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過如此
錢沫沫一行人踏著晨起初生的太陽向夏柳青的山中進發,夏柳青的城池是建在兩山交界處山坳裏,用風水學的角度來講這裏算是一處聚財之地。
城池建在此處可以人丁興旺,而真正的鐵礦是在山裏麵的,距離百姓日常生活的地方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再加上大雨過後山路難行,錢沫沫他們到達出事的官礦時已經是近午。
“主子,前年就是出事的官礦了。”一個身穿玄色披風的陌家軍子弟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地方說到。
錢沫沫一行近二十人此時隻剩下玄武他們幾個和老頭子黃玨,還有一個跟著領路的陌家軍子弟,其餘人早已在來的路上陸續隱入山林,在暗中跟隨保護。
“嗯!我們加快速度過去,路上耽擱的時間已經夠久了!”錢沫沫眉頭緊鎖地看向那個陌家子弟指向的方向。
一路來,她這才知道什麽叫山路難行,若非幾次玄武都及時出手,恐怕她早就摔散架子了!
“雙喜虎頭,你們先行一步,到那裏融入人群之中靜等命令,不用跟著主子伺候!”玄武眯了眯眼睛。
習武之人內力好,耳力自然也就不弱,他們現在雖然還距官礦有一段距離,但此時他們處於下風頭,如果沒有聽錯,那邊應該是已經鬧起來了。
玄武如此說,黃玨讚同地點點頭,道:“嗯,這個時候萬一有人起哄鬧事,隱藏在人群中的你們就派上用場了!”
顯然黃玨也聽到了那邊的喧鬧,雙喜和虎頭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將拉藥材的馬車交給那個陌家子弟,虎頭騎上陌家子弟的那匹馬和雙喜很快消失在錢沫沫的視線裏。
她歎口氣,她還是拖累了大家的速度,不然以他們的騎術應該早就到了吧,自己這半吊子騎馬技術,什麽時候才能練好啊!
錢沫沫無奈地歎了口氣,回手一鞭抽在馬臀上,不能爭先,起碼也不該拖後腿不是?馬兒吃痛,錢沫沫忍著腰眼一路崎嶇顛簸的酸痛,率先向前趕去。
“我的兒啊!你怎麽就這麽倒黴啊!第一天下礦就被活埋在裏麵了!老天啊!你睜睜眼!為啥就不給我們窮人一天活路啊!兒啊!你讓娘可怎麽活啊!……”
“官爺!俺們求求你了,快救救俺弟弟吧!都一夜了!再晚,俺怕俺弟弟就真死裏麵了!……”
“官爺,您行行好?你們忙,俺們自己挖中不中?俺全家都指望著俺大哥當礦工糊口,俺哥可不能出事,您讓俺們自己挖中不中?”
…………
“滾開滾開!老子管你們什麽人埋在下麵!上麵命令老子看好礦鐵,以防你們趁亂偷搶!老子隻管看礦!不管救人!再囉嗦!就治你們一個擾亂公務之罪!”
麵對百姓們的苦苦哀求,手持官刀的差官一臉囂張跋扈,壓根沒有將這些貧民百姓放在眼裏。對他們身後坍塌礦洞裏可能正在拚命等待救助的礦工毫不在意。
“官爺,您看,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您笑納!我們是後山陌家礦的,聽說這裏出事了,我們家主人特讓我們來幫忙,您看,救人如救火,能不能讓我們過去先救人?我們保證不帶走這裏一塊石頭!”
身穿灰色布衣的一位中年男人將手裏一隻沉甸甸的銀子袋塞到那位管事官爺手中,滿頭大汗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主子交代他們過來幫忙救人,現在倒好,耗了快一上午了,這救人的都快成孫子了,還得給官差塞銀子。
“回家告訴你們當家的,想做好人就給咱們哥幾個弄點好酒好菜,救人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不怕告訴你,上麵壓根就沒想救人,該幹嘛幹嘛去吧啊!這心意我就收下了!”
那官差掂了掂手中的銀子,覺得手感挺重,看向灰衣男子的臉色也就稍好了一些,漫不經心地敷衍著。
灰衣男子聽對方這麽一說,不禁有些急了,道:“這……官爺,那底下可是……”
“這銀子就是用來打狗也比給他強!”
