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要付出代價的
看著那杯送到她麵前來的毒酒，許芳華一步步的向後退著，她的臉上是一片驚惶。
不……她不要變成啞巴……她不要！
“許顏婼！你好狠的心！”許芳華或是知道此刻再求許顏婼也是沒用，她隻有狠狠地瞪著許顏婼，咬牙切齒。
她如何能料到，許顏婼所藏的男人，竟是當朝丞相大人！憑什麽她那麽好命！明明她就要讓她徹底的身敗名裂了，差一點……她就成功了！可是，為什麽偏偏要冒出來一個丞相大人替她撐腰？
許芳華越看許顏婼那張清秀的臉，心裏的恨意就越深幾分。
“論心狠，我怎麽能比得過你？當年，你們為了保住你們在我那便宜爹心裏的地位，你們陷害我娘，害她纏綿病榻多年後鬱鬱而逝，這還不夠……星曳那時候還那麽小，你們居然對他下手？！害他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你們是不是該付出代價？！”許顏婼麵露輕嘲，說著說著，眼裏又折射出更加仇恨的光芒。
多少年了，她一直在找機會報仇，若沒有傅君玉今日幫忙，那麽她無論再過多少年，也都一定會報仇！
為了那個早就死在許芳華下的毒中的真正的許顏婼，為了病逝的她的娘親，為了心智不全的許星曳……她，是無論如何，都一定會讓許家大夫人和許芳華，付出代價的！
此時，許家大夫人麵上一片驚慌失措，她失口道：“你怎會知道？！”
許芳華瞪了許家大夫人一眼：“娘！”
她這樣說不就是承認了嗎？！
許老爺卻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似的，他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一張臉上的皺紋極大的舒展開來，幹澀破皮的唇微微顫抖，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許老爺的眼光在許家大夫人和許芳華之間遊移，他的呼吸有一陣急促，明顯的在等待許家大夫人和許芳華給他一個解釋。
許家大夫人在麵對許老爺這樣的眼光之後，才驚覺她剛剛在驚慌中說出了什麽話，她軟了腿，一下子匍匐在地上，對著許老爺大喊：“老爺！我錯了！”
紙，終究包不住火。
這個隱瞞了許老爺十幾年的秘密，最終還是暴露在了陽光之下，任人探看，任人唏噓，甚至任人鄙夷。
“劉芷蘭！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做過那些事？！”許老爺的胸腔裏積聚著前所未有的怒氣，他顫抖的抓著許家大夫人的雙肩，氣紅了眼，胡子也在他的一呼一吸間顫抖著。
“爹……”
“你給我閉嘴！讓她說！”許芳華剛想說話，便被許老爺揮手打斷。
她隻得咬了咬唇，身子癱軟在地上，心裏是一片冰涼。
因為她知道，今天，她完了。
許家大夫人慘白著一張臉，低下眼眸，最終低聲應道：“是。”
得到了確切答案的許老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他怔愣的看著站在一邊神色恍若孩童般天真的許星曳，他這才驚覺，他這麽多年來，都沒有好好看過他這個唯一的兒子。
如今看他早已從一個孩童模樣長成如今這般風姿卓越的模樣，許老爺心底微微一滯，他曾經也是有因為有了一個兒子而欣喜大笑，隻是……那短暫的喜悅在他這個兒子變成一個傻子之後徹底湮滅。
再後來，他便再不記得他這個兒子的模樣，隻是在想起他的時候，不住的厭惡，不住的生氣。
可是到今天，他才發現，他到底是有多麽虧待他這個兒子……害他成為傻子的人，一個是他疼了十幾年的女兒，一個是他放在心裏更長久的原配夫人。
“星曳……”許老爺顫抖著聲音，那雙渾濁的眼有些微紅，他看著許星曳，欲言又止。
他能說些什麽呢？
對不起？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三個字，到底是有多麽蒼白無力。
許星曳聽到許老爺這句話後，身子一震，整個人仿佛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一般，他跑到許顏婼的麵前，皺著眉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傅君玉懷裏的許顏婼：“姐……”
