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冤仇有主
青龍的手一鬆,玄武再次摔落到地上,青龍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床邊的白虎,一拉白虎的手臂,咬牙問道:“他說的是真的麽?”
白虎木訥地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聲如蚊蟻。若非青龍耳力過人,幾乎都要聽不到。
如被人當頭一棒的青龍額頭的青筋跳起,他一把揪起白虎的衣領低低地吼道:
“你不是說南律用的隻是普通的毒藥麽?怎麽會變成紅雲!其他受傷的士兵解毒後不是都好了麽?太子爺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給我說!”
青龍身後的玄武,被青龍連吼再摔的基本已經恢複神智,聽到青龍這麽說立馬爬起來就衝到放著白虎給夜殤清洗傷口用品的小桌前。
每一樣用具還有藥品他都檢查的非常仔細,他剛才若沒有看錯,這紅雲的劑量是被人一點點的從夜殤傷口之處累積到體內的,否者夜殤身上的紅雲早就被白虎發現了,也不必他施針才會出現。
睡塌旁的青龍和白虎也被玄武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紛紛轉頭看過來。就在這時,玄武突然雙眸一亮,從手裏拿著的銀鑷子裏側小心翼翼地用刀片刮下一片猶如金箔的銀色薄片。
輕薄的質地,和銀質鑷子混為一體的顏色,再加上貼在鑷子的裏側,若不是故意尋找 肯定不會被發現。
“我想,這應該就是太子爺身中紅雲的原因了!”
玄武用那鑷子將薄片夾了起來,白虎和青龍盯著那薄如蟬翼的東西眼中布滿了血絲,他們怎麽都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人這邊了吧。
聯想到這兩天南律國一反常態的不再叫陣,難道說他們對夜殤的病情是知道的?
跪坐在夜殤床頭的錢沫沫突然站了起來,走進看著那傳說中的奇毒,陰冷的眸子裏浸滿了怨恨,脖子上泛著紫色的六角圖騰更為她憑添了一縷戾氣。
“查!”
簡短有力的一個字將青龍白虎還有玄武都拉回了現實,找到了讓夜殤中毒的原因接下來他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竟然在這個時候通敵叛國。
“這件事我去辦!”青龍僵直著身子臉色冒著寒氣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玄武,立刻派人回鳳池城,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將師父找到,並且速速帶來!”
想到出發前黃玨因為喝酒不知道藏在哪家酒巷,她又覺得有白虎和玄武兩人在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就沒有堅持找到黃玨的事,腸子都要悔青了。
待到玄武離開後,錢沫沫回身親自替夜殤將傷口處理好,又輕輕的蓋上薄被,才轉身望向白虎。
“白虎,當初那個姓皇又姓宦的奸細可曾有更多的消息?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麽,總覺得這次的事和那個人脫不了關係!”
白虎搖搖頭,視線總是不自覺地就瞄向一邊睡塌上的夜殤,深深的自責讓他恨不得一劍了結了自己,為什麽他就沒有早點發現呢?為什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都沒有發現呢!
“你不用自責了,這也不能完全怪你,就算你能防得了這一次,還有下次呢?下下次呢?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壓製住夜殤體內的毒素,等黃玨師父過來,師父也許能有辦法。”
說到最後錢沫沫的聲音也開始顫抖嗚咽起來,她不敢再往下多想了,萬一師父也沒有辦法,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一直以為自己對夜殤隻有恨,即便是還愛,也隻是午夜夢回的戀眷罷了。若真的要她回到夜殤的身邊可能會被她無情的拒絕吧。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他早已侵占了她整個靈魂,即便是趕走了心中的那個他,血與肉,靈與魂中他卻依然在,如果沒有了他,她不知道是否連一場奢侈的夢都會消失不見了。
被錢沫沫一語道破的心思的白虎,更加自責起來。
“我如何不自責,或許我早點發現就不會讓將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屬下無能,是屬下無能啊!”
堂堂七尺男兒如白虎,竟然嗚咽著聲音,一絲水氣在他的眼底升起。他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是被青龍帶著整天的暗中陪著夜殤身邊的,若是說他們的關係是上下級,倒不如說是親如手足更適合。
“白虎,你若真的覺得自責那就請你幫忙把該死的南律國夷為平地吧!”
錢沫沫的眼中噴射出嗜血的光芒,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將文明世界的殺人武器弄到這個架空的時代,因為她怕這個架空的夜冥王朝或許會在某一段時空又回到她熟知的曆史中,現在卻沒有擔心這個必要了。
之前她讓柴文打造鎧甲兵器的時候還一直顧忌著,總是想盡辦法將那些軟甲和兵器改成古人最能接受的。
現在想想,身為這個時空的一粒沙粒,若為了以後不知道會怎樣的事,而讓自己最愛的人就這麽悄然離去,將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
所以,她要將南律夷為平地!
