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三年之變
三年後,鳳池城,棲雲山莊。
錢沫沫站在棲雲山莊後山主峰上,一襲黑衣如舊,臉上的人皮麵具早在三年前玄武身受重傷那次換掉,相較之前那張臉的清秀,這一副麵具就要沉穩冷漠許多。
自從她花重金買下這鬧鬼的棲雲山莊翻新一遍後,她基本上每天清晨都要到後山的主峰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在這裏讓自己有一個全新的狀態迎接嶄新的一天,忘記午夜夢回中那一抹紫色恢弘的人影。
這三年發生了很多事,她早已不再是那時的純情少女,而那個依舊每個夜晚都會在她睡夢中觸痛心底深處的人,也早在兩年前成為了太子。
想到夜殤,錢沫沫的心又開始冷冷的發空,原本以為隻要距離夠遠,便一定可以減輕這種感覺,沒想到卻隨著時間的推移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又何苦離開臥龍寨,也不會途遇二王爺的人偷襲,估計現在的她應該在臥龍寨天天喝茶發呆吧,也不必為了現在這偌大的家業而勞累奔波。
想到這裏,錢沫沫不禁又在心底說了聲謝謝。當初他們路遇二王爺偷襲的時候若不是千妖出手相助,恐怕,她早已化為白骨躺在那深冷的地下了吧 。
猶記得,當時玄武胸口被刺中一劍,雖避開了要害卻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厥,是千妖為玄武拔了斷劍止血包紮,那是的她卻隻知道一味的害怕,一味的憎恨,完全不知道救人為先。
而千妖明知道他們幾個是被二王爺派人追殺,不但毫無畏懼,還自報家門的挑釁與朝廷,甚至將他們幾個帶回了自己的地盤,鳳池城。
也是造化弄人,她來到鳳池城的第一感覺就是那麽的親切,陪著玄武養傷的日子,也做下留在鳳池城的決定。
鳳池城,一如千妖所描述的那般,山清水秀,民風樸實。更重要的是因為這裏靠近運河,水上交通發達,是一處極為富饒之地。
從錢沫沫下定決心留在這裏開始,她便開始了對鳳池城的調查,結果更是堅定了她的想法。
第一,這裏的環境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其城池的繁榮也非常適合她那些比較另類的想法,適合在此處立業。
第二,二王爺那件事後她想了好多,玄武一個人保護她還有秋憶實在是太過勉強。她不敢再那麽恣意地到處遊走下去。
那一次玄武就已經差點送命,還好是千妖及時出現才救了他們,誰敢保證,如果再有下一次,還會有人不畏皇權地就他們於生死邊緣麽?她不敢賭。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留在千妖的地盤上更為妥當,這雖然有利用千妖的嫌疑,卻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好在這裏是千妖的地盤,很多事被悄悄地隱瞞消化,加上和京都是在夜冥王朝土地上的兩個極端,一南一北,他們又行事低調了很多,這三年來倒也是平安無事,當初她準備開的賭坊已然成為鳳池城的第一賭坊,也是夜冥王朝所有陌字號賭場的總部。
不僅如此,她錢沫沫除了賭場在夜冥王朝各處遍地開花,酒樓,玉器店,布料行更是如此,而經營這些店鋪的人隻知道自己的東家是一位宅心仁厚一絲不苟的公子,卻無人見過其本人。
即使見過,也都是遠遠地瞧見過一抹纖瘦的背影,無緣得見其廬山真麵目。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一開始剛剛起步的時候,一旦盈利,有些心術不正的人便想著將商鋪據為己有,讓錢沫沫傷透了腦筋,好在千妖派人及時鎮壓而得以解決。
從這件事後,錢沫沫便讓玄武大肆收攬流浪的孤兒,若願為她效命,便加以培養,若是不想,便好好養大給一筆銀子讓其另謀出路,久而久之,明白錢沫沫其用意的玄武竟然培養起了一批不次於千妖那些手下的陌家軍,專門全國各地的收賬和搜集情報。
“主子,晨起風大,您還是莫要久吹涼風的好!”一個黑衣少年站在錢沫沫身後,手裏拿著一件暗繡青花的披風,皺著雙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雙喜,你怎麽越來越像玄武那個悶毒瓶子!記得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啊!唉!你也別皺眉,這大夏天的早上好不容易涼快涼快,你拿著那麽厚的披風豈不是要給我捂痱子?“
自從她在這裏安家落戶,第一家賭場也步入正軌後,玄武便派人將遠在京都的雙喜和林大娘一家接了過來。從那個時候開始,雙喜和虎頭兩個人便輪流地看著她,一看著她時,另一個便跟著玄武繼續學武藝。
在京都就已經被白虎,青龍朱雀教的有模有樣的他們,來到這裏後更是和玄武學會了用毒,一般情況她出門隻要帶著他們兩個其中一個就能順利出門,否則就會被玄武安排的門房攔住,也不知道誰到底是主子。
雖然知道玄武這也是為了她好,但是總被人跟著實在是頭疼的緊,好在慢慢地她也就習慣了。而這個習慣也是因為她所在的這處的棲雲山莊建在一處懸崖峭壁上,上下山莊隻有一條路。
要是非要再尋一處小道下山也不是沒有,棲雲山莊後院小門打開後就有兩條胳膊粗的鐵鏈,那裏要是你會功夫,絕對是上下山最快的捷徑,可惜她沒有那個膽子。
那條路自從玄武看過之後便設置了有毒的機括,不是他們棲雲山莊的人用輕功行至一半便會觸發設置的機關,不過那裏是通到山下一處深潭的,鮮有人知道那條道,從玄武設置了機關開始,好像一次也沒有觸發過。
錢沫沫轉過身,雙喜低頭站在那裏。歎口氣,她轉身向山莊走去。其實每次看到雙喜和虎頭他們她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老了。
“主子,是京都的來信!”
