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逃避現實
“央公子,讓奴婢來好不好?您畢竟是九王府的客人,怎麽好讓您做這種事呢?”
秋憶為難地圍著人妖央直轉圈,她又不好直接上前去奪人妖央手中的蒲扇,急得她腦門上都浮出了一層冷汗。
“秋憶姑娘,你別轉了,在下眼暈。這也許是在下唯一也是最後一次能為公主做的事了,過會在下可能就要被請離開這裏了,再進了可就難比登天。你就當可憐在下吧!”
人妖央目不轉睛的盯著藥壺下燎上來的藍色火苗,在火光的照映下,人妖央白皙的俊臉上都被染上了一層猶豫淡傷的藍色,和他身上粉藍色的衣服交織在一起,形如一色,俊逸非凡。
秋憶看得一愣,深深地被人妖央身上那種幽幽地淡傷感染,不由得一張俏臉緋紅,忍不住的心疼。
“秋憶,快去燒些熱水過來,公主又發汗了!”
屋門口突然傳來景嬤嬤的聲音,將秋憶嚇了一跳,她立即慌裏慌張的答應著,偷眼又看了人妖央一樣才速速離開。
梅園主屋,供桌上擺滿了寓意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吉祥果,龍鳳雙燭也火苗跳動,紅色的綢幔,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紗帳,紅色的被褥,紅色的嫁衣,滿眼喜慶的火紅色中一張蒼白的小臉就那麽靜靜地擁在這片紅色海洋之中。
本來應該撒帳,同飲合巹酒,然後共度春宵。現在卻伊人昏迷,新郎更是不見蹤影。
一個時辰前,人妖央將錢沫沫匆匆抱回到梅園,白虎緊隨而至。手忙腳亂地一番診治後,知道錢沫沫沒有生命危險眾人的心才算落下一半,另一半卻因為錢沫沫求生意識薄弱不知何時清醒而懸起。
錢沫沫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景嬤嬤給擦拭幹淨,幾乎透明的皮膚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消失的感覺。好像她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白皙的脖頸猶如花梗,在鎖骨的近處那個淺淡的六角圖騰散發出淡淡的紫色。
正因為這個圖騰的出現,讓景嬤嬤如坐針氈,緊緊地盯著這個圖騰絲毫不敢大意,生怕一個不留神它的顏色就會加深,如真是如此恐怕就算湘妃娘娘來都可能無力回天。
而能救錢沫沫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夜殤。同樣的,若夜殤遇險,也隻有錢沫沫能救他還陽。
景嬤嬤浸濕帕子偏坐在錢沫沫的身邊為她拭去額間的汗珠,每擦拭一下景嬤嬤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眼中的淚水就滴落在錢沫沫的身上。
一個燭花爆響,錢沫沫一直毫無表情的小臉上出現了一絲淺笑。似乎睡夢中她終於遇到了一件美好的事情一般,那樣恬淡透明的笑容卻讓景嬤嬤的眼淚終於忍不住,順著歲月的溝壑滴落在了錢沫沫胸前的百子被上。
睡夢中的錢沫沫終於回到了她熟悉的現代,那裏依舊是車水馬龍,人流攢動。灰藍的天空再也沒有夜冥王朝的那般蔚藍,嗆人的汽車尾氣更是讓她嗓子發癢。
可是這一切卻那麽的讓她又親切感,才讓她有一種踏實的感覺,不像在夜冥那般,總是有一種入侵者的孤獨,似乎走到哪裏都是那麽的多餘,被人排擠在在外。
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卻在她習慣和全身心的依賴後突然離開,讓她恨恨地摔了一跤。她再也不要相信他了,也不要再被他摔跟頭了,好痛,真的好痛。
錢沫沫扶著自己的心口在車水馬龍的人行道上蹲了下來,她突然有些疑惑,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心痛,她為什麽會感覺心口那麽疼呢?
還有,她為什麽會知道什麽夜冥王朝的?嗯?那個是誰害她摔跟頭心痛來著?不對,什麽夜冥?她是不是做夢了?
夏商周秦漢,晉隋唐宋元明清。
這哪有什麽夜冥?她真是神經線搭錯了!居然會想到什麽夜,等等,是夜什麽來著?
額!看來她真是做夢了,這麽快就能記不清的事肯定是夢中的事了,隻是為什麽她卻感覺這個夢如此真實呢?好像她真的被人甩了一樣。
不過這種事怎麽會發生在她錢沫沫身上呢?她不是已經在初戀結束的時候就決定絕不輕易談戀愛麽?已經被傷過一次的心怎麽可能不記得那種痛。
“單身孤兒長大的孩子大多都有心理問題!”