“隻要打破南律陣法,屬下定率兵擒了南律君主為夜冥祭旗!”白虎的眼中燃氣熊熊戰火,成功的被錢沫沫將自責化為動力。
“好!那你現在就下去讓人準備彈弓,要大型的,能將東西射出最少三到五百米的。然後再準備大量的硝石,木炭,還有硫磺,我自有用處!”
既然南律的陣法破不了,那她就用炸的,她就不信在炸藥的覆蓋下那陣法還能安然無恙發揮作用,隻要破陣,南律定敗無疑!
“陌主子要這些有何用?這些好像都是煉製丹藥的東西,旁門左道,估計不會有太大用處!”白虎以為錢沫沫要煉製丹藥給夜殤解毒,立即有些不讚同。
氣的錢沫沫幾乎拍案而起,沒有心情和白虎解釋,低聲怒吼道:
“讓你準備就準備,這些東西是要破陣用的,在等夜殤醒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將南律陣法攻破,不然,就算是夜殤有驚無險,恐怕也會像你說的那樣,難逃責罰!”
白虎那裏見過這樣被暴戾之氣籠罩的錢沫沫,稍一愣還是轉身下去準備了。或許陌主子說的對,不管怎麽樣,現在他們對夜殤身中的紅雲之毒束手無策,但也不能就這麽幹等著。
必須要做些什麽才是,最好的發泄地就是對麵躲在陣法之後的南律敵軍。
白虎離開帥帳後,錢沫沫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唇角溢了出來。抬手抹去唇角的紅豔,錢沫沫的口中滿是血腥味。
剛才她一直都在硬生生地挺著,這樣近距離地和夜殤在一起,她沒有倒下完全是靠著那份憤怒。
胡亂地抹了抹唇角的血跡,錢沫沫用力地按著自己的胸口,忍著脖頸上的六角圖騰的灼痛,近乎是一點點蹭到夜殤的睡塌前。
看著緊閉雙眸的夜殤,她開始恍惚起來。
第一次看到夜殤的時候他也是就如現在這樣靜靜地躺著,長長的睫毛將睿智而明厲的雙眸隱藏在陰影之中,那個時候因為她的一個烏龍吻,他複活了。
這一次是不是還能如那般,隻要她親吻他,他就會從沉睡中醒來呢?
錢沫沫苦笑著低頭吻上夜殤蒼白卻透著青色的唇,希望奇跡可以再次發生。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醒,她唇邊的血汙反而弄髒了他的唇畔。
淚水止不住地留下眼眶,任她怎麽擦都擦不完,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也低落在夜殤臉頰上,慢慢滑落。
她顫抖的手慢慢地伸向夜殤,將自己留在夜殤唇角的血汙擦掉,她突然笑的燦爛。
“你放心,你一定會醒的,不會有事的,我既然是為了複活你才穿越而來,便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在我的麵前。”
一下又一下,錢沫沫顫抖的手指輕輕地梳理著夜殤淩亂的發絲,近乎囈語地呢喃著。
“就算是你真的醒不來了,也還有我陪著你呢,你難道忘記了麽?湘妃娘娘說過,我和你的命是係在一起的,一損俱損,所以你不要想逃離我,碧落黃泉,我定然會緊隨其後。”
“不過啊!你下次可不要再被人下情蠱而忘記我了,這裏,真的好痛呢!”
錢沫沫拉起夜殤的手覆蓋在自己心髒跳動的位置上,眼淚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就滴落在夜殤的手臂上。
靜靜躺在床上的夜殤,緊閉的雙眼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和錢沫沫低落在夜殤臉上的淚混為一體,泛著晶瑩的光亮,分不清誰是誰的。
傍晚時分,青龍手裏帶著一個瘦小幹枯的老頭來到了夜殤所在營帳旁邊空賬,那裏是平常夜殤和各位副將排兵布陣之地,從夜殤這邊休息的帳子也可以直接過去。
錢沫沫到那裏的時候,那個瘦小幹枯的老頭子已經衣著淩亂,滿眼恐懼。顯然青龍並沒有像平常那樣斯文。
“這是怎麽了?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錢沫沫明知故問,走到那個老頭的跟前蹲下,有意無意地撇了對方一樣,順手打掉老頭衣服沾著的灰塵。
“下……下官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突然被青龍副將帶了過來!.……敢敢問公子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