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章：從此糾纏不休
眼前這一幕，委實讓人心酸，卻又帶著濃濃的感動。
就是這真實存在的一幕才讓在場的所有人相信，原來哪怕這世間最清冷，最寒涼的人都逃不過一個情字，這個叫做傅君玉的男子，在遇到這個叫做許顏婼的女子的時候，一切鐵血冰冷均化作繞指柔。
應官家似乎也是頗有感觸，他的眼眶漸漸紅了，卻也還是輕咳了一聲，又深吸一口氣，高聲道：“一拜天地！”
傅君玉聞聲，一手緊緊的抓著墨雨的臂膀，一手緊緊的拉住許顏婼的手，咬著牙，艱難的彎曲下一雙腿，最終，他和許顏婼終於是雙雙跪了下去，對著那敞開的大門處一拜。
“二拜高堂！”應官家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又明顯的壓抑住了他的情緒。
許顏婼和墨雨小心翼翼的扶起傅君玉，又艱難的轉過身，對著那主位上的兩個牌位正準備再拜，傅君玉卻在此時沒能壓製住一雙腿的麻痹不堪，一個不甚，便要跌倒，許顏婼來不及多想，連忙去扶，兩人雙雙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君玉，你沒事吧？”許顏婼來不及去管摔倒換來的疼痛，連忙抱住傅君玉，焦急緊張的問。
她的聲音裏，帶著壓抑的哭腔。
傅君玉卻隻是看著頭上覆了一層紅紗的許顏婼，沉默良久，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挫敗與驚惶，他似是輕歎了一聲，唇畔勾起一抹無力的苦笑：“婼婼，我終是太無用，是嗎？”
許顏婼聽了這話後，心裏一緊，她掀開了頭上的紅紗，卻毫無預兆的撞進他那一雙眼眶漸紅的眸子裏，那雙眼睛中泛著許顏婼從未看到過的淺淺的水光，她整個人似乎被什麽砸中似的，她知道，他哭了。
她什麽時候見到過他哭呢？沒有，一次也沒有。
可是這一次，她卻見到了。
這個平日裏不論遇到什麽事都一派清冷無雙的模樣的男子，今日卻因為和她拜堂摔倒而泛出淚光……
她曾以為，無論什麽事都無法讓他失控，可這一次，他卻變了一副模樣。
她無法否認的是，當她看見傅君玉這副樣子的時候，她心裏是一陣狠狠地刺痛。
看著他那一眼眶泛紅的眼睛，綿密的刺痛感不斷從心髒那處傳來，讓她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她何嚐不懂，他的挫敗，他的無力，他的驚惶甚至是他的自卑，都是為了她。
他不是他人眼中的處變不驚，更不是他人嚴重的刀槍不入，他不過是隱藏的太好罷了。
許顏婼的眼淚終於是簌簌的落了下來，她搖頭，啞著嗓子：“不，在我眼中，你是這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你才不是無用的人。”
他似是無力一般的躺在地上，墨色的瞳孔微縮，卻是一陣不安的淺笑：“婼婼，我再讓你選擇一次，可好？”
“什麽？”
“婼婼，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就是此刻，若你想反悔，若你……若你不想嫁給我了，我，我可以放你離去。”傅君玉低著眸子，不願去看許顏婼的臉，他低沉的嗓音有別於平日裏的清潤，帶著一絲絲沙啞，和一絲絲顫抖。
還未待許顏婼反應過來，一旁不知何時趕到的洛卿拉著許星曳的手，瞪大眼睛驚呼：“傅丞相你瘋了吧？”
而許星曳雖然不懂他們話裏的意思，卻也因為見到洛卿那麽激動，而傻傻地開口重複：“姐夫你瘋了吧？”
眾人早已失去了言語能力，此刻，他們還是不插話的好。
傅君玉卻看都沒有看洛卿和許星曳一眼，又道：“婼婼，我隻給你這一次慎重選擇的機會，若你反悔，我便放你離去，且，永不再去擾你……若，你不悔，那麽你這一輩子便隻能是我的了，不論日後你對我的情意是否生變，我都不會放過你，婼婼，就是死，我也絕不會讓你成為別人的。”
“選擇吧，婼婼。”他又說。
許顏婼亂了呼吸，她看著傅君玉那張蒼白的麵容良久，久到眾人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終於開口：“我反悔……”
話還未盡，所有人便都驚愕了，他們以為，這一場婚禮，是不會成了。
洛卿也急了：“許顏婼！”
傅君玉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已漸漸褪去了所有血色，他的呼吸逐漸急促，唇瓣顫抖：“好，我放你……”
話還沒有說完，許顏婼便開口打斷了：“我反悔後你要如何？娶別人嗎？傅君玉，別把情話說得那麽嚇人好不好？什麽如果我不悔，就算我情意生變你也不會放過我？這天底下把告白說得這麽嚇人的也隻有你了吧？”
傅君玉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所以……這是什麽情況？
“婼婼……我不會娶別人，若你反悔，我自當永生孤獨一人。”傅君玉抿抿唇，還是解釋了。
他想著，若是她反悔，若是她離開他，那麽，他就一個人，一輩子，也就得過且過了……因為這世上，除了她，他誰都不想要。
隻是，他怕，也許有一天，他會孤獨到將彼此都忘記……隻剩一副軀殼，又如何麵對這漫漫人生？
許顏婼笑了，今日的她畫著精致的妝容，這一笑，帶著平日裏沒有的嬌美風情，她站起身，看著傅君玉，少頃，又蹲下身，一手抓著傅君玉繡著金線的衣襟，說：“傅君玉，放下你所有的顧忌吧？我請你永生永世都不要放過我！”
我，要你永生永世都不要放過我……
我們，就都不要放過彼此吧好嗎？就這麽糾纏著吧？要痛就一起痛，要快樂就一起快樂……糾纏不休，生死不棄，就這麽永遠，好不好？
傅君玉墨色的瞳孔微縮，他死死的盯著許顏婼臉上帶著刻骨的認真的笑顏，他的心裏似乎被什麽東西頃刻間裝得滿滿當當，良久，他微涼的手輕輕撫上她揪著他衣襟的手，唇畔綻開一抹消融冰雪的笑：“此生有你，夫複何求。”
許顏婼仍舊笑意盈盈，眼眶泛出淚花：“那麽，丞相大人，未來的日子，請就這麽永遠糾纏不休吧？”
傅君玉握緊了許顏婼的手，臉上笑意未減：“丞相夫人，未來的日子，請乖乖待在我身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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