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暖閣逸事
他沒睡!!!
那她所做的一切他豈不是都知道?
錢沫沫的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後緊跟著一堆的形容詞就灌進她的腦中,嘲弄?挪揄?戲謔?.……
小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錢沫沫奮力地抽動了幾下自己的手臂,發現根本無法動彈分毫。屈辱的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倔強的她緊咬住自己的唇,用握著披風一角的另一隻手去掰夜殤的手指。
“你放開!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弄疼我了,快放開!”
慌亂的語氣完全將錢沫沫的心虛泄了底,不敢抬頭去看夜殤的她隻得垂眸去掰夜殤的手指,希望能讓自己的右手解放而遠離夜殤,別扭嗚咽的語氣透出她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嗔嗲!
纖小的手廢了半天勁也沒將夜殤的手指掰開一個,反倒將她自己的小臉憋的通紅。
“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麽?”
夜殤拉過錢沫沫的手一下翻身將她壓在睡塌上,性感的薄唇在她氣鼓鼓的小臉上摩擦著,錢沫沫立即覺得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了。
熟悉的氣息繚繞在錢沫沫的鼻端,夜殤熟悉的溫度也在她的頸側一點點侵占她的理智。突然一聲瓷片碎裂的聲音將錢沫沫的心神喚回,她撇了一眼地上破碎的茶杯,心中十分慶幸這個茶杯被夜殤不小心從睡塌矮幾上撞落,否則她也許將再次被他戲弄。
目光再回到夜殤身上時,錢沫沫的眼神已經不再迷離,清明一片。望著俯在她上方的夜殤,她也能強忍住心頭的疼痛,冷聲相對。
“還請王爺高抬貴手,莫要再戲弄臣妾,臣妾不過是看王爺睡著了,想要為王爺披一件衣服而已。”
“嗬嗬.……是嗎?難道是本王會錯意了?希望真是如此!”
夜殤邪魅的笑容有一瞬間凝固了一下,清冷的眸子裏帶著自嘲和失落。但也僅僅是片刻而已,他隨後站起身來,瀟灑的將自己滑落的頭發放到腦後,說出去的話已暗藏刀鋒。
“本就是如此,王爺昨夜未回府,臣妾帶了替換的衣服來。王爺等下換上吧!”
眼簾輕垂,錢沫沫將自己的情緒全都壓製在心底好好的藏起來,這才從睡塌上坐起,站起身子來到八仙桌旁邊將那套靛藍袖口隱繡青鬆的冬服拿了出來,以證實她說的都是實話。
錢沫沫將那套衣服捧到睡塌旁不再吱聲,她需要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那麽多刺疼的感覺同時入侵她的心髒,即便她能藏好,卻無法消化。他對她的戲弄和嘲諷無一不是一把利劍,王妃,多麽生疏的稱呼,他已不再喚她沫兒了。
目光隨著錢沫沫的身影移動,見她沉默下來夜殤也抿起唇淡淡地站在那裏。暖閣中頓時又安靜了下來,燒得正旺的炭盆裏火紅的銀碳一閃閃的,就好像現在錢沫沫和夜殤的心,互相躲閃,互相傷害。
“愣在那做什麽,既然帶了衣服來,還不過來給本王更衣!”
暗歎一聲,夜殤還是首先妥協了,他轉過身對上錢沫沫伸出雙臂,故意做出頤指氣使的樣子。比錢沫沫高出一頭多的有力身高,讓他就那麽傲嬌地俯視著錢沫沫。
沒有想到夜殤會讓她為他更衣的錢沫沫,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夜殤。後者也不躲避,反倒好像正在等著她一樣,老神在在地注視著她。錢沫沫知道自己與夜殤對視,最後輸的一定是她,因為她的隱藏隻建立在封閉時的防線,所以隻與夜殤對視一眼她便狼狽地將自己的目光移開。
心有不甘的她雖然不願,但為了盡快逃離夜殤,她還是嘟著嘴照做了。要說替他更衣她不是沒有做過,那時候夜殤也會經常耍賴讓她替他更衣,可這一切都是兩情繾卷時,此時有些賭氣的錢沫沫卻怎麽也解不開夜殤衣服的盤扣。
站在夜殤的身前,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頭頂有著一對像素極高的攝像頭在監視,結果越是著急她就越是解不開,不由覺得那扣子都在和她作對。有些氣急的錢沫沫手下的動作開始急躁粗暴起來。
嘶啦!
隻聽一聲布料的破裂聲,錢沫沫的小手捏著盤扣的一角將夜殤胸前的衣服整個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看著自己的傑作,錢沫沫的額頭浮出無數黑線,距離她頭頂不遠的冷峻下顎上緊抿的唇角也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一臉尷尬的錢沫沫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夜殤,心中早將自己暗罵了十幾遍。
“嗬嗬.……本王知道!”
