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涅?勩厴?
被老婦人這麽一反問,錢沫沫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看著玄武有些尷尬的樣子,她明白應該是當初玄武得知了自己的想法之後才特意安排的。
“謝謝你!”
轉過身,錢沫沫一本正經地看著玄武,一直都知道自己欠了玄武太多,隻是沒有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欠的情更多。
“林大娘,你先帶主子到屋裏去吧,我去燒些熱水。”
玄武近乎逃一般向小院的下房後的廚房走去,被喚作林大娘的老婦人一看氣氛有些冷就趕忙扯開了話題。
“你看看,光顧著說話了,都忘記請王妃先進屋了,王妃這邊請。”
錢沫沫點點頭跟著林大娘進了主屋,屋內雖然擺設簡單卻倒也收拾的幹幹淨淨,幾樣簡單的家具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雖已顯出舊態無法和九王府的東西相比,卻給人以溫暖的感覺,這是九王府裏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老身和媳婦住在下房中,這裏一直都是空著的,被褥什麽的都是幹淨的,王妃可以放心用。”
“娘,這麽晚了是少爺回來了麽?”
林大娘的兒媳蘭娘聽著院中似乎來了好幾個人,重新穿好了衣服過來詢問。走進主屋一看是錢沫沫幾個人,立馬一下跪倒在地上。
“民婦拜見王妃,多謝王妃可憐我們給了我們這一處遮風擋雪的地方。”
錢沫沫知道蘭娘也是和林大娘一樣誤會了是她安排的玄武接她們過來的,不過一時也解釋不清也就沒有多和她解釋,因為感覺自己的傷口有些不好,錢沫沫隻好向秋憶示意,讓她趕緊去扶蘭娘。
“不用多禮,我已經不是什麽王妃了,你們以後叫我沫兒就行了。”
錢沫沫勉強維持自己的笑顏淡淡地說著,昏黃的燭暈在她的臉上落下一抹落寞和傷感。林大娘是過來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單是從玄武這個時間帶著王妃過來就知道肯定是有什麽事發生,隻是不方便告訴她們罷了。
“蘭娘,你帶這位姑娘到旁邊的屋裏去吧,幫著收拾一下,看看還缺不缺什麽,然後再弄點吃的,估摸著這小家夥也是餓了。”
林大娘走到蘇喜的身邊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從剛才進屋開始,這小家夥的肚子就叫了不止一次,因著林大娘站的位置比較靠近蘇喜所以也聽的比較真切。
結果被她這麽一說,蘇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更讓人忍禁不俊的是這個時候他的肚子又叫了一下,沒人說話,屋子裏的人聽的真真切切。
這一下不單單是蘇喜了,就連秋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嗔怒地戳了一下蘇喜的額頭,拉著他的手就向外走去。
“娘,那我先下去了!”
蘭娘一時也不知道該喚錢沫沫什麽,施了一個禮向林大娘說了一句就趕緊跟著秋憶走了出去。
“大娘,能幫我找一些白布過來麽?順便準備一些熱水。”
胸前傷口處的濕潤感越來越強,感覺 有些不好的錢沫沫看著為她準備被褥的林大娘開口詢問。她這麽一說,在另一邊收拾包裹的景嬤嬤一驚,猛的抬頭看向她。
錢沫沫知道景嬤嬤是擔心她,趕忙對景嬤嬤笑了笑搖搖頭示意說沒事。
“主子,熱水燒好了,是不是現在就拿進去?”
“好!”
