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闔宮宴飲
她必須在離開京都之前為她們想好妥善的退路,這裏是不能住了,虎子也需要找個學堂好好讀書,她不能讓她們陪著受苦,況且她這一走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萬一路上在遇到二王爺的偷襲,她真的是賭不起。
錢沫沫妥協的離開,人妖央臉上的笑意也收了起來,他終於是能為她做些什麽了。人妖央如釋重負地歎口氣,坐在他旁邊的展婧突然也站了起來。
“姐,跟我一起去找個屋子收拾一下吧!”
展茯站起身撇了撇嘴,瞪了人妖央一眼沒脾氣地跟著展婧走了出去。一時間,方才還人滿為患的小屋就隻剩下了玄武和人妖央。
“謝謝你!”玄武沒有表情地首次拿起桌上的酒杯向人妖央示意下,一幹而淨。
人妖央卻似沒有看到一般,依舊按照自己的頻率自斟,自飲。一杯酒下肚,人妖央這才暈暈乎乎地站了起來,看來有心事真的是不適合飲酒啊。
“不用謝我,我這麽做也不完全是因為你的請求,是我想要為她做些什麽的,要變天了,我怕你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說完,人妖央抬袖將桌上的酒壺抄起,身子一晃就不見了身影,小院主屋的房脊上卻多了一道側臥的人影,單手執壺,被夜空中綻放的煙火染紅的液體注入人影的口中。
“玄武,你去轉告西蒙大人,信,白虎已經給我看過,我同意他的想法,讓他放手去爭鐵礦便是,我這邊會在離京之前讓二王爺已經是太監的事傳言開來的。”
錢沫沫跪在景嬤嬤的靈位前,機械地往火盆裏添加著紙錢,一旁的蘭娘在看到玄武進來後就起身離開了。站在她身後的玄武望著眼前這一孤零倔強的背影攥緊了拳頭。
“主子放心,屬下一定將話轉到,至於二王爺那邊,屬下定然會讓他身敗名裂!”
最後四個字玄武咬的極重,那不僅僅是對錢沫沫的承諾,更是對躺在那裏的景嬤嬤的,還有他對她的。
“嬤嬤,你一路走好,天冷,記得多加衣!沫兒現在還沒有能力替你親手報仇,但是沫兒答應你,兩年,兩年之內,沫兒定然二王爺到九泉去陪你。”
金色的紙錢在接觸到火苗的一瞬間升起一股青煙,隨之被橙紅的火焰吞噬,化為灰燼。就像天際綻放的煙火,短暫,卻又擁有令人驚歎的美麗。
皇宮的方向突然傳來震天響的鞭炮聲,帶著哨音衝上夜空的煙火綻放出朵朵嬌豔的花朵,將半邊天空都點綴一新,如夢似幻。
“嗬嗬.……已經初一了麽?”
錢沫沫將手中最後一張紙錢投入火盆中,捶了捶發麻的雙腿站了起來。她身子一晃,便被玄武第一時間給扶住了。
“從今天起,我就隻子陌了!”
錢沫沫輕輕推開玄武扶著自己的手,將頭上的步搖拔了下來,一頭烏黑的發立即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站在旁邊的玄武眼中劃過一抹驚豔,立馬將頭低了下去。
被煙火照亮了半邊天的皇宮中,皇帝帶著眾朝臣和皇子站在乾合殿的門口觀賞著象征新年第一天美好的煙火,煙火的光亮下一張張笑顏互相和自己身旁的人笑談著。虛偽,惡心。
夾雜在這些笑臉中一張冷峻的麵容上卻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撫著自己的心口處薄唇緊抿。眼前的煙火中總是會出現一張他厭煩的女人的臉,明明非常討厭那個女人,明明都寫下休書趕那個女人出了王府,他的眼前卻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會出現那個女人的身影。
他喜歡不是凝翠麽?為什麽總是控製不住地會想起那個女人,而隻要一想起那個女人他的心口就如破了一個洞一般旋起呼呼的冷風,那處破裂的地方也越來越大,吸入更多的冷風。
“九弟沒事吧?你的臉色不太好呢,本王聽說你休了九弟媳?不知是為何呢?”
一襲紅衣嫵媚萬千,羞煞女子的男人粉麵玉冠,站在紫衣男子身邊似笑非笑地欣賞著夜空短暫的美麗。
紫衣男子本來就心中空洞的難受,被紅衣男子一問,有些控製不住地低吼道:“本王的家事還輪不到七王爺來管,你要真有那個閑心,就想想開春後的春耕吧!百姓們可是連果腹的糧食都沒有的。”
說到這裏,紫衣男子的大腦似乎像要炸開一般的疼痛起來,身形一晃險些站不穩。那張讓他越發討厭的女人的臉突然就那麽的擠進他的大腦中,最近一段日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以前的一些事越來越模糊,尤其是有關那個女人的。
“你沒事吧!”
