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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仲景園觀法 徐薏苡攔人

  腦袋上頂著一個小青包的石決明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真不敢欺騙師父、師妹,這次大陣出現問題必定有人搗鬼,如果不是你們的話恐怕與那易青玄脫不開幹係。不如我們把他抓來研究吧?”


  此話剛一出口,石決明就看蘇木和蘇合香的眼神又淩厲起來,連忙補救道:“不是抓來,是請來,請來。”


  蘇木神態倨傲道:“此子年紀輕輕,不過元嬰修為,有何資格讓我東序學府用到一個請字,胡鬧。”


  按常理說大祭酒可不是這種夜郎自大以貌取人之輩,今天怎麽變得如此膚淺了?難道他有什麽打算不成?

  蘇合香果然中計,她掏出學習筆記交給大祭酒,得意洋洋道:“剛才咱們親眼所見,人家元嬰修為就可以獨鬥散仙級別的妖獸,您在他這個年紀有他這樣的本事嗎?”


  “再說,這套資料是這幾天我和他一起研討時候總結的學術成果,都是關於時空造化領域的。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見到有學術論文,蘇木、石決明二人立刻露出鄭重神色,沒了一絲玩笑懈怠。


  他們各自接過一枚記憶晶石開始閱讀其中的內容。


  頃刻之後二人的臉上便開始了萬花筒一般的表演。


  蘇木還好些,至少聽聞過一小半蘇易二人的交流,所以沒有初見時的震撼,但論文的深奧晦澀卻依然讓他眉頭亂動唇角抽搐。


  石決明的表現就十分正常了,正常的驚詫、訝異,偶爾遇到不理解的地方還有咒罵、埋怨,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成了敬佩、歎服。


  一晃之間半日過去,蘇合香枯守旁邊卻一點都不覺得煩躁。


  那報告中也有自己的勞動成果,也是自家的學術見解,能夠得到東序學府實力最強的二位學術權威認可,她滿足。


  光欣賞他們的臉色就值票價了。


  她美美的看了一會兒師徒二人的表演,便遊目四顧起來。


  大祭酒這個園子是天道輪回世間萬象的義理顯化,每來一次便多一分感悟。既來之,則學之,不能浪費機會。


  突然,那塊種著苜蓿草的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正是那塊曾經吸引過石決明、扁鵲二位學霸的目光,屬於大洪國的那塊地。


  那塊地的北方和西方已經荒蕪一片,它的南方是鬱鬱蔥蔥的丁香海,東方卻是半榮半枯,榮的是一片白菜,枯的是滿地豆蔓。


  除了這份涇渭分明的興衰對比外,更加令人驚奇的是,一團肉眼可見的七彩氣團正在苜蓿草與丁香花之間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蘇合香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丁香花的等級在七彩氣團的浸潤下正在發生著本質的提升。


  丁香的每一片花瓣,都好像表達著幸福;花瓣的每一絲顫動,都好像述說著喜悅。


  沒來由的,這個堂堂東序仆射、超級學霸、萬年唯一的美女,對這一地丁香產生了一絲絲嫉妒。


  一個無情無愛的植物,竟然會幸福喜悅,這狗虐得太沒道理了。


  隻是,苜蓿與丁香之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變化呢?那又代表著什麽呢?


  仲景園是一花一國度,一樹一山河。這裏沒有無緣無故的開放與凋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興旺與衰敗,一定是外間發生了什麽,他們才會有如此變化。


  她覺得這事一定跟那個叫易青玄的家夥有關係。


  她感覺自然沒錯。


  所謂心有靈犀,不見得非是癡情愛意,隻要兩個人三觀契合、頻率相近、用心一處,很容易產生超越時空的聯通。這個不科學,但很現實。


  突然,蘇合香發現,一株苜蓿草的下邊冒出一隻黑色甲殼翎蟲,那翎蟲不停的用觸角撩撥小草。小草竟似一位舞者一般閃展騰挪,翎蟲一時半會兒竟碰不到。


  一隻碩大的天牛猛的躥了出來,一頭將翎蟲撞翻在地,場麵好不熱鬧。


  我們的大學問家,頓時被畫麵吸引,看得目不轉睛饒有興致。


  這番景象要是被那些求美人一眼而不得的上京公子們看到,會不會嫉妒發狂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黑甲翎蟲出現的同時,易青玄住所門口來了一個客人。


  來人生得麵白無須、形象朗逸,身著常服、手捧禮盒,正是鴻臚寺司丞。


  司丞回到家裏越合計越不是味,做賊心虛一般總覺得自己是不是把易青玄給得罪了。那小子為了個女人就害得沙俄、天秦雙雙滅國,得罪這麽個小肚雞腸的家夥將來能有好果子吃嗎?