玄武的聲音突然在外麵響起,林大娘跪在床邊為錢沫沫鋪著床,剛才被她問及白布什麽的,還沒來得及回答,這會子玄武在外麵詢問,林大娘就借口去準備白布走了出去。
“老身出去幫幫少爺吧,順便幫王……幫夫人再添置兩個炭盆,這屋裏平時沒有住人有些寒,夫人沐浴可能會覺得冷的。”
林大娘的稱呼也是讓錢沫沫覺得既好笑又無奈,秋憶景嬤嬤她們稱呼自己為小姐,玄武稱呼她為主子,林大娘又稱呼她夫人,她都要被繞暈了。
“少爺,方便的話老身是否能問一下,夫人剛才向老身尋要一些白布和熱水,夫人是不是受傷了?看氣色,夫人似乎有些不妥。”
林大娘出得門外,看到正拎著一木桶熱水的玄武,見他正好要進去一把拉住,將其拉到一邊悄聲詢問,哪知道她話音剛落玄武的臉色就變了。
“林大娘所猜不錯,所以還是麻煩林大娘速速準備一些幹淨的白布過來。”
林大娘點點頭趕忙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玄武若有所思地提著熱水走了進去。
這個夜晚,注定錢沫沫不能安然入睡。
玄武和林大娘為她準備好熱水和白布後,景嬤嬤伺候著她沐浴換藥才看到,那傷口又開始殷殷地往外冒血,好在玄武身上提前備下了白虎給他的藥,這才省去很多麻煩。
等到她沐浴過後蘭娘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錢沫沫本來是沒什麽胃口的,卻又不想眾人因為她而影響心情,隻好逼著自己陪景嬤嬤秋憶姐弟還有玄武吃了一些。
蘭娘的手藝是相當不錯的,隻可惜錢沫沫現在不論吃什麽都如同嚼蠟。好不容易陪著眾人吃過飯,已經是三更多了。
蘇喜和玄武睡一個屋,秋憶住在錢沫沫的隔壁,景嬤嬤則不放心錢沫沫的傷勢,留下來為她守夜,更重要的是景嬤嬤答應了錢沫沫幫她隱瞞傷勢。
躺在陌生的床榻上,陌生的味道環繞著她,錢沫沫的眼前止不住地又開始出現夜殤的身影,他溫柔時的臉,邪魅時的臉,還有那漠然與絕情。
淚水控製不住的順著她的眼角向下流,因著景嬤嬤躺在旁邊陪著她,她憋著那鬱結在心口的痛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害怕景嬤嬤會發現她的狼狽。
胸前的火燒火燎的感覺一陣陣侵襲著她的意誌,她不再反抗,反而希望那眩暈能盡快帶她進入那片黑暗,那樣她就不用再為如何逃避他而流淚。
“玄武,趕緊去外麵取些冰用巾帕包好拿進來,公主再這麽燒下去恐怕會有危險的。”
“公主昨天晚上陪我們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這樣的?”
“都怪老奴,老奴要是能早點發現公主身體不適就好了,老奴真是該死,明明知道公主傷勢複發還睡了過了去。”
……
嘈雜的人聲在錢沫沫的耳邊回響,她有些頭痛的想要轟這些人出去,卻發現自己的身子一點力氣也沒有,渾身上下似乎從高處墜落散了架子一般。
“都閉嘴!”
熟悉的人聲傳進錢沫沫的耳中,是白虎,白虎怎麽會在這裏?難道說她還在九王府?她不是應該被夜殤給休了麽?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不行,如果是夢的話,她一定要趕緊起來將這個夢告訴夜殤,這個夢太真實了,她好害怕。
“夜……殤.……”
明明用盡了氣力卻聲如蚊蠅,不過好在她還是醒了過來。眯著眼睛壓抑下心中翻湧的嘔意,錢沫沫眨了幾下眼終於適應了眼前的光線。
“呼!終於醒了!不要給我,你接手吧,我要累死了。”
看到錢沫沫終於睜開眼睛的白虎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眼睛,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擺擺手將自己的位置讓給拿著冰袋進來的玄武,轉身離開了屋子。
聽到白虎說錢沫沫醒過來了,剛才還在自責個不停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淚眼婆娑地圍到了錢沫沫的床邊。
所有睡夢中的希望也在景嬤嬤她們的身影映入錢沫沫的視線中破滅,原來不是夢,隻是她的心魔罷了,眼中的落寞一閃即逝,錢沫沫扯出一抹淡淡笑意安撫著眼前為她擔心的人。
原來她昨夜睡著以後以為傷口發炎又在離開九王府的時候受了寒,再加上急火攻心這才高燒不醒的。她這不醒不要緊,整個小院的人都被她嚇的七魂出竅了。
最後還是玄武從九王府悄悄地請來了白虎,又是施針又是灌藥這才勉強將溫度給降下來一些,要不是景嬤嬤和玄武一直從外麵取冰包裹起來放在她脖子和額頭降溫,估計她都有可能燒壞腦子了。
這一病,景嬤嬤她們看她猶如看犯人一般,就算是在屋裏來回走動都被嚴格控製著。更不要說到屋外去看一看,那簡直就是奢侈。
因禍得福,因為這一病她反而看開了很多,也學會了如何更好的隱藏自己脆弱的另一麵。她,已經學會了長大。
白虎會隔一天過來為她診脈,而對於九王府的事她不問,白虎也默契地絕口不提。似乎他們隻是這樣簡單的朋友關係,九王府也好,九王妃也好,那都是一場沒有存在過的夢。
林大娘和蘭娘更是每天變著花樣的給她做補品,蘭娘的兒子虎頭和蘇喜年紀差不多,沒有了王府裏的差事蘇喜倒是恢複了小孩子的天性和虎頭玩的不亦樂乎。
不過,到了虎頭和蘇喜這個年齡的孩子大都是要上學堂的,虎頭的娘讀過幾本書,閑暇時也會教上虎頭幾個字,隻是現在忙著照顧她也就沒有時間關虎頭了。
本打算著過了年送虎頭去學堂的,她這一來,蘭娘好不容易靠繡東西攢下的一些銀子都添補家裏的吃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