一身紅衣的七王爺扶住了紫衣肅冷的九王爺,有些擔心的詢問。卻不了九王爺夜殤壓根不想領他的好意,猛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冷聲道:“不勞七哥費心。”
被七王爺這麽一攪合,夜殤感覺自己的心口似乎也沒有那麽難受了,側身看了看皇上似乎正在興頭上就慢慢退身躲到後麵,趁機溜到了沒人注意的回廊後。
七王爺一直都在注意著夜殤,看到他慢慢隱入黑暗的身影好看的媚眼眯了眯,又回頭繼續去看那些一閃即逝的亮光,隻是眼神中卻多了一抹思量。
旁邊的人影一動,七王爺發現那是五王爺身邊的人悄悄離開,一朵妖嬈的花在他的唇邊盛開。
“跟上去看看,不要讓對方發現,必要時提醒一下夜殤身邊的青龍,莫被人鑽了空子才好。”
雖然知道夜殤身邊的人都不弱,七王爺還是有些擔心地對自己身邊的人吩咐了一句,對於王位,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不代表他沒有態度,相比之下,他更希望是夜殤勝出,那才是能讓夜氏王朝不朽的人。
“是!屬下明白!”
一道瘦小精悍的身影慢慢地淡出人們的視線,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消失在了夜色中。
二王爺告病不能參加闔宮宴飲,五王爺那個莽夫即便有什麽計劃恐怕也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想到這裏,七王爺忍不住朝五王爺那邊撇了一眼,臉上邪魅的笑容更深。
她,應該是會離開京都的,那麽他,是不是真的應該如九弟所說為百姓的春耕勞勞心,動動腿,微服私訪去呢?
夜殤離開乾合殿後悄悄從回廊來到了乾合殿的偏院,相比較乾合殿的熱鬧這裏就要冷清很多。尋了一處無人之地,夜殤靠著牆壁滑坐到了地上。
心中空洞的感覺雖然沒有那麽重了,卻總是能感覺到附近一個人的心事繁重,那人似乎總是心事重重,被人傷害了一般。這種感覺越來越重,有時候就算是和凝翠在一起都不能填滿,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感覺。
之前白虎總是說要給他診脈,說什麽要定期調理身體,結果都被他給冷言拒絕,差點沒賞白虎三十大板,這會子看起來他好像真的出問題了也不一定,或許真應該讓白虎給他看看怎麽回事了。
剛剛好了一些的夜殤,心口又突然一涼,那種涼氣隨著他的血液向四肢百骸蔓延開去。而他的身體內卻又似乎又另一種感覺在吞噬著那種涼,就像兩個人在他體內拔河比賽一般。
煩躁的感覺讓夜殤回身一拳打在了身後的牆壁上,修長的大手立即就被鮮紅的血液染上了妖冶的紅。
“王爺,乾合殿那邊好像要結束了!”
一直隱身在黑暗中的青龍將夜殤的一舉一動看的真真切切,方才七王爺身邊的南隅過來向他示警,讓他帶著夜殤盡快回到乾合殿。
雖然不認為能在這裏出什麽事,但宮裏現在沒有了湘妃娘娘,可以說是皇後的地盤,二王爺今天來到宮中後就一直躲在皇後處,天知道他們會不會計劃什麽。
不管南隅的警示是真是假勸王爺速速回到乾合殿應該是沒錯的,青龍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方素帕遞了過去。
“嗯!”
接過玄武手中的帕子胡亂地擦拭了一下,紫色的身影起身,不帶一絲溫度地向光明之處走去。
“誰!”
走在前麵的夜殤剛要轉過一個轉角出了偏院的月亮門,一道人影晃過,一把明晃晃的飛刀唰地一下就直衝夜殤的麵門射來,跟在他身後的青龍第一時間就向那個射出飛刀的地方而去。
夜殤嗤笑著冷哼了一聲,對方也太小看他夜殤了。從容地撚起自己手中擦拭血跡的帕子,抬手就著帕子接下了那枚飛刀,飛刀的把柄上拴著一個字條。
“景嬤嬤已死,下一個便是九王妃!”
“屬下無能!”
青龍單膝跪在夜殤的身後,他到那裏的時候那裏已經空無一人,顯然對方並非意在偷襲。
“嗬嗬.……無礙!”
隨著夜殤的冷笑聲,他手中的紙條已經化為了紙屑。對方簡直太不了解他了,如果說這張紙條上能讓他有所觸動的無非是景嬤嬤已死那句話,九王妃?嗬嗬.……他已經休了那個女人,這樣人盡皆知的事對方竟然不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