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窮途末路
本能地錢沫沫拉著秋憶一下撲倒在了車廂的地板上,緊跟著馬車的車廂上就發出“砰砰”的聲響,猶如冰雹打在車廂上。
幾隻穿過車窗射進車裏的箭羽掉落在錢沫沫和秋憶的身上,嚇得她們更是不敢將頭抬起一點點。
與此同時,車廂外傳來刀劍交鋒的撞擊聲,伴隨著一兩聲悶哼擊打著錢沫沫和秋憶的耳膜,她們生怕這些聲音裏麵會有玄武的。
突然,車頂上一聲巨響,似乎有人落在了上麵,紛雜的腳步聲沒有幾下就化作了一聲慘叫。
趴在車廂地板上的錢沫沫不知道外麵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玄武有沒有受傷,此時她多希望自己可是出去幫玄武一起禦敵,更恨自己的大意。
何人會偷襲他們?必是二王爺無疑。一定是他們在白井鎮被二王爺的眼線認了出來,一路尾隨至此才偷襲動手的。
這些都要怪她,怪她太沉不住氣了。她在白井鎮不改那般引人注目的,易容術這種江湖伎倆,恐怕早就被有心人識破了吧!
馬兒因為受驚,導致整個馬車也是一直處在晃動中,錢沫沫趴在地板上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想到馬車外孤軍奮戰的玄武,錢沫沫不禁擔心起來。
“秋憶,你趴好別動,我去看看玄武怎麽樣了。”
好漢難敵四手,玄武雖然是用毒的高手,但這裏畢竟是荒郊野外,毒藥會迅速散去,恐怕會大大減少其藥力。
“主子,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玄武不是讓咱們趴好麽,你這萬一……”
馬兒長長的嘶鳴一聲,馬車的抖動比之前更加劇烈,似乎是有人傷到了馬兒。錢沫沫趁著這個時機,扯過秋憶拉住自己的衣袖趴在地板上盡量保持平衡向車門處爬去。
就在錢沫沫伸手想要將車窗簾掀起一角的時候,馬車一沉,駕車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雙腳,與她僅僅一張車簾之隔,那一瞬間錢沫沫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完全空白了。
眼前所有的畫麵都變成了慢鏡頭,整個世界甚至都安靜了下來。
那不是玄武!黑色的鞋子根本不是玄武平時所穿的樣式。錢沫沫的手就停在車門簾的邊上,這突然的巨變讓她忘記了呼吸,整個身體都僵硬在那裏。
方才抱著她腿準備阻攔的秋憶察覺到錢沫沫不對勁,拉拉她衣角剛要說什麽,便被錢沫沫一腳踹向了馬車的一邊,反力道的作用讓錢沫沫整個人也滾向秋憶的反方向。
與此同時,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劃破車窗簾劈向錢沫沫方才的位置,那一刀幾乎是貼著錢沫沫的鼻尖砍下來的,她仿佛都已經感覺到了那金屬的涼意。
不等她和秋憶回過神,眼前一黑一亮,嘭的一聲,那個手握彎刀的男人就摔倒在了她和秋憶兩個人的中間,而此時她和秋憶才想起來尖叫。
劍光閃過,玄武的軟劍從那個男人的後背拔出,一身青色衣衫的他身上早已被鮮血染成了墨色,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方才他為了趕過來將這個趁機想要進入車廂的人攔下,自己空門打開,右肩靠近鎖骨的位置被人一劍刺中,他握劍的右手已經有些顫抖起來。那傷口此刻正殷殷地流著血,與衣衫上別人的血混為一體。
“玄武!小心身後!”
