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相偎相依
“沫兒,是不是本王太沒用了?連你都保護不了本王還要這王爺的名頭作甚?還費勁心機去爭奪王位做甚?我.……”
夜殤微薄的唇瓣一暖,一隻玉蔥手指點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的喃喃自責,伴隨著一陣咳嗽錢沫沫撒在素錦枕畔的烏絲一陣輕蕩,仿若水中蜿蜒的水藻隨波瀲灩。
“殤,此事不應怪你的,是我太不小心了!”
錢沫沫點在夜殤唇邊的手拂過他的俊臉勾著他的脖子坐了起來,夜殤被錢沫沫那一句“殤”喚的心中一軟抬手將她環進了自己的懷抱,俊挺的鷹鼻在錢沫沫的耳邊磨蹭幾下,陳年老酒般醇香的聲音在錢沫沫耳邊響起,“沫兒,本王定不會讓任何再傷害你一絲一毫!”
輕輕推開夜殤的胸膛,錢沫沫心中暖暖的,此時她不願去想爭鬥,不願去想防備,不願去以後。如果可以她願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溫暖的臂彎,寵溺的目光,淡若的龍涎香。他隻屬於她一個人,沒有蜂擁而至的弱水三千,沒有會當淩絕頂的野心,沒有爾虞我詐後的高處不勝寒。
“你今日不是出城去了嗎?事情都辦好了?秋憶她……”錢沫沫收起心中的鏡花水月,螓首斜倚在他的肩頭眼睛盯著他衣袖上的繡紋輕啟依舊略像蒼白櫻唇。
“感覺你出事了,我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夜殤單手攔上錢沫沫的臂膀,身形一轉換了個位置長腿一屈搭在床邊抱著錢沫沫一起斜倚在床頭。
錢沫沫換了個舒適的姿勢捋起自己一縷頭發和夜殤的混在一起,瞬間便分不出誰是誰的,“那麽秋……”
“還活著!”難道一個丫頭比他還重要?夜殤心中一股小火苗開始蹭蹭地往上燎,不過也虧他聽了白虎的勸留了那丫頭一命,就衝沫兒這醒來第二件事就問到丫頭的勁,他要真是把那丫頭砍了估計這會他被踹地上都是輕的。
“殤,我和講講我的事好不好?”錢沫沫心中歎口氣,對他的生氣自是明白何由,她不巴望他能珍視生命,起碼不願他成為一個冷血的殺戮者。
“嗯!?本王當洗耳恭聽!”突然跳轉的話題將他心頭之火立刻熄滅,他為她重新掖了掖被角習慣地將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際。
“其實真要說還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呢,在我的那個世界其實也存在類似於夜冥王朝的古代,那些古代的封建王朝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熟知的曆史,我的世界便是從封建王朝演變而來的人人平等的世界。那裏的人不分三五九等,沒有重男輕女……”
溫馨的雲帳中一雙璧人相依偎在一起,珠圓玉潤的女聲回蕩在疊疊垂曼中,男子微杵的眉頭下是一雙帶有寵溺愛憐和認真的眼眸,他時不時地會點點頭,或提出自己的疑問,懷中溫暖的女子總是會耐心地為他解答。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的很快,一開始興趣盎然暢談古今的兩人漸漸的安靜下來,依偎在一起假寐。雕花窗欞上的紅暈也在時間流逝中暗淡下來,換上了夜專有的黑色。
門外一串沉緩的腳步聲傳來,兩人同時睜開了眼睛。兩人相識一笑先後坐了起來,那種感覺似乎是生活了半輩子的老夫老妻一般。
“王爺公主,晚膳已經備好,是否用膳?”不出兩人所料,是景嬤嬤。
“嬤嬤稍等,我.……”
“端到內室來吧!”夜殤搶過錢沫沫的話命令道。
“是!”
腳步聲響起,明顯是景嬤嬤去辦了。錢沫沫待到腳步聲消失才嗔怪地瞪了夜殤了一眼道:“哪裏就那麽嬌氣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嗯嗯!是本王懶得下床,沫兒就當是陪我好了!嗯?”
