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若有所思
秋憶將柴武和丁吉請過來的時候,錢沫沫已經吃完了早飯正伏案書寫她對於河流源頭如何阻攔溫泉水和地縫岩漿的大體計劃。
“弟弟,你叫我們?”
“哦,二哥三哥過來了?瞧這樣子是要出發了?”
錢沫沫抬頭揉揉自己的眉心,見柴武和丁吉兩人已經穿戴整齊,那樣子好像要去相親似得。看來幸好她早早地讓秋憶去請了,不然都有可能撲空。
“四弟叫我們來是有事要說吧?是不是想讓我們兄弟給你帶點什麽東西?你盡管說,隻要京都有的我們肯定給你帶回來。”
柴武拉開錢沫沫旁邊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丁吉則也有模有樣的跟著學,反正有什麽事他二哥在,他也就跟著聽聽就成。
“嗯,我長話短說。”
錢沫沫點點頭將手中的筆放在筆枕上,正色道:“二哥三哥此去京都可以打聽一下哪裏有門市出租,最好是獨門獨院的,咱不要太過氣派的但絕對不能寒酸,銀子不是問題,隻要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就先定下來,作為咱們在京都的據點,畢竟咱們臥龍寨離京都有一段路程,所以招攬生意什麽還是在京都方便。”
這個問題柴文也曾與柴武和丁吉他們說過,這會子聽到錢沫沫這麽說也覺得此法可行,兩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看兩個人沒什麽意見錢沫沫嗯了一下繼續道:“另外就是你們吃飯的時候要有意無意地散布一下咱們臥龍鏢局開張的事,不要說的太過離譜,但是聲勢還是要適當的造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找些乞丐,給些銀子,讓他們也幫著宣傳。”
說完,錢沫沫將一遝銀票從自己的袖口裏掏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柴武和丁吉麵前,紅唇幾番輕啟心中剩下的那件事還是沒有說出來。
柴武和丁吉走後,錢沫沫坐在桌子旁邊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提筆寫在白紙上的字也並非她要寫的計劃書,而是一個人名。
她想讓柴武和丁吉他們幫她探聽一下九王府的近況,可又不知道應該怎麽開這個口,他們要是問起來為何偏偏是九王府她怎麽回答?難道說九王爺夜殤是她的前夫?她的心還放不下前夫?
越想越有些煩躁的錢沫沫將手中的筆重重地擱置在筆枕上,起身打算到院子裏去透透氣,離開前視線落在白色的宣紙上,“夜殤”這兩個字刺疼了她的眼睛。
一把抽掉那張寫著夜殤名字的紙張,錢沫沫三兩下就團成了一個紙團,隨手扔在一旁的炭盆裏,不到三秒便化成了灰燼。
心口抽痛的冰冷感再次傳來,這更讓她下定了盡快解決臥龍寨的事情,然後再次南下的決心,也許真的離京城越遠她和他的感應就越淡吧。
錢沫沫來到門口,院中太陽底下的石桌旁,秋憶正在教柴家大嫂一些新繡樣,大都是她閑來無事描給她繡著玩的。不過看秋憶被大嫂誇讚時的成就感,想來大嫂也是對那些繡樣感興趣的。
看兩個人正聊在興頭上,錢沫沫收住了邁出去的腳,轉身又回到了屋中。
是她太過在意那種感覺了吧,或許隻是她寫出的字與他相像就已足夠讓自己煩躁不已了,何苦還要再找個理由呢?
深吸一口氣,錢沫沫盡量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如何治理河流源頭的事情上麵,忽略提筆寫下的那些字的形態,慢慢地,錢沫沫似乎掌握了一種可以屏蔽夜殤的方法,那就是拚命的去做一件事,從來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想他。
這一次,錢沫沫寫寫畫畫直到接近正午都沒有覺得餓,反倒用種精神飽滿的感覺。地縫的旁邊不是有一道阻礙去路的石壁麽,他們在石壁上鑿些炮眼,將爆竹塞進去,然後炸裂的碎石再倒入地縫和河流交界處的岩漿中。
那裏的岩漿因為喝水的冷卻已經開始變得粘稠,如果再加上石頭估計能加速它凝固的時間,從而達到在河流和地縫的中間築起一道石牆來阻隔,然後再慢慢地向地縫這邊推進,那個地縫不算太寬,想必填埋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隻是如果全填埋了不會知道會不會影響了大自然的地形,從來引起再一次的地動,思來想去,錢沫沫決定填埋地縫的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可以用作地脈呼吸來用。
這種事她雖然不是什麽地質學專家,但是科教節目看多了還是懂得那麽一星半點的。剩下的就是溫泉水的問題,錢沫沫閉上眼睛在腦子裏又回憶了一下龍尾溝的地形,覺得那裏會有溫泉估計一半都是因為地縫岩漿的影響。
如果接著堵的話恐怕沒那麽容易,畢竟現在溫泉池的三分之一已經和河流混為一體了,如果是隔斷這個方法,在現代有發掘機這類機器的幫助下倒是沒那麽難,關鍵是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要是靠人力的。
況且就算是阻隔成功,時間一長萬一被水流衝垮,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錢沫沫有些犯難地將腦海中的地貌地形畫在紙上,毛筆的筆尖在地縫和溫泉之間來回的圈點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拍拍自己的額頭,怎麽就忘記水火相克大自然最基本的原理了呢?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錢沫沫的腦中誕生,她要將溫泉水引導地縫那邊去,然後再在溫泉池和河流的中間做一道雙牆水渠式隔斷,這樣不僅僅可以起到雙層保險的作用,還能讓河流流進來的水轉一圈再回到主流上去,既不會出現阻斷牆長時間被水流衝擊力衝到的問題,還能降低溫泉池那邊的水位,從而達到雙贏。
人就是這樣,想不到辦法的時候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一旦找到解決問題的突破口就會思緒源源不斷地湧入腦海。
錢沫沫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將整個計劃書寫了下來,直到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她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看著紙上自己的計劃書滿意地笑了笑,擱筆一旁,拿起自己寫的計劃書將墨跡還沒有幹的地方吹幹,手指輕彈紙張道:“搞定!”
