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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昆布定血計 青玄蔑防己

  易青玄與英布並肩走出國師內宅,青葙子信步跟在後麵。


  易青玄故作不經意的問道:“大月國人傑地靈,竟有英兄這般年輕就結丹的修士,真是令人欽佩啊。”


  英布謙遜道:“在下隻要是在神廟靜修,修為提升就會很快,境界感悟也會加深,這都是大月神的恩賜,英布不敢居功。”


  易青玄繼續問道:“你們聖殿騎士是各自修煉還是一起修煉啊?”


  英布道:“除非布置陣法,其他時間和外界一樣都是各自修煉。免得相互產生幹擾,不利道心清淨。”


  易青玄“哦”了一聲,立刻問道:“那英兄破境結丹的具體時間都有誰知曉呢?”


  英布隨口答道:“我入關之前,隻是將騎士團管理權限交托給了副團長,並沒有言明我會破境。我以前閉關時候都是這樣做的,應該沒有人知道我要晉級。”


  易青玄道:“金丹晉級太過緊要,不告訴旁人倒是可以。但英兄就不怕發生意外,連一個救護的人都沒有嗎?”


  英布看了一眼易青玄道:“易兄可是要從誰知道我那天閉關,好推斷出誰是內奸嗎?”


  易青玄直截了當點了點頭。


  英布也沒生氣,隻是低聲道:“那天看守神殿的聖殿騎士一共三十六人,全員戰死無一人失蹤。整個聖殿騎士團戰損三分之一,那名副團長也為國捐軀。所以,即便他們當中有叛徒,也已經被滅口了。”


  易青玄道:“為國捐軀慷慨就義,所以我們更不能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犧牲了還背負著叛徒的嫌疑。”


  “我想能夠進入聖殿騎士團的,一定都是根紅苗正的種子,除非敵人在很多年前就大費周章送個臥底進來,否則一定是某個聖殿騎士身上發生了什麽重大的變故,導致他不得不背離信仰叛變大月神。”


  “隻要英兄仔細調查一下那死去的三十六人近兩年的行蹤,以及他們家人的近況,應該會有一些收獲。”


  英布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言語。


  青葙子在旁插話道:“即便什麽都查不到,也是一種收獲。這樣至少會證明那個叛徒還活著,且就在你的身邊。”


  青葙子自帶液氦氣質,一句話瞬間冷場,三人在沉默中走到路口,各自揮揮手便分道揚鑣。


  鏡頭拉回國師內宅明堂。


  國師昆布正在閉目養神,老管家敲門而入,將手裏拿著的幾張邸抄恭敬的送到老昆布手上。


  不要小看這薄薄的幾張紙,大月國上至豪門貴胄,下至商會幫派,大事小情隻要大月諜報機關覺得有必要的都會記錄下來,於當日匯總上報到國師手中。


  而承擔諜報機關角色的,正是大月國無處不在的大月神廟分院。


  這個諜報係統並不是用來杜絕犯罪、治理腐敗的,對於神來說,罪人也是她的子民。


  隻要不妨礙她的統治,一定的犯罪和腐敗有利於團結人心,刺激國民進步和經濟增長。擁有鯊魚的海洋才充滿活力啊。


  所以大月國的子民並不知道他們祈禱、懺悔的地方竟然是諜報機關,會把他們的一言一行記錄在案,等待神或神的仆人覺得需要使用的那天。


  “嗯,米價竟然又漲了,這群國蠹。”國師昆布發出一聲略帶憤怒的感歎。


  “去把英公仆叫來,說我有事問他。”老昆布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換了一套說辭道:“請德裏城應城主過府議事,說我那瓶五聖拜月酒已經夠了一百年,問他要不要嚐嚐。”


  老管家自然知道輕重,忙親自去請,大約半個時辰就將一位儒雅清秀的中年男子請了過來。


  那男子清冠素服、緊袖薄靴,周身上下竟無一點修飾。但那份氣宇軒昂、昂首闊步、步月登雲、雲淡風輕的做派,卻著實透著胸懷錦繡的大家氣象。


  郭老師說過,真正的爺不是裝的,孫子才是裝的。


  老國師早令人將五聖拜月酒擺在桌上。


  隻見五隻色彩斑斕、麵目猙獰的毒蟲正團團拱衛在一顆不知名的珠子邊,一個個吞吐氣息交互性味。要不是它們浸泡在琥珀一般的酒水裏,任誰都會以為它們還是活的。


  英公仆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裹,隨手放在酒瓶邊上。


  裏邊是切好的牛肉、牛雜、牛蹄筋等下酒菜。


  他那一身衣服,一副架勢,著實和這一包熟食不太搭噶,更和國師府那莊嚴肅穆的氛圍相去甚遠。


  英公仆不等吩咐便自顧坐下,熟門熟路的倒了兩杯酒,然後做個請了的姿勢,便一飲而盡。


  一杯下肚,他閉上眼睛美美回味了一番,才輕聲說道:“師兄啊,這酒我可等了一百年啊。一直以來你總說沒好沒好遲遲不準我動手,怎麽這次倒舍得了?”