錢沫沫剛要感激夜殤的體諒,忽然發現夜殤的眼中明顯的有一種挪揄的神情劃過,她立即明白可能又要被夜殤耍了,果不其然,那欠揍的聲音隨後就在她的頭頂響起。
“王妃是因為對本王欲求不滿有意為之的對吧!”
翻個白眼,錢沫沫向後退了一步,冷冷地說道:“臣妾已經說過了,臣妾不是故意撕壞王爺衣衫的,是臣妾手拙,臣妾現在就去喚景嬤嬤過來為王爺更衣。”
夜殤的笑意在錢沫沫一口一個臣妾中漸漸淡去,有些惱怒的他抬手直接將已經破損的衣衫從身上撕了下來,隨手扔在一旁的地上。
“哼!身為人妻若連伺候丈夫這點事都做不好,真該讓景嬤嬤好好教教你!給本王滾進來!”
簡單的一句話,將錢沫沫剛收拾好的心緒再次推進了深淵,若是在男女平等的現代她肯定會一個扇過去,告訴他,老婆是娶回家疼的,不是當老媽子伺候他的。
可是她不能,這裏的男尊女卑注定了這樣的命運,而她也逃不過。除非她跳出這個圈,離開九王府。否則她若反抗吃虧受傷的一定是她.
“謹遵王爺教誨!”
努力地將自己武裝好,錢沫沫福福身低頭垂眸不與夜殤爭辯,她隻願他早點離開這裏或者景嬤嬤早點回來才是。不然,接下來她完全無法預料到喜怒無常的夜殤會做出什麽。
錢沫沫的疏遠與冷漠再次刺激到夜殤,之間他額頭的青筋都凸凸地挑起,眼中全是因為錢沫沫對他不信任而互相傷害的怒火,他冷哼一聲扯過錢沫沫帶來的衣服迅速地穿上扣好扣子,整理整齊後猛地上前一步握住錢沫沫的下顎剛要說些什麽,手中冰冷不盈一握的尖瘦下巴讓他心中一驚。
她居然瘦了那麽多,一直以為是豐碩的狐狸圍領遮去她的容顏,細看之下,夜殤忍不住的一陣抽痛,是他太過大意了,每次都被氣得忽略了她的身體,緋色厚重的冬衣穿在她瘦弱嬌小的身上居然一點都不顯臃腫,竟與常人穿的初冬薄棉衣裝無異。
再想到白虎對他的稟報,夜殤怒不可揭的心火猶如被一盆冰水澆滅,他握著錢沫沫下顎的手也不由的減輕了力道,俯首在她倔強的朱唇上印下一吻,心道,沫兒,再等等,馬上他就可以將一切都告知她,告訴她,他從未對她變心。
夜殤的冷峻的臉龐在她的眼中漸漸變大,在她唇瓣烙下一記溫熱的吻又速速離開。本來夜殤不是發怒了嗎?怎麽又會瞬間變得溫柔起來了呢?甚是讓她在那個瞬間感覺以前的夜殤又回到她的身邊了。
錢沫沫單手扶著睡塌上的矮幾,愣愣地斜倚在那裏,久久地回不過神來,她又一種強烈的感覺,夜殤似乎有什麽事想要和她說,卻又迫不得已的壓製著與她傾訴的欲望。是她的錯覺嗎?
可是為何他的吻又如此的溫柔,如此真實?錢沫沫不禁抬手撫摸自己的唇畔,那裏似乎還留有他的溫度和味道。
“王妃?王妃?王~~~妃~~~!”
突然回神的錢沫沫被景嬤嬤伸在她麵前搖晃的手嚇了一跳,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景嬤嬤。完全不知道剛才景嬤嬤已經喚了她好長時間。
“嗯?嬤嬤何事?夜.……娘娘醒了麽?”
眼角瞟到牆邊置物架上的沙漏,錢沫沫才反應過來夜殤已經走了,並且已經走了好一會子了。
“嗯,娘娘剛醒,看樣子已無大礙。照理說王妃今日就可以回府不用留下來侍疾,不過聽娘娘的意思似乎是想讓王妃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小住幾日。娘娘得知王妃畏冷,就允了王妃在這東暖閣住下,老奴等會就將這暖閣收拾一下,王妃安心在這裏住下便是。咦?王爺的衣服怎地扔在地上?”
錢沫沫正在思考著景嬤嬤話,斟酌湘妃娘娘留她小住是何意思。忽地聽到景嬤嬤說到衣服的事,急忙過去搶在景嬤嬤之前,一把將那衣服抓起,團在一起有些結巴地向景嬤嬤解釋。
“嗯……那個..嗯..夜殤說..不喜歡這件衣服,..讓直接拿去丟掉就好!對!直接丟掉就好!”
衣服的事絕對不可以讓景嬤嬤看到,不然她錢沫沫真就是丟人丟到家了。她將衣服揉成一團,麻利地用旁邊帶衣服過來的方巾打包係好才傻笑著在景嬤嬤錯愕的表情中舒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