“主子弄完了?”
門口突然傳來秋憶的聲音,將錢沫沫嚇了一跳,她又些嗔怪地瞪了秋憶一眼擺手讓她進來。秋憶立即笑嘻嘻地走了進來,其實剛才她已經過來好幾次了,每次看到錢沫沫都在全神貫注地寫東西,都沒好意思吱聲,隻是在門口偷偷看上一眼就退下去了。
“怎麽?和大嫂聊完了?”
計劃書搞定,錢沫沫心情極好,捏捏秋憶的臉頰挑挑眉笑道。
“什麽啊!人家早就和大嫂說完話了,大嫂都已經把午飯做好了,這不,我都來了好幾趟了,看主子一直在寫東西就沒敢打擾,柴大哥和大嫂還在正堂等你過去吃飯呢!”
秋憶拍掉錢沫沫手氣鼓鼓地噘著個小嘴,錢沫沫嗬嗬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就知道我家秋憶最好了,不鬧了,大哥他們還在等著,我們趕緊過去吧!”
秋憶點點頭跟著錢沫沫走在後麵,一起向柴家的正堂走去。柴家雖說家族已經沒落,不過祖上一直流傳下來的規矩倒是從來不肯廢去,隻要家裏有一個人不到就不能開動,當然因病需要獨自飲食的除外。
柴文的母親就是這樣,雖說她的病已經被玄武治好,但畢竟是上了年齡,身子骨弱便一直都是自己在房中獨自用餐。
“讓大哥大嫂久等小弟,小弟真是有罪!”
錢沫沫一走進大堂便是告罪,和柴文夫婦寒暄了一番才正式開動。雖說寢不言食不語,但這些錢沫沫卻從來不在意,當初景嬤嬤還在世的時候都沒能板正,最後還是任著她高興。
因此趁著吃飯的空檔錢沫沫將自己所寫的大概計劃和柴文說了一遍,柴文沒去過龍尾溝,對於錢沫沫說的方法也是一知半解,最後兩人匆匆吃了些飯就一起到錢沫沫的房間去了。
玄武去過龍尾溝,也被錢沫沫點名一起討論,飯桌上一下子隻剩下了秋憶和柴家大嫂,兩人相視苦笑,互相夾了菜繼續吃飯。
錢沫沫他們這一討論就是一個下午,等到確定下來最後的方案後已經是墨色夜晚了,期間要不是秋憶過來添了三四次茶水,估計他們幾個的嗓子非得冒煙不行。
“那麽這件事咱們就這麽說定了,元宵節一過,咱們就兵分兩路,大哥二哥到京都去準備臥龍鏢局據點開張的事,我和三哥還有玄武到龍尾溝去解決河流的問題。”
“嗯!就依四弟所言!臥龍寨的明天一定是充滿曙光的!四弟,能認識你,真是我柴家祖上積德,若不是四弟是男兒身,大哥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我們柴家的有緣人了。”
柴文一臉可惜地歎息,錢沫沫正在喝茶潤嗓子,被柴文這麽一說一口茶差點噴了出去。有些不自在咳嗽了兩聲吞吞吐吐地說道:“大大哥,你,你也別太急於得見有緣人,說不定咱們這臥龍寨一旦興旺起來,你所說的那個有緣人也跟著來了呢?”
柴文苦笑著搖搖頭道:“四弟有所不知,這位有緣人隻有在柴家落魄的時候才會出現,若是柴家興旺是不可能看到的。”
說罷,柴文歎口氣走了出去,留下愣在原地的錢沫沫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