錢沫沫臉色暗沉地一把將那個官差剛要踹進胸前的銀子奪了下來。
那官差平常都欺強淩弱慣了,哪裏會想到有人敢將送進他們嘴裏的肉又掏了回去,而且還是一個身材矮小瘦弱仿若女子的家夥,立馬就翻臉一拳向錢沫沫的臉上打去。
“那裏來的刁民!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唉唉唉!疼,疼,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幫我!.……”
那官差打向錢沫沫的一拳被她身後的玄武一把抓住,向外一翻,那官差痛吟著被玄武扔到了一邊的地上,欺壓百姓慣了的他們哪裏肯罷休,躺在地上的官差捂著自己的手脖子吆呼不遠處乘涼的官兵,猙獰的表情猶如瘋狗。
“敢在此處撒野,看來是想吃咱們衙門的牢飯了!不過看你這小樣好像賣到清倌樓更合適吧!啊!哈哈.……”
一個長相猥瑣五短身材的官差,走過來上下打量了錢沫沫一遍,剛要用自己手中的鐵鏈就鎖錢沫沫,一個響亮的耳光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不想變成啞巴就閉嘴!”
玄武閃身來到錢沫沫的身前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臉色陰沉的可怕。
幾個官差接連被玄武教訓,不再大意,紛紛抽出了自己身上的佩刀。大有將玄武分屍的樣子。跟在錢沫沫身後的那個陌家子弟一看情況不妙,趕忙護著錢沫沫向方才那個灰衣人那邊退去。
“劉掌櫃,這是陌主子!”
那名陌家子弟介紹完,不等灰衣人向錢沫沫行禮,人群中就爆出來一聲煽動百姓動手的聲音。
“鄉親們,好不容易有人替咱們出頭,咱們可不能讓他一個人吃虧啊!咱們的親人埋在下麵恐怕已經凶多吉少,都是這幫狗娘養的不然咱們去救,鄉親們,咱們和他們拚了!”
“和他們拚了!”
“反正已經被他們逼到絕路上了,跟他們拚了!”
……
本來就群情激憤的人群中有人突然這麽站出來一喊,那些苦苦守候在這裏的百姓立即就有些失去理智地將自己手中本來用作救人鋤鎬給舉了起來。
錢沫沫順著那幾個領頭哄喊的人看去,明亮的眸子立馬就眯了起來,低頭對身旁的陌家子弟吩咐了幾句,看樣子,二王爺的人早就混在這裏等候時機了。
自己竟然成了對方趁機可鑽的空子, 這點讓她心裏極其不舒服,那種被利用感覺讓她恨不得將二王爺的骨頭敲碎了喂狗。
“劉掌櫃,這銀子拿好,用在該用的地方,帶領陌家礦的人退到一邊,任何人不準參加這次群毆!”
錢沫沫望著那邊一個站在石頭上高聲呼喊的人,心頭的怒火已經燒到了眼中,頭都沒有回地將手中的銀子袋甩給了身後的劉掌櫃。
劉掌櫃剛才知道她是陌家主子的時候,心裏也是暗暗吃驚的,從來沒見過陌家主子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陌家商號的當家人竟然是如此柔弱的樣子,本來心中還有一些惋惜,此時卻立馬被錢沫沫氣勢強大的背影折服。
在這紛亂的人群中,卻一點也不覺得她瘦小,反而有種高大的感覺。
愣在原地沒有反應的劉掌櫃就那麽呆愣愣地看著錢沫沫的背影,察覺到身後的人沒有動 ,錢沫沫側臉向後瞟了一眼。
隻一眼,那個劉掌櫃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屬……屬下,立立馬去辦!”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他總覺得陌家主子的眼神中帶有濃濃的殺氣,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求饒。
錢沫沫並未理會於他,回頭依舊定定地看著場中那幾個吆呼的起勁的人,紛雜的人群已經慢慢安靜下來,那幾個煽動民心的人似乎還沒有察覺到。
一抹不屑的笑意掠過唇角,錢沫沫冷冷地哼笑了一聲。二王爺的人不過如此,反應如此遲鈍。另一邊被百姓們的氣勢嚇回到官礦那個簡陋的院中防禦的官差也沒了剛才囂張的氣勢,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院子外已經紅了眼的百姓。
“玄武!”
錢沫沫對著玄武所站的位置喚了一聲,玄武的身影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一道清影消失,等他們在注意到時候,玄武已經到錢沫沫的麵前了。
“玄武,帶我到那裏!”
錢沫沫指了指官礦院子大門的那個站崗的崗樓,人群此時也亦安靜下來,那幾個起哄煽動民情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手裏準備扔出去的石頭也亦被人攔下。有兩個機靈的點的,已經悄悄的溜了去。
卻不知,讓他們溜是錢沫沫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鄉親們,不必驚慌,你們且聽我說一句,然後我便讓人解了你們的穴道。”
錢沫沫被玄武飛身帶到崗樓上,臉上的殺氣已然不在,換上的是充滿關懷的微笑。
原來,剛才她發現不對的時候,就讓那位陌家子弟悄悄通知混在人群中的陌家子弟們在不驚動那些二王爺的手下的同時,暗中封了百姓們的穴道來限製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