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山間魅影，伊人猶在
“砰~”
粗大的電蛇在高空彎彎曲曲的落下，照亮半個天空，可以讓人看得清楚夜間雨霧。
緊接著，巨大的雷鳴聲傳來，似乎要把這一方大地震醒。
姬無憂瘋狂過後，宛如呆子，雙目無神的癱坐在地上，任由雨水無情的劈打，他似沒有知覺。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又都是真的。”
他嘴裏呐呐自語，聲音很小，連他自己都難以聽到。
“逝去的終究逝去，一切都歸塵土。”
他那自嘲的臉上，不停的有雨珠滑落，讓他感覺到有一點酸癢。
緩慢的伸出手來，然後擦了一把臉龐，抹去雨珠，接著，雙手撐地，在搖搖擺擺中，努力站起來。
“啊……”
突然，他大吼一聲。
過後，他靜靜的看著前麵那些被摧毀成殘渣的人頭，看著地上的血水，然後看向無窮漆黑的遼闊荒野。
嘴角揚起一絲冷笑。
狂風暴雨，似乎也累了，逐漸停歇。
不過，雨後的山澗，顯得尤為陰冷。
小高手的他，沒有刻意運功禦寒，所以他被冷的有點哆嗦。
“唉……”
沉默中的他，重重的歎息一聲，然後恢複正常理智，眼睛也有了神采。
他開始催動識海中的鴻蒙圖，開始運功，讓真氣在體內進行大周天運轉。
寒冷，一消而散。
同時，他的身體，開始升溫，散發熱量，開始冒出煙霧。
最後的和風細雨，徹底消失了。
在姬無憂沒看到的遙遠之處，一道身穿白衣，手持紙花傘的人影，一動不動的站著，看向他所在的地方。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狂風暴雨停歇之時，在至尊城遺址，在這種充滿十多萬無盡亡靈的地方，居然出現這樣一道苗條的倩影，何其讓人恐怖？
許久不動的倩影，終於開始移動了。
沒人知道，那個倩影在顫抖著移動，速度很快，像是鬼魅，閃爍之間，迅速向姬無憂所在方向靠近。
她的身體像是沒有重量，碎步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完全就是一道影子在移動。
鬼魅，還是靈魂？
終於，三五個呼吸之後，那道魅影來到了姬無憂身後不遠處，安靜異常。
不過，隻要仔細，就可以看到，倩影在顫抖，在恐懼，在激動和驚喜。
突然間，她手中的紙花傘掉下，在黑暗中，露出了她的臉龐。
光滑如絲的鵝蛋臉，彈指可破！
她.……居然是孔詩韻！
她輕輕的伸出手去，小嘴輕輕的張開，想要呼喊什麽，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最後，她那伸出去的手，又自然垂落。
孔詩韻，她踩著碎步，一步一步的靠上去，同時，她的身體在顫栗，眼睛在朦朧。
她害怕，擔心，恐懼，期盼，激動.……
心緒複雜，充滿了莫名其妙的情緒。
“誰？”
姬無憂低喝一聲，然後身體嗖的轉過身來。
於漆黑中，他看到了前麵不遠處的朦朧倩影，而那道在朝他方向移動的倩影，也停了下來。
倩影朦朧，看不清楚容貌。
不過，姬無憂身體卻在抖動，在顫栗，臉上露出激動和不敢相信，還有濃鬱的期盼和思念，以及一絲絲的依戀。
黑暗中，兩道人影，彼此相望，皆無語，安靜凝視。
聲音，寂靜。
落針，可聞。
就連風兒，也很是自覺，沒有打擾。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隻說出一個字，卻又突然停止。
溫馨的氣氛，在寂靜中醞釀，兩個身影，顫抖得更加厲害。
“你……”
“你……”
許久之後，姬無憂再次出聲了，隻是，同一時間，對麵的倩影，也發出柔和以及難以置信的聲音。
“你是.……無憂？！你是無憂，小無憂？”
倩影開始移動腳步，激動的神情洋溢在臉上，她的手伸出，哆嗦著，走向姬無憂。
她不敢相信，擔心，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心裏恐懼，懷疑這是夢境，而她自己，置身於自己不願意醒來的夢中。
“小……小姨？”
“孔姐姐……真的……真的是你？”
姬無憂同樣激動，一樣不敢相信，恍如錯覺，害怕虛幻。
在這個時候，在這裏啊，他從小就依戀的孔詩韻，居然出現在他麵前，是多麽的不可相信？
多麽令人難以置信啊。
這一切，都像是在夢中，隻是他一廂情願的夢境。
如果，這真的是夢境，他願意一輩子不醒來，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真的是你，小無憂.……哈哈……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
孔詩韻忍不住，激動的笑了，可是，她那精致的臉龐，卻滑落晶瑩的淚珠，讓人看了心生可憐。
“你……你跑哪去啦？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死哪去了？嗚嗚……”
終於，孔詩韻小跑過來，來到姬無憂身前不到一米的距離，在黑暗中，看著朦朧的姬無憂，臉上充滿了激動，梨花帶雨。
“為什麽.……為什麽你出來了不來找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嗚嗚嗚.……”
“我……”
看著眼前倩影失聲痛哭，姬無憂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似的，有很多話想要說，卻無法說出來，千言萬語，盡在無限感情的眼神中。
