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未卜先知
錢沫沫他們的馬車隨著那幫路匪在離開官道後穿過一片樹林,在樹林裏七拐八拐地又走了好久才看到一座建在半山腰的寨子。
錢沫沫透過車窗觀察著附近的環境,這裏並不是什麽群山疊巒的地方,可能是什麽山脈露出地表的餘脈,突出地表的山也不算是太高,不過倒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
周圍林樹茂密,即便是在隆冬季節依舊能感覺出來它夏日的枝繁葉茂。最難能可貴的是在這種時節居然還有一條溪流從山上蜿蜒而下,匯入環繞這座山的河流中,而這水也成了最天然的屏障。
“此地若為兵家之地絕對是一處絕佳的藏兵之處,而且,即便是有人發現,也難以攻下此處。”
“主子,你在說什麽啊!”
錢沫沫看著眼前的山寨更加肯定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這一趟她沒有白來。這裏絕對值得她下點心思,而卻這裏距離京都也就多半天的路程,如果腳程快點,應該不到兩個時辰就能趕到。
沉浸在自己心海的錢沫沫完全沒有注意到秋憶對她說的話,直到秋憶用手去扯她的衣角才反應過來。
“什麽?”
秋憶一看錢沫沫這樣子就知道她壓根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無奈地歎口氣,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
“我是問主子在想什麽,你剛才說什麽兵啊爭啊的。”
“嗬嗬.……你不懂才是最好的,好了,看樣子應該是到了。秋憶,這個給你,若有人對你抱有非分之想就將這抱東西撒過去,你就可以趁機跑走了,即使不能也可以為你爭取一些時間,明白麽?”
錢沫沫拉過秋憶的手將一包軟骨散塞到了她的手中,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車簾突然一亮,被玄武掀開了。
“主子咱們到地方了,前麵山路崎嶇不適合馬車前行,馬車得放在山腳了。”
“嗯,既然如此我們就徒步上去吧。”
就這一點,錢沫沫也是讚同的,這樣正好可以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扶著玄武的手臂錢沫沫輕巧地跳下馬車,因為胸前的傷口還有些沒有完全愈合,在錢沫沫跳下馬車的時候玄武的手臂暗中用力,外人雖看不出來,錢沫沫卻知道自己基本上是被玄武架下馬車的。
一身黑色男裝的錢沫沫因著瘦小,站在一幫五大三粗的男人中倒顯得有些弱不禁風,隨後簡單收拾了一下跳下馬車的秋憶,疾走幾步追上錢沫沫的腳步,緊緊跟在她的身後,那樣子就跟個小媳婦怕自己的老公跑了似得。
“嗬嗬.……子陌公子真是好福氣啊,有這樣漂亮的人跟在身邊,真是讓人心生豔羨啊!”
一眾人來到環繞山寨的河道旁,在等待對岸的人放下竹排木橋的時候大當家的和錢沫沫並肩而戰,撇了秋憶一眼隨口試探著。
錢沫沫自然是知道對方不會隨口玩笑的,不過是想看看秋憶在她心中的位置和重量罷了。她明白,不帶秋憶也明白,秋憶被對方探究的眼神一掃,還是有些緊張地向錢沫沫的身邊又靠攏了一下。
錢沫沫不由的暗歎,秋憶即便是再過處事沉穩,到底是沒有見過這種陣仗,而且這種深入土匪窩的事估計也是第一次,沒有嚇哭就已經相當不錯。
當下錢沫沫沒有回應大當家的話,微微淺笑著將自己的手臂環在秋憶的腰間,無聲地向對方宣告所屬權,同時也算是警告對方。
若真想讓她幫助使他們脫離路匪的枷鎖,那就得尊重她,並且尊重她身邊的人,就這一點而言她絕不後退。
說話間竹製的簡易浮橋已經放了下來,錢沫沫跟著他們走在吱吱呀呀作響的浮橋上,那吱呀聲聽得人心驚肉跳的,總覺得下一步可能就會突然斷裂落入水中。
心中擔心,錢沫沫卻沒有表露在自己的臉上,這一會是千萬不能露怯的,不然等會子談正題的時候就容易被人施壓了,本來就是在別人的地盤,她必須保持一種讓對方捉摸不透的態度才行。
“讓子陌公子見笑了,我們這寨子原先叫臥龍寨,因此山為臥龍而得名。傳說是當年一個風水先生路過此地,看到此山清泉河流環抱,此山就如龍頭探出水麵,隻是不得時機,是一直靜臥伺機而動的龍,需要等待明主到來才能蘇醒,因此得臥龍一名。”
走到浮橋的正中間,大當家的停了下來,背手站在那裏逆流眺望,蜿蜒而上的河流脈路的確猶如一隻蛟龍,碧波蕩漾,清澈的水麵沒有結冰,而迎麵撲來的水氣中隱約地好像還有一股硫化物的味道,顯然這一條河的上遊應該是有溫泉水才對。
“這裏的確風景秀麗,不似是窮山惡水之處,不知為何不能溫飽呢?”