錢沫沫剛走了幾步台階來到一個緩台轉過方向,山道的青石階上虎頭手裏拿著一封信幾步便跑到了她的麵前。
是臥龍寨柴家幾位哥哥的來信,年前她在京都開了一家賭場和兩家酒樓,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和臥龍寨恢複了來往。那幾位哥哥聽到她在京城開了賭場後,各方麵都照應的很好。
錢沫沫接過虎頭手裏的信,以為是一如平常那些噓寒問暖的家常話,也就沒當回事,直接撕開封口就將裏麵的信紙抽了出來。
讓錢沫沫有些吃驚的是這封信裏居然還有一封信,錢沫沫先將第一封的信紙展開,是柴文寫給她的信,除了一些慣有的問候,還有就是關於隱藏在信封中的另一封信是何人所書。
“央,竟然是他!雙喜,你去找玄武到書房,我在那裏等他!”
人妖央,一年前人妖央曾帶著展家姐妹在這裏小住過一段日子,後來因為千妖總是過來煩他,最後不耐煩了,偷偷溜走了。
他要給她寫信讓別人送來也就是了,為什麽偏偏是從臥龍寨那邊過來的呢?難道是臥龍寨出什麽問題了?她想不通,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頭蔓延。
雙喜去找玄武後,錢沫沫捏著那封沒有打開的信和虎頭匆匆地向山莊走去,短短的一段山路她已經對手中的信做了十幾種猜測,安穩日子過久了果然就經不起一丁點的波瀾,隻是一封信,她就開始心跳加速了。
錢沫沫回到山莊的時候玄武已經等在書房的門口了,也不多言,錢沫沫向玄武搖搖自己手中的信,對玄武道:“人妖央的信,臥龍寨那邊來的。”
三年的奔波,沒有在玄武的臉上留下一點點痕跡,他俊逸的臉上依舊是沒有一絲表情,淡漠依舊。聽到錢沫沫說是人妖央的信後,隻雙眼微閃了一下,並無任何其他表情。
看來三年的時間,所有人都在成長,隻不過玄武卻是越來越冷,用錢沫沫的話來說就是越來越悶。
推開書房門,錢沫沫和玄武走了進去,雙喜和虎頭自覺地守在了書房的門口。現在陌家軍已經成熟,每個人對自己應該做什麽絲毫不用言語分配,全靠默契,雙喜和虎頭作為陌家軍的天地兩隊的副隊長,要做的就是保護好錢沫沫。
“我來?”
進到書房中,錢沫沫捏著那封信看了半天都沒有打開,從手感來估計,這裏麵並沒有太多東西,也可能就是人妖央的寥寥數語,隻是此時在錢沫沫手中卻重如千斤。
玄武見錢沫沫久久沒有打開信封,明白她在想什麽,伸手想要代勞。錢沫沫卻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撕開了手中的信。
她已經不是過去的錢沫沫了,有什麽可怕的,就算是真的有事她相信以她現在的勢力也可以解決的了,更何況,也許是人妖央一時興起路過臥龍寨得知柴文要送信給她順手也寫了一封想要弄個驚喜呢?
展開信紙,上麵飄逸的字體一如人妖央的灑脫。
“陌老大,見字如見人,進來可有想念人家啊!”
詼諧的開頭讓錢沫沫心裏的石頭稍稍鬆了鬆,自從人妖央來這裏知道她的家底後就總是開她玩笑叫她陌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