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集 最後的最後
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時候醒來,我才終於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縱欲過度果然需要精力和體力,作為容器的我不但肝膽俱碎、五內俱焚,而且,我清醒之後的第一個意識,就是發現睡夢中的我們,下體竟然還是連在一起的。
記不起昨天做了多少回,隻依稀記得,我很少有勇氣可以如此長時間地注視一個人,特別是他,在他的眼中發現了燎原之火,如此旺盛;發現滿腔柔情,如此溫柔;發現滿目春水,如此憐惜。
就好像沉寂三年的禁欲,突然在一夜之間被撕開,那後果,便是粉身碎骨,一如現在的我,半分動彈不得。
細細望著他額前的碎發,如此令人眷戀的容顏,用手指輕輕勾畫著的他的眉眼,感覺他在我的身體裏麵,融入骨血。
當手指觸到他微涼的薄唇時,我一個把持不住,低頭吻了下去,再抬頭,卻發現他睜眼望著我,滿目柔情。
我當即紅了臉,想離開他一點距離,卻發現移不了,因為下身的關係,我隻能隻近不遠地瞪著他,頗含幾分心酸。
“出來!”經過昨晚的巫山雲雨,如此癲狂的纏綿,我不敢去看他的眼。
他笑望著我,小心翼翼地從我倆身體接合處離開。他一離開,我下麵就潮濕一片,羞得立馬用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
“阿芷……”他柔柔得叫了我一聲,我後背更涼了。
“幹嘛?”沒好氣的回答。
“昨晚……沒弄疼你吧?”他的話語中十二萬分的憐香惜玉。
沒錯,我就是那塊沾了狗屎運的香玉!
搖搖頭,眼神裏卻蕩漾著竊喜。
很長時間的沉寂,就在我以為他又昏睡過去時,他卻突然輕輕地歎口氣。氣氛有些尷尬,我想,既然別人對你表示關心,那我也應該意思一下,媽媽從小教育我,要禮尚往來。於是,我問。
“那你呢,痛嗎?”
當時我沒看見的,是蔡乾抽搐的臉。
“我為什麽要痛?”譏笑的語氣。
“畢竟……你那裏也不是鐵打的……”
蔡乾,“……”
默默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享受著陽光沐浴在臉上的溫暖,手被喜歡的人牽著,連心裏也蕩漾著同樣的幸福。忽然有些懷念蔡乾家的大客房,舒適的床頭,彩色圈圈的窗簾,還有一屋子淡淡的薄荷水香味,如此令人心安、溫暖。
生命中錯過很多個重要的人,故事中的我們是童話,為了執著與守候放棄了本是幾年瀟灑的光陰,隻為了等候那屬於自己的一片藍天。愛情是專一的,從一而終的,若是心許給了某個人,便再也沒有放棄的道理吧。所以過往那幾年,我選擇不愛,因為不想背棄。
默默地把臉枕在他微燙的胸膛裏,止不住有滾燙的淚水溢出眼眶,他憐惜地撫摸著我的短發,一如過往的種種。雖然和很多人擦身而過,但是我很慶幸,沒有讓他稍縱即逝。
生命的輪回很短暫,作為凡人的我們,隻想抓住指間的幸福,而不在乎天長地久,因為換來自由的代價是鮮血淋漓,耗盡對方的最後一絲熱情。如果不愛,就無法體會那種心跳如鼓的悸動;如果不愛,就無法在他深情的明眸中望見寂寞的自己;如果不愛,就將失去人生最美麗的風景;如果不愛,隻會在自己的龜殼裏選擇孤獨終老、怠倦一生。
我們的軌跡跨越空間、跨越經緯,在碧海藍天上印下一次又一次的相聚、擦身而過,隻不過,想守住心底最原始的渴望,被保護的渴望、被憐惜的渴望、被歸屬的渴望。
鋼筋水泥的都市,物欲縱流的社會,才發現,守護一份即將消逝的感情,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如獲珍寶。
因為愛了,所以幸福;因為被愛,所以感動。
冷漠的人牆中萌發著小小的人性化光環,我們都是寂寞的孩子,望一望藍天,歎息一聲悲哀,就讓它隨風逝去,將孤寂掩埋在內心深處,不再破土而出。
我倚在他的懷裏,我們十指相扣。至少這一刻,我是幸福的。冬日的太陽很溫暖,卻不耀眼,給予蒼生淡淡的溫柔,一如他多情的雙眸,給予我安心的力量。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原本就是遙不可及的夢。兩具冷漠的軀體,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就好似要焚燒冬日最後的孤寂。
晝短夜長的寒冬,因為有了身邊的溫暖,不再蕭條;街道的盡頭,因為有了他的等待,不再落寞;寂靜的屋子,因為有了他的纏綿,焚燒了夜的悲涼。
冬天,上海,一座寂寞的都市,卻因為柔情的力量,終將迎來,百花待方的春天。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座小小的堡壘,它堅固頑強,堅不可摧,隻渴望迎來,足夠強大的敵人,使之淪陷,使之潰不成軍。棄城投降之際,便是敞開心扉之時。因為有了足夠的強大,而不用擔心依附的平庸。
寂靜而溫暖的冬日午後,我們依偎在一起,縱使有淚水,也風幹在火熱的心動中。翻開四年的過往,如一首流暢的散文詩,抒寫著人生的曆史,或悲傷、或酸澀、或心動,勾勒出如詩畫卷。
寂寞的冬季,需要溫暖的力量,去撫慰那顆,本是千瘡百孔的心。看日出日落,望悲歡離合,在天涯的頂端,望冷月升空,綻放出夜的妖魅;也自他的懷中,輕輕舔舐傷口,不再留下一點斑駁。
此刻,時光靜止,我們相親相愛,鐫刻出人生最美麗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