這一句話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就因為她是孤兒才被初戀男友的媽媽嫌棄,然後她就被甩了,不對,是她瀟灑的和那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可憐男人分的手。
所以她絕不會輕易的再將自己的心掏給任何一個人,哪怕她孤獨終老。
錢沫沫站起身形,拍拍自己的額頭忽略心中那種空洞的疼痛,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她剛才想的都是在做夢,現在她要趕緊上班才是要緊的事,不然因為這個可笑的夢丟了全勤獎可就不合算嘍。
抬手看看腕上的電子表,已經快要來不及了,她看看周圍,原來她是在公司門口附近的公交站,雖然不記得是怎麽來到這的,但是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趕緊到公司打上班卡才是正事。
她的身形剛要跑動,不知道為什麽,她剛才還空無一物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個包包,她拎起來看了看,嗯,是她慣用的那個包包!雖然不知道是怎麽突然出現的但是時間已經不容她多想了。
一路狂奔的錢沫沫終於在最後一分鍾順利地打下了上班卡,她這時突然又覺得腳掌火辣辣地疼痛。低頭看看腳上黑色的高跟鞋,不禁有些納悶,她不是一直穿慣了高跟鞋,而且穿著高跟鞋跑路對她來說比家常便飯還正常啊,怎麽會疼呢?
也許換上軟底的流蘇繡花鞋可能就會好一些了,這個念頭在錢沫沫腦中劃過,突然她整個人一驚,手中的上班卡一下掉在地上,她不禁有些好笑。
這都什麽年頭了,如果她真的穿一雙流蘇繡花鞋上班,被人當神經笑話不說老板都得將她炒魷魚,她們老板的口頭語就是,公司的形象勝於一切!
她若真是這麽做,鐵定卷鋪蓋回家吃自己的了。
“錢沫沫!你還在傻愣著做什麽,難道想回家吃自己的了!還不趕緊將這個季度的報表整理出來給我!到底誰才是老板!”
看吧看吧!剝削勞動人民的黃世仁出現鳥,真是不經念想啊,想誰誰到!
“老板早啊!這早就發脾氣對皮膚不好哦,不過老板的皮膚還這真是水靈啊,吹彈可破那是說誰呢,必須是老板您啊!報表我馬上拿給你,是不是再來一杯咖啡呢?”
唉!雖然在心中鄙視這樣諂媚的自己,但是為了那些紅豔豔地票子她是非常願意諂媚的,哈哈……想到那些紅豔豔的鈔票她就無比興奮,心情也不是一般的好哇!
因為她成功地拍了一記響亮的馬屁,整個一天的工作都十分順利。眼看著已經到下班時間的錢沫沫心中那種空洞感突然又毫無預兆地襲來,沒有任何準備的她手中的馬克杯一下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伴隨著這個破碎的聲音,她似乎聽到什麽人喊公主公主之類的,難道這年頭還有叫公主的人?真是蠻搞笑的,她是不是可以考慮改個名字叫王妃呢?
王妃?九王妃?
錢沫沫使勁地拍拍自己的額頭,白皙的皮膚都被她拍的有些發紅。她努力將這個好笑的想法甩出腦外,暗道自己真是腦子出問題了,為什麽就偏偏選了一個九呢?
九?九!
九王爺!夜殤!
一個名字兩個字,在錢沫沫心中閃過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張孤傲冷峻的臉從她的腦海劃過,心,突然就如被人緊緊抓住了一般,那種窒息的痛讓她眼前一陣陣發黑。
耳邊再次傳來一個老婦人急切的呼喚,聽的她心中發酸,眼底都開始升起漫漫水霧,似乎這個婦人就是在呼喊她,而她認識她一樣。
“公主!公主,你醒醒啊公主,你不是最喜歡老奴做的五彩蛋羹麽?老奴給你做了好多呢,你快醒醒啊!……”
這個聲音雖然讓錢沫沫心酸,讓她忍不住想要去看看是誰如此傷心地呼喚這個叫公主的人,但是她的潛意識裏卻告訴她要遠離這個聲音,因為這個聲音的響起讓她有一種痛不欲生的預感。
慌亂的逃避間,錢沫沫一路飛奔向公司的公交站,卻怎麽跑都跑不到。她越是逃避那個聲音,那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似乎就緊緊地追在她的腦後。
讓她怎麽跑都甩不掉,明明遙遙在目的公交站點卻離她越來越遠,而她腳上的高跟鞋不知道到何時已經消失,變成了讓她恐懼的流蘇繡花鞋。身上的OL通勤裝也不知在何時變成了火紅的古裝嫁衣,那個在她腦中閃過的人臉也漸漸地取代了公交車站點,慢慢的清晰起來。
沉睡的記憶被額頭上突如其來的刺疼喚醒,伴隨著記憶回到她身體中的還有那淩遲的痛楚,她奔跑著的身體腳下一空整個人都失重地掉了下去。
那種心髒要被分離出去的感覺,迫使她奮力地掙紮,緊閉雙眼的她尖叫著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滿目刺眼的燦爛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