  趁現在事情不大,還有回旋餘地,趕緊過去賠禮道歉是真的。


  想到這裏,他連忙換下官服,生怕被旁人看見,連個仆人都不敢帶,自己拎著禮盒就跑來了。


  易青玄登記的時候留過地址,他沒費事就找到地方。


  正待上去敲門,卻見門口站著一個身披重甲手持油錘的低矮壯漢。


  那壯漢雙目微闔,鼻息沉重,好似已經沉睡了一般。


  司丞認得此人曾經在鬥場上出現過,頗有一夫當關萬魔不敵的勇武,怎麽回家了還守門呢,這是有癮還是怎麽著?

  他不想多耽誤功夫,腳步放輕就想從旁邊溜進去。


  司丞也是元嬰大圓滿的練家子,若不是怕顯得無禮,早一個箭步晃過去了。


  哪知他身形一動,一顆巨大錘頭突然擋在身前。若非他身手敏捷,這要撞上非弄髒了衣服不可。那錘上也滿是油光,好不惡心。


  司丞強壓怒氣,笑容滿麵道:“這位小哥剛才休息,在下不忍打攪,所以才擅自登門。既然小哥已經醒了,麻煩通稟一聲易公子,就說鴻臚寺司丞求見。”


  他這話說得有禮有節、頗為謙遜,遠沒有上京官員那股盛氣淩人的架勢。


  司丞如此做低姿態,想來該換一個受寵若驚、欣喜若狂吧。


  可惜隻換來了七個字,“少爺今天不見客。”


  徐薏苡連眼皮都沒抬,直不楞登的說道。


  司丞恨不得把禮盒扔他腦袋上,但今次所來是為了求和,不是為了置氣,他大人大量犯不上跟一個看門的莽漢較勁兒。


  於是他長出一口氣,溫聲道:“我是鴻臚寺司丞,有大洪立國之事與易公子商議,請代為通稟一聲。”


  你們不就是為大洪立國來的嗎?我公事公辦你總不能攔我了吧?


  “少爺今天不見客。”


  徐薏苡依然不為所動,連語氣都沒改變一點。


  此時不遠處已有人聲,司丞怕被人認出行藏,隻好把禮物丟在徐薏苡腳邊,再不廢話轉身就走。


  司丞可沒走遠,將身子躲在轉角處,想看看到底是怎麽情況。


  這大洪的人瘋了不成?

  來人有兩個,正是上京天壇的二位執事。


  這兩人官位不高,比鴻臚寺司丞差了四五級,但氣勢做派卻比司丞張揚許多。


  他們搖頭晃腦來至易家門前,一個身量稍矮的開口嚷道:“我們是天壇執事,後日大洪立國,有些規矩要交代爾等這些鄉野草民,還不讓你們家主事兒的出來迎接?”


  徐薏苡鼻息粗重,沒理二位。


  天壇執事可沒司丞的好脾氣,隨手一巴掌向徐薏苡臉上扇去。


  “噗呲”一下,司丞差不點笑出聲來,叫你這矮冬瓜不理人,有人替爺爺教訓你。


  他念頭剛起,卻看到令人吃驚的一幕。


  隻見執事的巴掌硬生生停在徐薏苡那張大油臉前邊半尺的地方,手掌背上不知何時生出一根黑亮的尖刺,透過手掌便看到一株渾身生滿利刺的藤蔓正在矮冬瓜身上遊走。


  執事的巴掌正扇在這根藤蔓上,被刺了個對穿。


  那執事剛要張開嘴巴喊疼,徐薏苡的眼睛猛然睜開,輕聲道:“你敢發出聲音,驚擾了我家少爺,這根噬血藤就會鑽到你肚子裏。你想象一下萬千尖刺,在你喉嚨、腸子、肚子裏劃過是什麽滋味,想清楚再說話。”


  那執事嘴巴張大,卻一點聲音不敢發出,兩眼含淚麵目扭曲的不停點頭。


  也不知道他點頭表示什麽。


  徐薏苡一搖頭,那藤蔓“唰”的一下子不見了蹤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這回徐薏苡主動說道:“少爺今天不見客。”