  昆布溫聲道:“這顆月明珠還是當初我們一起捉回來的,你懶得弄酒就一下子甩給我,害得我每隔十年就要去蠱魔坑一次,挑選五個毒王回來喂養它。十波毒王滋養,月明珠才會盈滿,月華之力的功效才會最大。如今已是百年,自然可以動手了。你呀,就是心急。”


  英公仆灑脫一笑道:“有勤勤勉勉的師兄在,我這懶懶惰惰的師弟正好可以清閑,這叫能者多勞。誰讓你是我師兄呢?誰讓師兄你這麽能幹呢?”


  說罷他又倒了一杯酒,夾起一片切得幾近透明的牛肝,美美的放入口中。


  生生把這最普通的食材,吃出米其林三星的味道來。


  氣氛散漫不足一刻鍾,那森然端坐的昆布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是時候了。”


  說罷,將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輕輕的放在五聖拜月酒的旁邊。


  那剛才還慵懶成一團的英公仆瞬間像炸了毛的豹子般精神起來,他的肩膀隻是挺拔了不到一寸,一股勢不可擋的雄霸氣息就蒸騰而起。


  他拿起小冊子一字一句、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看過之後又輕輕的放了回去。


  英公仆微微眯起那雙寒光四射的丹鳳眼,一股無形殺意透紙而出,他輕聲道:“你養了他們一百三十三年,比這壇酒養的時間都長,今天真的舍得都殺了?”


  昆布輕輕歎了口氣道:“太平時候,念在他們祖上為了大月所做的貢獻,即便有些小罪小惡,我也就睜一眼閉一眼放過了。但如今天災頻起,豪強爭勝,百姓食不果腹、大月朝不保夕的時候,他們還要敲骨吸髓、囤積居奇,妄圖吃人血饅頭、發國難財,我忍不了了。”


  英公仆道:“神廟那邊怎麽辦?那些人家裏大都有神廟的後台,光紅袍大祭司就有四成和他們有利益關係。你動了他們的爪牙,不怕他們在大月神麵前告你的黑狀?大月神可隻管誰的供奉多,誰的信仰誠,誰的香火旺啊。”


  昆布鼻翼微動輕哼一聲道:“大月神那邊我自有主張,你隻管動手就是。記得要快,要狠,不動手則以,動手就必須速戰速決,拖得時間長了空耗國力罷了。記得不留活口,不需要進行審判,不給他們有煽動愚癡百姓,玩弄民主自由那一套的機會。”


  英公仆突然覺得眼前的師兄比此前可愛得多,又恢複了當年一起征戰之時殺伐決斷的樣子。師兄就是師兄,狠起來是根本不會和人講道理的。


  英公仆長身而起,恭恭敬敬的向昆布施了一禮,朗聲道:“國師放心,公仆即便肝腦塗地,也必不負所托。”


  昆布也站起身來,扶住英公仆肩膀,溫聲道:“那些人家裏都圈養著一些雞鳴狗盜之輩,善使奇技淫巧,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做道學君子,被人欺之以方。那院子裏的,不是主犯同謀,就是絛蟲倀獸,總之沒有一個是無辜的,沒有一個。用毒也罷,用計也罷,滅門也罷,絕戶也罷,全都由你。”


  “明日我會對外宣稱,有魔族暗襲者部隊犯我德裏城,殺我數戶大月子民。今夜,你們就是魔族。”


  英公仆慨然應諾,轉身而去。背影寥落,不知明天是否依然挺拔如故。


  為了一個米價上漲,國師昆布就要血洗豪門,是不是太過狠毒霸道了些?


  其實米價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他們錯就錯在不該在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候還給昆布添亂,昆布不敢在大月神都沒了的情況下給任何人以任何犯錯誤的機會。他允許掌控中的罪惡發生,不允許自己麵對未知強敵時背後還有捅刀子的人存在。


  錯,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犯的。


  昆布驅散閑雜,一人靜坐少頃,見戌時已至,便來至明堂內間。


  他輕輕按向書櫃上層那本不起眼的《公羊太夏春秋第四卷》。


  櫃分左右,一間方丈大小的小房子出現在麵前。


  一顆夜明珠高懸屋頂,將這本就沒有什麽擺設的房間照得毫發畢現。


  房屋正中央是一座美輪美奐精致無比的智能沙盤。


  沙盤上正是大月國的微縮模型,一個個白色光點代表著一座座城市,江河湖海山嶽峰巒都各有代表,標記得清清楚楚。


  隻見昆布手指輕點,某個城市的上空便冒出一個虛擬屏幕。


  他再一點,一個肥肥胖胖富商模樣的男人即刻出現在屏幕當中。


  那人敬了個軍禮,平聲道:“甲子001號報道。”