說話間夜殤回頭就在錢沫沫的鼻尖輕吻了一下,頗有些耍賴的味道。
不消片刻,兩個小廝抬著一張朱漆矮幾就進來了,緊隨其後的是景嬤嬤和幾個提著食盒的丫頭,看著都隻是眼熟而已。本來極其熟悉的兩個丫頭都出了問題,一個自戕一個被關,有些心冷的錢沫沫忍不住哀歎了一聲。一旁的夜殤鳳眼輕眨兩下似乎在想著什麽。
景嬤嬤麻利地將屋內本該早已點燃的蠟燭燃起,幾個小丫頭也訓練有素地布菜。
晚膳很簡單,因著錢沫沫的身體狀況景嬤嬤也隻是準備了幾樣可口的小菜,雖說簡單卻也算得上精致。夜殤和錢沫沫二人就那麽盤膝坐在床上草草吃了幾口。錢沫沫因為有心事沒吃多少,夜殤也沒有勸她,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蠟。
“沫兒,明日便是中秋,你若.……”
“無礙,準備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明天嗎?殤,其實你為我做的夠多了,我明白的。”
丫頭們有素地撤走盤碗食碟,夜殤漱漱口本想讓錢沫沫中秋佳節的百菊品告病在家,而錢沫沫自是知道夜殤的意思,隻不過她卻不願成為他的短柄,畢竟一個王爺為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在這種男權至上的時代已經難能可貴了。
許是晚飯過後的食困或下午說多了話有些疲憊,錢沫沫斜倚在夜殤身上很快便泛起了困。夜殤愛憐地理了理她鬢角散落下的發絲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記輕若羽毛的吻,伸手在她的睡穴上一按錢沫沫立即沉沉地睡去。
夜殤抱著錢沫沫的身子輕緩地將她的螓首置於枕上,為她掖好被角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明日中秋百菊品世事難測,他的好二哥和皇後指不定還會出什麽難題,所以她好好的睡一覺比什麽都來得重要。
站在床邊,夜殤又注視了錢沫沫好一會才轉身離開。
“將秋憶和其弟弟帶到書房!”
夜殤穩健的步伐從梅園的庭院穿過,暗中守衛的青龍收到命令也在第一時間飛身離開。梅園與龍嘯殿相隔的那麵牆也已被人收拾幹淨,地上已然不見殘磚碎瓦的痕跡,隻是牆麵上依舊有些稍顯淩亂的缺口。想來今日來不及修葺得明日再說了,不過在這裏修葺一扇門也是不錯。
君子不立危牆下,沒有了讓夜殤心急難耐的事他自是不會從這殘垣斷壁間穿行,他隻瞥了一眼自己造成的現場嘴角挽起一抹自嘲便離開了。
龍嘯殿書房,夜殤剛剛坐下端起英寧奉的熱茶書房門外便傳來了青龍的聲音,“王爺,人已帶到!”
“進來吧!”
夜殤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秋憶拉著蘇喜走進來,英俊的臉龐立即暗結冰霜,陰寒的可怕。秋憶自是知道九王爺的厲害拉著蘇喜素如篩糠地跪倒在地上顫聲道:“奴……奴婢姐弟給給王爺請安!奴奴婢有罪!”
“哼!知道有罪就好!把這個吃了!”
夜殤冷漠地隨手彈出兩粒黑色的藥丸,藥丸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到秋憶和蘇喜身邊沾染了些許灰塵。秋憶也顧不上髒不髒立即撿起來就吞了下去,另一顆在喂給蘇喜時手頓了頓還是狠心塞到了蘇喜的口中。隻願此藥並非毒藥,秋憶在心中暗暗祈禱,可惜,上天根本沒有聽到她的禱告,夜殤一句話將她打入了地獄。
“那隻斷腸丸,若一個月之內未服解藥便會肝腸寸斷而亡,隻要你今後安心在公主身邊伺候,本王自會派人每月初給你姐弟解藥,倘若再發生此次的事你就等死吧!好了,下去吧!明天伺候公主進宮。”
夜殤說完也不管秋憶姐弟有何反應,擺擺手如轟趕蒼蠅般下達命令,十分地不耐,他怕他再多看秋憶一眼就忍不住掐死她。
秋憶知道自己姐弟二人暫時死不了暗舒了一口氣,拉起弟弟就準備下去。剛走到門口又被夜殤陰冷的聲音止住了腳步。
“今日之事不準告訴公主!”
“是!”
秋憶看夜殤沒有更多指示後拉著蘇喜立即離開了書房,走出書房好遠才舒出一口氣,渾身俱已被冷汗濕透。蘇喜此時方才開口:“姐姐,那個人是王爺嗎?好可怕.……嗚.……”
秋憶一把捂住自己弟弟的嘴左右看了看才沉聲道:“不要胡言亂語,要想在這王府活下去就要管好自己的嘴,懂麽?”
看著蘇喜懵懂地點點頭秋憶才鬆手,她和弟弟的小命已經緊緊攥在了王爺的手中,若再出什麽亂子可真要奈何橋上走一遍了,不過,這次即使王爺不給她吃毒藥她也會對公主忠心耿耿,想到這秋憶立即釋然了很多,管他什麽毒不毒藥,她秋憶隻要忠心服侍公主即使死也無悔,公主對她的好,她迫不得已的背叛都要需要她加倍的伺候公主來償還,隻是卻苦了自己的弟弟。
秋憶走後夜殤在書房平息了好久的情緒才起身通過暗門出現在浴室,草草地沐浴一番便準備歇在龍嘯殿,躺在寬大的雲床中總覺的心中空飄飄的夜殤又翻了個身,煩躁的他手掌重重地拍在床鋪上發出咯吱的一聲脆響,翻身下床他連外衣都未披直接去了梅園。
悄悄進入梅園的夜殤直至聞到錢沫沫獨有的體香心中的煩躁與空蕩才被平息下來,抱著錢沫沫的夜殤很快便安然入睡,一切回歸到黑夜應有的寂靜,隻有遠處打更人的竹梆聲飄散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