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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君皇說詭計 王子造血光

  易青玄進了院門便見到一位長身鶴立的中年男子站在院中。


  那人衣著雖然簡單,但舉手投足卻都透著雍容氣象。


  簡簡單單問出三個字,卻好似整個天地都向你壓來。


  易青玄從來不慣著這種上來就挑事兒的,體內洪爐自發運轉,深匿神格悄然閃爍,一股澎湃威壓陡然放出一絲,便馬上收回。這兩貨從來不主動欺負人,但被欺負到頭絕對立刻反擊睚眥必報。


  那中年男人如遭雷擊似遇鬼魅,隻一瞬間便神魂失守汗流雨下。


  他不該以帝王之尊憑借天地之勢來欺壓易青玄,洪爐和神格的等級比他高無數倍,自然在精神領域輕易碾壓他。


  那男人正是傲來君主徐長卿。


  這一刻,他才切身體會到白日裏徐防己為什麽會那麽狼狽,麵前的年輕人一定隱藏著他們徐家不知道的秘密。實力之強不容小覷,隻能智取不可力敵。


  輕輕一觸,便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徐長卿當著易青玄的麵掏出手帕,輕輕擦了擦汗,溫聲說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這個世界曾經是我們的,現在就都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這是一句服軟的話,一個剛才還高高在上的帝王能夠馬上在你麵前服軟,這會給人帶來非常強烈的快感。輕則讓你忘乎所以,重則讓你意亂情迷。這是無形劇毒,慎防慎防。


  易青玄自然不會被表象所惑,但也見好就收,輕聲問道:“陛下白天傳音給我,讓我此時到如意坊來見您,不知道您有什麽指教?就不怕我一時起意,替家父報仇雪恨嗎?”


  徐長卿歎了口氣,好像老了幾十歲,溫聲說道:“你要殺人,白天就把防己給殺了。再說,你本事這麽大,什麽時候殺還不是隨你?當初也就是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讓我錯失了一次又一次機會,結果把自己逼上了不得不配合外人來陷害翼王的地步。”


  他竟然敢這麽直白的承認自己陷害了翼王易連山,這種光棍氣質著實讓易青玄吃了一驚。雖然話裏話外暗藏著朕可以殺翼王無數次都沒動手,然後被別人蠱惑才殺了他的小心眼在,但直承錯誤的意思卻不容置疑。


  當了帝王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可以指鹿為馬,可以顛倒黑白,但絕不會不識時務強行狡辯。該認錯就認錯,該服軟就服軟,這才是真正的王道。


  易青玄手指微顫,黑暗死光在少商、商陽、中衝穴間來回流轉,隻激得易青玄手邊靈氣都在“劈啪”作響、繚繞電光。


  徐長卿頭皮發麻,心底生寒,有那麽一瞬間後悔自己衝動了。他懷疑是不是自己錯誤的估計了易連山的血統,那個一貫耿直、忠厚的君子難道生出個叛逆兒子?十分有可能啊,他媽媽可是離經叛道的一代魔女澤蘭。大意了,大意了。


  就在徐長卿快被壓抑的氣氛弄瘋之時,易青玄指尖的電光突然消失了。


  易青玄溫聲道:“陛下的意思是可以給我的父親平反了嗎?”


  徐長卿也是溫聲道:“不光可以給翼王爺平反,我還可以把命賠他,把一幹凶手正法,以表這麽多年我和傲來對他的愧疚。”


  這徐長卿慫的這麽快、這麽徹底,話說得如此利落果決,一時竟讓人無法接受。


  果然,傲來君主的話還沒完。


  徐長卿麵露難色道:“隻是目前外敵環伺、虎狼圍城,我一旦揭開這個傷疤,怕鐵血軍還沒重建,神鋒軍卻馬上崩解,整個傲來國便毀於一旦了。這樣的局麵,為國為民流血流汗的翼王爺一定不想看到。他絕對不會允許因為他,將傲來推向內亂、讓國家走向滅亡。”


  這就是君子欺之以方,易連山是大好人,不忍心因為他導致國家和百姓受損,所以他就活該被犧牲、被陷害。


  徐長卿見易青玄的臉色陡然變差,連忙掏出一個小冊子,語氣鄭重道:“這是犧牲了兩名元嬰大士、十三名金丹修士的性命才換回來的情報,希望你看一看。如今的傲來已經如案板上的魚肉,就等著人家的宰割了。我徐家對不起你易家,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救傲來於水火,危難去除之時,你要殺要刮,甚至要了這傲來天下,我都答應。”