  執事連退數步,腳下拌蒜栽倒在地,卻不敢停留連滾帶爬向後逃竄。


  司丞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一時半會兒有點緩不過勁兒來,這家人也太生猛了。攻擊政府官員,傷害天壇執事,這是要造反嗎?誰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膽子。


  司丞腦筋飛轉考慮要不要報警抓人。


  一番權衡還是覺得以靜製動多觀望觀望再說,此前就是因為輕舉妄動沒吃到狐狸還惹一身騷,這次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司丞的慎重讓他躲過一劫。


  又過了一會兒,司丞都想放棄觀察回家休息之時,易府(暫且叫易府吧)門前又來了一個人。


  此人麵色蒼白、發髻淩亂、衣衫不整、腳步踉蹌,好像被人反複蹂躪過一般。


  透過綹綹發絲我們發現,這個如此狼狽的家夥竟然是東瀛第一智者鬼眼謙信。


  謙信如喪家之犬一般邊跑邊四處查看,明顯在躲避什麽,等到了易府門前確認了地方後,便一個箭步向裏竄去。


  迎接他的當然是那柄巨大油錘。


  謙信電射而回卻壓著聲音道:“我是易公子的朋友不識庵謙信,有死生大事通報,快放我進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少爺今天不見客。”


  所謂死生大事麵前,徐薏苡依然不肯多說一個字。


  謙信又急又氣,臉色陡然赤紅,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此時,遠處傳來簌簌的破空之聲,好像有數人正向此處趕來。


  謙信不敢耽擱,歎了口氣道:“易公子有空時,務必讓他聯係我。”


  說罷,轉身躥了出去。


  謙信的身影剛剛消失,雲台六子以及二皇子的幾名手下就出現在府門前。


  雲大在那名親手轟碎了東瀛國運晶蛋的家夥耳邊嘀咕了兩句,那人便抬眼向府內看去,一眼便看到了門神徐薏苡。


  他下巴微抬,雖然身處台階之下,卻好似站在高處一般俯視著徐薏苡,聲音不耐道:“某家是二皇子家裏供奉,奉命追緝逃奴,爾等可曾見過不識庵謙信?聽聞此人與你家老爺素有瓜葛,是不是你們把他藏起來了?乖乖把人交出來,我們有話好說,若是藏匿不交,小心爺爺帶人滅了你們全家。”


  徐薏苡老神在在一言不發。


  司丞自然認得幾人,見二皇子手下出麵,心下暗自一喜,矮冬瓜這次該吃癟了吧。


  供奉見狀大手一揮帶人便要向裏闖,門內飛出兩條婀娜身影,對著這群人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原來是二薊見來人眾多,生怕徐薏苡一時擒拿不住發出聲音驚擾了易青玄。


  更主要的原因是小薊見徐薏苡連趕兩人,威風凜凜的樣子她手癢了。


  這些人平日裏仗著二皇子撐腰,任誰都要給幾分薄麵,哪裏跟人動過真章,二薊卻是刀山火海裏鍛煉過的,下手絕不容情。


  頃刻間滿地都是筋斷骨折的滾地葫蘆。


  隻是他們傷勢雖重卻無一人能發出聲音,自然是小薊把所有人的下巴全部摘了。


  “誰敢發出聲音,我就捏碎誰的下巴。”即便如此,小薊還不忘出言恐嚇,防止他們出聲。


  那供奉手指連點,卻半點聲音不敢發出,幾人相互參扶起來,知道多說無益隻好灰溜溜憤然離開。


  易府門外幾次聲響,已然惹來有心之人的注意。


  稍加打聽,相互傳播,用不了許久那個和蘇合香蘇仆射同居十多日,又幫助大洪戰敗數國的奇男子就住在此地的傳聞不脛而走甚囂塵上。


  而二皇子手下及瞿麥祭酒高足被人摘掉下巴毆打致傷,連門都沒進去的流言也一並發酵。一時間之,這裏成了上京主流社會的談資熱點。


  時不時的有人要過來探查一番,說不定能發現什麽大新聞呢。


  次日清晨,大新聞果然被他們等到,因為蘇合香竟然親自過來了。


  有道是:惡客登門無人請,閑愁有意暗自生。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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