作是一個啞巴,除了跟在我們仨身後一句話也不許講,什麽事也不許做。”
李逵傻傻的連連點頭。
沒睜眼的宋江當然看不到他點頭:“你聽見了嗎鐵牛!”
李逵又趕忙點了點頭。
宋江怒了,睜開雙眼衝他喝道:“你這黑廝怎麽不話!”
李逵把眉毛一擰,滿臉費解和無辜:“是哥哥你讓俺鐵牛做啞巴,卻又怪俺鐵牛不話,啞巴哪有會話的嘛!”
宋安看得出,老爹對李逵的無腦之舉很是惱火和無奈。
“……好,好,就是這般,鐵牛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
雖然離中秋節還有八九,可整個汴上京的大街巷都已張燈結彩有了過節的氣氛,來往行人也比往日多了許多。
此行專程是來找李師師的,一想到李師師,宋安便再無心情觀賞汴京的節日繁華了。
“西施沉魚、昭君落雁、貂蟬閉月、玉環羞花,若將此四人的姿色加起來,便有了李師師的七分美。”
這話是宋安問起燕青李師師長相時,燕青形容李師師的。
北宋大詞人晏幾道也曾為李師師寫下“遍看潁川花,不似師師好”這樣的佳句。
能使大宋子和大詩人秦觀、晏幾道、張先、周邦彥等人拜倒在她風華之下的絕色美女李師師,今終於能一睹她的廬山真麵目了!
“不應該呀……”
趕車的燕青忽然勒馬,不可思議地望著前方不遠住一座大宅院。
宋安和老爹也趕忙去看。
這大宅院的高大門樓子上掛著個匾,匾上用瘦金體寫著“高府”二字。
這是高俅在汴京的府邸。
“高俅這麽大的官死了,按禮數府中應為他布下靈堂祭奠個七七四十九,可高府怎麽連一塊白布都沒扯?”宋江不解道。
“不光沒扯白布,他們還在梁下掛上了紅燈籠呢。”
“真是奇了怪了……”
老爹和燕青你一句我一句納著悶。
宋安忽然想起了那晚殺高俅時口口聲聲自己不是高俅的高俅。
難道真殺了個假高俅?
汴上京很大,方圓近一百五十裏,宋安一行四個是剛擦黑的時候進的城,馬車在城裏隻能慢慢悠悠的走,待趕到坊市大街時,已經黑透了。
大街兩旁的商鋪門外懸掛了許多各式各樣顏色各異的燈籠,把夜色下的大街點綴的五彩斑斕。
坊市大街裏有條名為“煙月巷”的長巷子。
這裏的晚上是整個汴上京最熱鬧的地方,來這裏逛的沒一個女子,全是男人。
因為此地是“青樓妓院一條街”,大宋汴上京的Hng燈區。
李師師所在的“風華坊”位於煙月巷的最裏麵,是個兩層的四合大院。
風華坊前豎著一個精致的彩花牌坊,牌坊上書“風華坊”三個飄逸的大字,落款是“秦少遊”。
就是寫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那位大宋知名文青,又名秦觀。
看來秦少遊跟風華坊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啊,不然怎麽會給人家題塊匾掛這兒?
不知他的這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千古絕句是否就是為李師師所寫?
知不道。
風月坊裏很安靜,遠不像沿街其他青樓那般嘈雜鬧騰。
沒有窯姐兒站在門外揮舞著手帕扇子、看見男人便搔首弄姿招呼“大爺進來玩玩兒”;進門後也沒有老鴇子來招呼。
因為這是妓院中的歌妓院,院中女子都是藝妓,隻賣藝不賣身。
風華坊走的是高端路線,凡入門者,每人需交十兩銀子。僅這一個規矩便把大量“低端男人”拒之門外了。十兩銀子在宋代足夠一個四口之家大半年的吃喝開銷。
在坊外時,宋安便隱隱聽到坊裏傳來歌女們的嫋嫋歌聲,待老爹交了四十兩銀子進坊後,歌聲沒了,應當是一曲結束了。
穿過一個回廊,四人來到大廳,但見這大廳裝飾的富麗堂皇燈火通明,視野之內坐滿了衣衫華貴的男人。
大廳最北方是一個兩米多高、十平方左右的高台,雕欄玉砌十分精製。
高台上站著一個二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子,看起來很有氣質。
“乙叔,這是李師師嗎?”宋安問燕青。
“千百個她也比不上李師師,這是風華坊的鴇母李媽媽。”
四人在最後麵落了坐。
李逵很乖,全程跟著閉緊著嘴,屁都不放一個。
台上那鴇母李媽媽道:“今日師師姐難得有興致,給各位官人吟唱一曲《千秋歲》。”
高台被一個藍色的薄紗帳罩住了,台下的人們隱約可見台上出現了幾個女子的身影,卻完全看不清她們的臉。
不一會兒,先是一陣洞簫聲響起,隨後是一陣細碎的琵琶聲,而後,那宛轉悠揚若潺潺泉水的聲音從最中間那位懷抱琵琶半遮麵的女子那裏傳了出來:
“數聲鶗鴂。
又報芳菲歇。
惜春更把殘紅折。
雨輕風色暴,梅子青時節。
永豐柳,
無人盡日飛花雪。
……
不老,
情難絕。
心似雙絲網,
中有千千結。
夜過也,
東窗未白凝殘月……”
女子的輕吟淺唱伴隨著箜篌、洞簫、笛子、琵琶、鼓的和聲,聽起來很是悅耳動人。
曲終,人散。
賓客隻剩下宋江、宋安、燕青、李逵四個。
此前,燕青和宋江曾以“表兄弟”的名義見過李師師兩次,因此鴇母李媽媽認得他們。
“在下找師師表妹有些家事。”
著,宋江從袖中取出一個長長的錦盒送到李媽媽手裏。
“一件禮物不成敬意,望李媽媽笑納。”
李媽媽打開錦盒,盒中是一支精致的點翠祖母綠金簪,一看便價值不菲。
望著表情嚴肅的宋江,李媽媽嬌嗔地把簪子拍到宋江手裏。
“勞煩表兄幫奴家插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