  易青玄神識掃過,那小冊子雖然材料特異但絕非毒物,便用手拿過,一目十行的看起來。


  小冊子的封皮上,明晃晃六個大字《宇內混同秘策》,正是東瀛野心勃勃吞並傲來統一東勝的驚天陰謀。


  白手套大名,聯手吞大月,巧取天秦城,同建共榮圈。


  冊中密密麻麻列出了一道道驚心動魄的陰謀詭計,尤其提到有三項秘密武器可以在計劃實施中,起到關鍵作用。


  可惜,這裏沒有指明那三樣東西具體是什麽。


  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徐防己三個字赫然在列,他已經和東瀛人達成了共識,成為了這一計劃的推動者和執行者。


  易青玄指著徐防己三個字問道:“陛下知道他做出這種事情還允許他活著?還允許他太子監國總理朝政?”


  徐長卿露出即慚愧又憤怒的表情道:“我是傲來君主,可不是什麽事情都由我說了算的。你信這本冊子,你怎麽讓別人信?一旦公之於眾,傲來國怕不是立刻分崩離析的結局?防己的誌向不是君王、不是國家,他是要成仙。他為了成仙什麽都可以舍得,什麽都可以犧牲。”


  易青玄冷冷道:“那小小東瀛能夠讓他成仙?怕是想瞎了他的心。”


  徐長卿露出圖樣圖森破的表情,輕聲道:“東瀛人,不過是一具傀儡罷了。這蔚為大觀的《宇內混同秘策》怎麽可能是他們那種彈丸之地的人能夠製定出來的,他們上邊有人。”


  說到上邊兩個字,傲來君王露出十分的無力感,那是他必須仰視的,無法抗衡的存在。


  易青玄道:“既然上邊那麽厲害,為什麽不直接動手,非要假東瀛人之手呢?”


  徐長卿道:“萬事有規矩,上邊的人也得守規矩。他們本事是比我們大,但比他們本事大的人大把。他們扶持個東瀛人行,膽敢親自下場,轉瞬就會被碾成渣渣。所以,你隻要滅了東瀛人,廢了這個《宇內混同秘策》,就算達成目的。傲來便有救了,那一天,我便隨你處置。”


  易青玄相信徐長卿說明的情況,但對他的許諾連一個字都不信。


  隻是信與不信,幹掉東瀛人,粉碎《宇內混同秘策》還是可以做的。畢竟他是中華兒女,國仇家恨四個字銘記心頭。看著那島上的矮子就來氣,何況他們這次又要興風作浪妄圖侵略傲來。


  易青玄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長卿,緩聲說道:“請陛下記住今天的話,我和翼王爺最大的不同是我對傲來沒有任何感情。所以,他舍不得的東西我都舍得,他不忍心毀去的東西我都不在乎。我眼中隻有道理義氣,若我覺得心氣不平我便會鬧他個天翻地覆,這絕不是恐嚇。”


  說罷,他一個閃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後時刻,他還不忘給徐長卿一個深刻印象,讓他寢食難安。


  我能閃現離開,我便能閃現進來。你又有多少精力和能力防住這神仙才有的技能?

  待易青玄走了一會兒,黑暗中才緩緩走出一個黑影,那人用蒼老的語氣說道:“陛下,您怎麽這麽信任他?他真的能解決掉東瀛的危機?”


  徐長卿輕輕道:“雖然防己沒跟我說,但我確信傲來玉璽就在他的身上。你若知道那玉璽代表著什麽就不會問出這些話了。今天起,實施熔斷計劃,徹底停止一切活動,隻等易青玄的結果。把力量積攢起來,等他進入皇宮的那天。”


  那黑影恭聲道:“是。”