有山有水,四周也不乏平坦的開闊地,即便是靠天吃飯,在幹旱季節將這裏的水引流到農田裏也不會影響收成才是,這裏的人怎麽會淪落到需要靠打家劫舍的呢?
“還不是這條該死的河!原先我們這是遠近聞名的水肥魚美,更是靠著這條河每年都能五穀豐登,可是突然有一天這條河就他奶奶的不知道問什麽出問題了。”
一直跟在大當家身後悶不做聲的老二突然開口回答,看他那忿恨的樣子,好像其中還有什麽故事。
不等錢沫沫仔細詢問,大當家的就無奈地搖著頭,率先向對岸走去,邊走邊對錢沫沫道:“正如我二弟所言,這裏原先可不就是這一方百姓的樂土,可是這一切還有從前年那場地動說起。”
“地動?”
地動不就是地震麽?這裏地勢平坦怎麽會有地震的?一般來講隻有山區才會因為地殼運動偶爾發生地震的事情,這裏怎麽會有地震的呢?
錢沫沫跟在大當家的身後有些不解地呢喃著,大當家則以為錢沫沫是沒有聽清,點點頭肯定地道:“對,就是地動,那場地動雖然沒有為我們帶來什麽實質性的損失,但是也就是從那場地動之後開始,河裏的魚開始陸續死亡,而引入農田後莊稼也開始陸續枯萎死亡,久而久之,靠天吃飯的臥龍寨就不再像以前那樣的風水絕佳之地了。”
說著到這裏大當家的歎了口氣,深深的歎氣聲中帶有太多的無奈,錢沫沫知道他應該還沒有說完,也就沒有搭話,跟著大當家的向半山腰的山寨走去,靜聽他的下文。
“村裏老一輩的人說是什麽河神發怒,需要未婚的女子的做人祭,但是誰將自己家的女兒推出來呢,最後村裏的人為了避禍就陸續搬走了,隻是我柴家一脈祖上就是此山之民,祖上有訓,柴家子孫要靜守此山,等待有緣人。我也曾以為祖上是不是留下了什麽,想說找出來幫著相親父老度過這一劫,卻發現什麽都沒有。這才落草為寇靜候有緣人,公子是我們落草後第一個敢和我們相對,並且說要幫助我們的人。”
“所以,你認為我就是那個你們祖訓中要等候的有緣人?嗬嗬……那我可是真夠幸運的。”
嗬嗬……真是有夠狗血,連河神都搬出來了,難不成這古代隻要挨著河流的村莊一有問題就是什麽河神作祟不成,雖然這家夥沒說,估計當時也禍害了不少女子,不然村民們何苦背井離鄉到別的地方謀求生存。
越想越氣的錢沫沫在聽到對方說什麽祖訓有緣人的時候,不由得冷笑出聲,難不成他們柴家的祖宗是先知不成,還有緣人,真是可笑。
大當家的聽著錢沫沫口氣不對,回頭看了她 一眼不再說話。倒是跟在身後的老二再次開口說道:“公子可能覺得這種事有些傳呼其神,認為有緣人的說法是個玩笑。但是我柴家從未有過女兒,祖訓中說一單柴家生有女子,便是有緣人出現之時,但是我柴家的女兒也會因此而夭折,因為我們柴家的有緣人是個女子,而正好在我們這一代出現了女兒。”
被老二這麽一說,錢沫沫心中咯噔一下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一直被她攔在臂彎的秋憶也是身體一僵。她是女兒身的事隻有他們三人知道,難道說真有未卜先知這一說?
剛才因為氣氛而混沌的大腦也開始清明起來,她本身就是個不可能發生的例子,如果說她以前不信這些,現在卻是不由她不信了,或許真的有先知也說不定,隻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那個有緣人了。
攔著秋憶的手臂微微用力帶著秋憶向前走去,秋憶也察覺到自己有些不妥,趕緊跟著錢沫沫的節奏向前機械的走去。
“嗬嗬.……這樣說來在下就沒有那個福分做有緣人了,敢問這位女子是你們的?”錢沫沫將自己的語氣放輕,柔聲問道。
看他們的樣子不會是這個所謂的柴家女已經夭折了吧,還有就是,他們將這件事告訴她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女子的身份被他們看破了?應不會吧,玄武的易容手藝還是不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