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玄武的身後,錢沫沫整個心都要懸起來了,那冰冷的劍鋒直直地朝玄武的後心刺去,她不敢想象如果這一劍要是真的落下玄武的身上會如何。
錢沫沫預警的尖叫聲話音未落,玄武身子一矮,單腳為軸回身一轉的同時他手中的軟劍也猶如靈蛇出洞一般刺入那個黑衣人的胸膛,而黑衣人的劍也同樣刺中玄武。
玄武一腳將那黑衣人踹飛下馬車,揮劍將自己胸前的利刃斬斷迅速封住了自己心口幾處穴道。
錢沫沫的世界再次變的空白,玄武剛才那轉身的一刹那,後背上幾處破損的衣料中鮮紅的血在不斷地然後周邊的衣料,她甚至可以看到那皮肉外翻的傷口。
已經發蒙的她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左右環顧,完全顧不上害怕,從剛才那個被玄武一劍斃命倒在車廂中的男人手裏拔出了那把彎刀。
她不管了,絕對不能再讓玄武孤軍奮戰,這一次她也要拿起武器和他並肩而戰。新仇舊恨,景嬤嬤的死,玄武的傷,二王爺,倘若今日她不死,他日必將取爾之狗頭!錢沫沫雙手握著刀柄走出馬車來到玄武身邊。
“什麽都不要說,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和秋憶獨自離開,那麽就讓我和你站在一起,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
錢沫沫又將手中的刀攥緊了些,在玄武張嘴想要說話的時候將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和玄武一起站定在馬車的駕駛位上,錢沫沫這才看清周圍的情況。
馬車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十數具屍體,一多半臉色鐵青,就連嘴唇都是駭人的深紫色,一看就知道是身中劇毒而亡。而這,也多虧了玄武曾事先在馬車車廂的外壁上暗藏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否則即便玄武功夫再好,恐怕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將這麽多人擊斃。
鮮紅的血將地上的黃土染成赤色,那些被玄武一擊斃命的黑衣人就像染料一樣,用自己鮮活的生命染紅了大地。
這樣的場景錢沫沫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更確切的說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死人!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已經到閻王處報到的人,錢沫沫將視線轉向了對方依舊站立著的四個人。
隻是這四個人卻並沒有立馬衝過來,似乎有什麽忌諱。
“玄侍衛,我們敬重你是條漢子!隻要你將這個女人交出來,我們就可以放你離開!”
一個似乎是這夥黑衣人頭領的人拉下了自己的麵巾,手中的長劍也垂了下去,似乎是想要表示自己的誠意。
“哼!做夢!”
玄武斬釘截鐵的聲音在錢沫沫的旁邊想起。
“我就說吧,九王府的人淨是些榆木疙瘩不識時務的笨蛋!”
黑衣頭領旁邊一個同樣身穿黑衣的家夥笑嗬嗬地說著,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錢沫沫有些疑惑地看向玄武,隻見玄武因為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皺,冷漠的表情隱隱地偷著一股擔憂。
“我這不也是為了大家著想麽,你不怕他的毒剛才幹嘛還躲那麽遠?平白無故死了這麽多人,回去王爺非得臭罵咱們不可。再說了,榆木疙瘩?簡,你這是罵自己麽?你不也是九王府裏出來的?”
不用錢沫沫再浪費腦細胞細想,那個黑衣頭領便將答案告訴了她。
簡,是那個能夠傷得了朱雀的簡,是那個背叛了九王府的簡,他們可真是走運,竟然在這裏碰到了他。
玄武已經身受重傷,而那個簡不單身強體健,還有三個高手相助,反觀他們這邊,要說幫手她算麽?
“玄武,我欠你的太多了,這一次就讓我來保護你們吧!照顧好秋憶!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陪伴,對不起……”
說完,錢沫沫手中的彎刀哐的一聲扔到了地上,她順勢跳下馬車向不遠處的簡他們走去,看來這次她真的是要玩完在這裏了。
玄武抓向錢沫沫的時候隻有衣角劃過指尖的觸感,再伸手的時候因為胸口斷劍的牽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很多,錢沫沫已經走到了簡的能力範圍內。
“主子,你回來!咳咳……我.……主子!.……”
玄武捂著自己的胸口跳下馬車,卻不敢再往前一步,因為他看到了簡的長劍抖動了一下。以此時他的身手,恐怕就算強行上前也隻會送了錢沫沫的命,讓她為他和秋憶的付出付之東流。
“玄武,你放心吧!他們這會子是不會殺了我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二王爺應該是想要活捉我。”然後再讓她生不如死。
後麵這一句錢沫沫自然是沒有說出來的,她一直暗藏在袖子裏的一步,已經被她攥在手心裏用指甲戳破,一步的藥粉也從而被她藏進了指甲的縫隙裏。
一步,她從玄武哪裏偷出來的毒藥,本來是為了防身用的,沒想到今天居然成了能夠為自己解脫的靈藥,隻要玄武能平安離開,她絕對會讓二王爺隻得到一具屍體。
隻是,景嬤嬤的仇恐怕她就不能為報了。錢沫沫停下腳步站在簡幾個人五步開外的地方仰頭看看蔚藍的天空和幾朵點綴其上的白雲,她似乎看到了嬤嬤伸開雙臂歡迎她的笑臉。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關注,那幾個黑衣人甚至有種幻覺是她馬上就會不見。
突然,錢沫沫的右手突然舉起那包一步,能夠自殺的量她已經藏進指甲裏了,而這剩下的藥則是為了嚇唬人演戲的,她在賭,賭這些人是要活捉自己。
窮途末路,無論如何,她都要保玄武和秋憶平安離開。
“馬上放玄武離開,否則我就將這包藥吞下去,讓你們拿一具屍體交差!不要懷疑這藥能不能死人,這是玄武的一步,你們應該知道的,見血封喉,殺人於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