  就在易青玄與徐長卿會麵之時,傲來城東部一座華麗宮殿中突然射出一道迅如雷電的劍光。那地方正是徐防己的宅院乾五所。


  這劍光無形無色肉眼難覺,更不帶一絲風氣,悄無聲息向著易青玄的所在撲來。


  幸好二薊是布下的神識羅網,瞬間發現敵蹤。


  大薊向小薊使了個眼色,獨自向著劍光迎了過去。


  為了不驚擾到公子,她的速度已經突破到極限。


  一人一劍在半空相遇,都默契的沒有發出聲音,隻見劍光成片閃過,電光火石間二者已經換過無數招。


  那劍占了個頭靈巧動作迅速的便宜,一半攻擊都落到了大薊身上。


  沒等劍光得意,大薊卻是身形一凝,化身萬道發絲綁在劍光之上。


  “光陰無情法,白發青絲訣。”大薊悄聲呢喃。


  發絲中的劍光掙紮數次,竟都無法動彈。肉眼可見,那劍光光華逐漸退散,斑駁鏽痕悄然生發,好似無數歲月正在從劍光旁邊流逝。


  少頃之後,劍光發出一聲哀鳴,“嘭”的一聲化成一團青煙消失不見。


  大薊也是“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青絲訣是時間類法術,比兩界步還高級些,她化神修為強行使出,自然要遭到反噬。


  也幸虧她本體強健,不懼劍光劈砍,青絲訣又是本命功法,她才得以用出。


  就在劍光崩解的同時,乾五所內宅地下密室內一個本在正襟危坐的老者突然一聲慘叫。


  此人正是第二卷中我們提到過的徐氏老祖。


  隻見他原本烏黑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蒼白、雪白,臉上水嫩光滑的肌膚轉眼間生出道道皺紋,頜下三綹長髯絲絲化作枯草,那宛如處子的雙手也頃刻間變成了雞皮鶴爪。


  徐老祖聲音尖利喊道,“快帶我去福壽園。”


  身邊伺候的徐防己一把抱起老者,向著地下更深處躥去。


  七拐八拐,又過了幾道閘口才進入到一個更加隱秘的所在。


  福壽園竟然在地底深處。


  這是一個圓形的空間,空間正中有個圓形的池子,池子正中有一根奇怪的樹樁。


  之所以說這樹樁奇怪,是因為它就像由一整張古老樹皮包裹著的人,在斑駁皸裂的樹皮下,你能影影綽綽的看出人的形狀。


  不待老人吩咐,徐防己按了牆壁上的一個按鈕,“吱呀”一聲輕響,牆壁列出一個水桶粗的圓洞,就聽圓洞裏“咕嚕嚕”的響聲,然後一個亭亭玉立的年輕女子就從洞中滾落在地。


  她赤裸著周身,小鹿般的大眼睛露出驚恐與不安。見到房間裏的兩人,她蜷縮成一團向牆角縮去。


  嘴裏不停的喊叫著:“你們不要過來,我父親是四海商會的掌櫃,他可以給你們錢,放了我,你們放了我吧。”


  徐防己一個擒龍手,那女孩不由自主的飛到他手裏。


  女孩見徐防己長得還行,總比那個幹枯老人順眼些,還裂著嘴強撐著委屈的笑了一下。


  徐防己回複了一個笑容,將女孩抓到池邊。


  就在女孩見到笑容放下一點點恐懼時,徐防己手指連劃,將女孩左右人迎、太淵、衝陽六大動脈穴道統統割開。


  在女孩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六道血箭噴射而出濺落到池中,匯聚成一團延著某個神奇的軌跡向樹樁流去。


  那樹樁吸噬了大量鮮血後慢慢顯出五官相貌,竟和徐防己有幾分像似。


  徐老祖喘著粗氣道:“至少還要兩人。”


  徐防己又連按兩下按鈕,牆壁裏又連續吐出兩個年輕女子。


  在一片驚呼慘叫聲中,徐防己有條不紊的完成了放血動作,業務之熟練動作之麻利顯見不是第一次作這樣的事情了。


  三個花朵般的姑娘轉瞬間成了沒有一絲血色的蠟白屍體。


  而那個樹人的頭頂也結出三朵小花來。


  徐防己連施法訣,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咒,然後將自己的精血注入咒中,再將符咒分別投入到三朵小花當中。


  小花盛放、枯萎、掛果,一氣嗬成。


  當三顆血亮的果實頂在樹人頭頂時,他那已經成型的人嘴中不停的發出痛苦的嘶吼,如果你仔細聽的話,竟可以隱隱聽出:“徐世繼、徐防己,你們不得好死,我徐薏仁做鬼不會放過你們的。”


  他竟然就是福王的世子,徐薏苡的哥哥,那個傳說中被徐防己殺害的徐薏仁。


  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有道是:泰山垂首蒼穹落,尺蠖昂揚朽葉催。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願彼此成全,願相互溫暖;願晴天雨天,都有書相伴。每日11:11更新,書友群:21141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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