許顏婼一見許星曳這副模樣，連忙掙脫開傅君玉的懷抱，一隻手抓住許星曳的手，又踮腳用另一隻手撫摸他的臉頰，輕聲細語道：“星曳不怕，姐在這兒。”
說罷，她又把許星曳擋在她的身後，轉臉看著許老爺，又不住冷笑：“怎麽？許老爺這是突然想起你兒子了？嘖嘖……不過很可惜啊……多虧了你以前對他的生氣怒罵，他簡直怕你怕到不行啊！”
許老爺看著麵露輕嘲的許顏婼，他眼裏光芒閃動，又在片刻間湮滅，他幹澀的唇抖了抖，最終化作一聲歎息：“顏婼……這麽多年，苦了你和星曳了……”
而許家大夫人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她猛地抬頭，衝許老爺喊：“老爺！”
“你給我閉嘴！你這毒婦，我許應之這麽多年是瞎了眼了才會認為你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女人！你看看你教出的女兒！和你也是一個德行！”而許家大夫人的這一聲叫喊，觸動了許老爺胸中更大的怒火，他回頭瞪著許家大夫人，聲聲怒斥。
如今，他對於眼前這個和他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女人，竟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他這才驚覺，原來他一點兒都不了解他的枕邊人，真的是一點兒都不了解。
“行了，許老爺也不是蠢笨之人，你許家大夫人該怎麽處置，你自己看著辦。”傅君玉已然沒了耐心，他輕抬眼眸，掃了一眼許老爺，隨後又低下眸子，淡淡說道。
“草民，明白。”許老爺對著傅君玉磕頭一禮，隨後又麵向一眾雁城百姓，沉聲說道：“許家大夫人劉氏謀害庶子庶女，蛇蠍心腸！今日我許應之當著大家的麵休了劉氏！並將其永生囚禁於後院，直至死去！”
此刻，許家大夫人整個人已經癱軟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著許老爺，他，竟休了她？
淚水洶湧，許家大夫人卻無力再去挽回些什麽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如今已經完全不再信她了，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再原諒她了……
而就在此刻，身穿墨色長衫的侍衛已經對許芳華動了手，他一手扣住她的手，又喚人來掰開她的嘴，用另一隻手拿起那杯毒酒，在許芳華瞪大雙眼注視下，那杯毒酒慢慢的灌進了她的咽喉，緩緩流淌進她的肚子裏。
見毒酒已盡，那侍衛這才放開許芳華，麵無表情的走回傅君玉身邊。
而許芳華匍匐在地上，一手掐著她自己的喉嚨，張大嘴，想說，卻終究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突然，她倒在地上，眼裏是一片絕望。
因為她知道，從今以後，她許芳華，就徹底成為一個啞巴了。
而許顏婼嘴角微勾，眼裏綻放出點點笑意，這樣，就夠了。
足夠了……一報，還一報。
她許顏婼從來不是什麽善良之人，敢害她，敢害星曳，她就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婼婼，可滿意？”傅君玉見許顏婼笑了，心裏也不由愉悅開來。
“很滿意，謝謝你，傅君玉，真的謝謝。”許顏婼轉過身來，對著傅君玉感激的笑了笑，又認真的對他說了‘謝謝’。
她是真的很感激傅君玉，若沒有他，她不知要何時才能報了這深仇。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固執的一定要依靠自己來報自己的仇的人，有人願意幫，她又何必拒絕？
有大樹她就靠著，不靠才是傻子！
傅君玉那雙凝了墨色的眸子裏一片深邃，他唇角微勾：“婼婼，不用謝我，因為，你是要付出代價的。”
許顏婼心頭一震，皺皺眉，結結巴巴的問：“什……什麽代價？”
她為毛有種不好的感覺呢？
傅君玉見許顏婼一臉不妙的模樣，那雙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薄唇抿了抿，他說：“我幫了你，你就得把你的一輩子抵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