“小姐姐……我.……你.……哈哈……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啦……哈哈哈.……”
終於，姬無憂相信，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很開心，一步跨上去，狠狠的用力把眼前的倩影抱住，像是害怕對方再次消失一樣。
美人入懷，有溫度，有血肉.……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真的！
“哈哈哈，我終於找到你了……”
姬無憂狂笑，激動的臉龐，甚至出現一點扭曲，他的眼睛都紅了，有瑩瑩淚光在打轉兒。
“小無憂，真的是你嗎，為什麽.……為什麽我感覺到那麽假，這是真的嗎？”
孔詩韻也用力抱著姬無憂，抬起頭，看著就在眼前的臉龐，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同樣，她也感到一種揪心之痛。
她在姬無憂的臉上，看到了什麽？
表麵是激動，狂喜，但是隱藏在深處的憔悴和冷漠，一樣被她留意到。
潔白的玉手緩慢的伸出去，撫摸在姬無憂的臉龐上，是那麽輕柔，那麽溫和。
小拇指輕輕拭擦姬無憂臉上的幾滴不知道是雨珠還是淚珠，感受臉龐傳來的溫度和炙熱。
“哇……”
她突然把頭埋在姬無憂懷中，痛哭起來.……
“你……你出來了，怎麽不來見我，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孔詩韻在姬無憂懷中痛哭說道，然後抬起頭來，和姬無憂目光對視。
這一刻，萬物俱靜，無聲無息。
“你……真的是你，十六年了，真的是你……”
姬無憂低頭看著眼前這個精致的臉龐，然後和十六年前那個熟悉的小姐姐的臉龐重疊在一起。
“真的是你，沒錯，就是你，哈哈.……哈哈哈.……”
姬無憂激動的大笑，用手給孔詩韻擦去眼淚，狠狠的把她抱起來，原地轉了三圈才放下。
“咯咯咯……咯咯咯咯……小兔崽子，放下我，快點放下我……咯咯咯.……”
孔詩韻非常開心的笑出聲來，在這漆黑的野外，顯得很是清脆，當然，對於不知道的人來說，憑空添了很多恐怖，覺得瘮人。
“這些年，你都好嗎？十六年前，你去哪裏了？我一年沒見過你，後來就不能見了.……”
激動過後，姬無憂收起臉上的笑容，出聲詢問。
在姬無憂九歲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孔詩韻了。一年後，也就是他十歲的時候，至尊城就被三大皇族攻破，他成為階下囚，更加不可能見到她。
“說來話長，我被九絕聖音帶走了，等我下山回來的時候，你們，你們都不在了.……”
孔詩韻回憶起十五年前，也就是至尊城剛剛被破不到半年，她下山之後聽到的消息，於惶恐無助中，來到至尊城，看到的，隻是斷壁殘垣和遍地白骨。
情不自禁的，她的身體在輕微抖動，瑟瑟發抖，臉上出現害怕和恐懼，還有悲傷的神情。
“九絕聖音？”姬無憂說道，“沒聽說過，是誰？你師父嗎？為什麽在你走之前，都不說一聲.……”
姬無憂責怪的說了一句，然後又突然狠狠的把孔詩韻抱住，擔心眼前的人兒，突然再度消失。
“我……那時候發生了一些事，來不及和你說。”孔詩韻突然有點低落的說道，然後抬起頭，“你還好嗎？出來之後，你去了哪裏，怎麽我沒有一點你的消息？”
姬無憂點點頭，“還好，都還好，我還見過你來呢，就在上官皇城，你應該剛剛到皇城，在內城門口，上官婉和上官安歌他們迎接你……”
“你……那時候，你就在旁邊，怎麽我不知道……那麽……那麽上官安歌是你……”
孔詩韻臉上露出一抹害怕的神情，盯著姬無憂，顫抖的出聲問道。
“怎麽了？不是，我也想是我殺的，不過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你這是怎麽了？三大皇族的人，全部都該死，別人不殺，我也要殺……”
說到三大皇族的人的時候，姬無憂臉上露出恐怖而猙獰的表情，把孔詩韻嚇得，花容失色，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捂住他的嘴巴，不給她再說。
“別說.……不要說.……不是你就好。”
孔詩韻放心的說道，“三大皇族，沒有大家想的那麽簡單，水太深了，你不要去招惹他們，不要再招惹他們，這輩子都不要招惹他們，他們太恐怖了，他們騙過了所有人，騙過了所有人啊.……”
“不招惹他們？不報仇？為什麽？”
姬無憂突然鬆開孔詩韻，大聲問道，“難道我就不報仇，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十萬至尊城一脈永不安息？他們厲害，他們恐怖？我更加恐怖，我會讓他們都知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會讓他們，在恐懼和害怕中，死去.……”
“不……不要……不要那樣。你……他們太厲害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不要你死，你不要去送死……”
孔詩韻害怕的大叫出聲，一把把姬無憂抱住，緊緊的用力，害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跑去找三大皇族報仇，最後被淩遲處決……
她心裏害怕極了，隻要想到師父說的，就忍不住顫抖，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