  昆布道:“滅蠅行動即刻開始,明日辰時初刻結束。斬草除根,不留活口。”


  那人樣子油膩,卻一副精幹模樣,立刻點頭稱是。


  昆布也不廢話,手指一一點去,不到半個時辰,便將大月國879府一一聯絡完畢。


  那剛才還白瑩瑩的光點,都變成了象征更新與萌發的綠色。


  隻是那綠色中,一條細微的紅線由陰山方向出發,正直指德裏城,紅線過處、血光一片。那紅色細微卻分外刺眼。


  昆布狠狠的握了下拳頭,人禍猛於天,真多事之秋啊。


  他點向沙盤右下角一個帶有齒輪標記的按鈕,這次屏幕閃出卻沒有人影出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對話框。


  昆布用咬破食指用鮮血在對話框中寫道:“同意條件,請於三日內活捉陰山二老。逾期作廢。”


  原來這屏幕竟然有生物識別功能,不是國師血液,根本留不下痕跡。


  那血字漸漸隱去,屏幕上顯示出:“天機閣隱殺會接單成功,請等候結果。”


  接著屏幕幻化成一個盒子模樣的空間傳送門,昆布木然的從懷裏掏出五樣東西,一個個的放入傳送門裏。


  等傳送門消失不見,昆布才喃喃自語道:“徐防己啊徐防己,希望你對得起我這數百年來的苦心積蓄。”


  國師口中的徐防己,我們的易青玄回到自己的小院,先到門房看了看正在打坐的真·徐防己。傲來王子氣息舒緩神色平淡,用一國王儲的修養包容了階下囚般的待遇。


  這是個很識時務的聰明人,易青玄不怕和聰明人打交道,聰明人會權衡利害、知道輕重。最主要的是聰明人惜命。惜命的人就不會拚命,不會亂來。大家講道理談條件嘛,誰拳頭大誰就有道理,就得聽誰的,看來王子殿下很明白這一點。


  易青玄來至窗邊,看向窗外,溫聲道:“我知道你已經醒了,你我之間不必偽飾,你無論表現出什麽樣子,憤怒也好、平靜也好、悲傷也好、喜悅也好,對於我來說都是沒有區別的。所以大家節約時間,有話直說最好。”


  剛剛還安坐如山的徐防己猛的頓住呼吸,緩緩睜開雙眼,目光中有憤怒、疑惑,甚至一點點隱藏的恐懼。易青玄的不在乎有幾種可能,一是雙方實力差距巨大,二是其中一個馬上就要死翹翹,三是矛盾很快就能化解。


  捫心自問徐防己是絕對不會原諒易青玄的,明目張膽的奪妻搶寶,大模大樣的冒名頂替,簡直視徐防己於無物,這種精神上的侮辱遠比肉體傷害更加令人難以忍受。


  他們之間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難道他要殺了我?

  易青玄沒管徐防己怎麽想,自顧自的說道:“一直沒抽開空跟你溝通,你恐怕有大把的疑問想問我。比如,我是誰?傲來玉璽怎麽會在我這?我到底想要做什麽?這些問題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徐防己很想罵一句MMP,你不能告訴我在這說啥,逗我玩呢?


  易青玄突然轉回頭看向徐防己,徐防己精神反射般擠出一絲笑容,馬上又覺得屈辱,想把笑容縮回去,但又實在擔心易青玄血手絕情要人性命。


  於是臉上神色如走馬燈般不停變幻,最終停在一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奇妙狀態。展現了一把《演員的自我修養》中,教科書一般的情緒轉變。


  易青玄笑了一下道:“我馬上要去進行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當然,這件事不會對你們傲來國不利的。但如果我回不來,這些問題你就隻能自己去尋找答案了。如果我能回來,我會告訴你一些真相的。”


  徐防己脫口而出道:“你要是回不來,那五毒穿心丸的毒怎麽辦?”


  易青玄道:“你最好祈禱我能回來啊,若我回不來,我還管你死活不成?”


  他說的好有道理呀,但放在自己身上就是這個人好不講道理啊!


  徐防己俊逸小臉憋得通紅,卻實在找不到髒話來代表自己的心情。


  易青玄繼續道:“我出去的時候,你隻能留在這個院子裏。我會交代他們照顧你飲食起居,你不要轉什麽鬼心思,隻要你踏出院門一步,或做了任何我不滿意的事情,你就別想再要五毒穿心丸的毒藥了。我不想從你和傲來國這得到任何東西,所以你的死活我一點都不在乎,好自為之吧。”


  說罷,易青玄直接走出房門,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不給徐防己。


  為人三十年,徐防己從未受過如此輕視。


  有道是:縱逸犬馬逐聲色,放得長線釣大魚。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願彼此成全,願相互溫暖;願晴天雨天,都有書相伴。每日11:11更新,書友群:211415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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