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後苑美姬
便這般兀自的依著欄柱走了神兒,直到身旁傳來一聲嗤笑聲,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身旁竟是足足立了五六名的劍客,此刻正皆是一臉打趣地瞧著自己。
“.……夫人這是怎了,怎的滿麵愁容?”見鄭月安回過了神,一人疑道。
這一問,不待鄭月安生惱,身後的眾人便將前一刻還滿麵打趣的笑臉轉為了肅容。
……
這群人,簡直就是將自己的脾性給摸了個清楚。
看著眼前的一張張肅容,鄭月安深深地吸了口氣,恨恨地一甩衣袖,咬牙道:“你們跟來作甚?莫要忘了,這是後苑!”
瞧著她咬牙生怒的模樣,眾人麵麵相視,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兒,這婦人,擺明了就是惱羞成怒嘛!
“稟夫人,我等自是謹遵公子之令,保護夫人安全!”眾人齊聲肅嚴道。
竟是一副秉公執事模樣.……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鄭月安氣極,不怒反笑:“既如此忠心,那你們就等著升官吧發財吧!前途無量吧!哼!”大好的心情讓這群家夥給完全破壞掉了,鄭月安再也不想理會他們,拂袖向苑外行去。
“夫人請留步。”一道如鶯之語兀地響了起來,使得鄭月安生生地止住了步伐,轉身看了過去。
隻見方才那簇擁在亭榭旁談論說笑的眾鶯,此刻正神態各異地看著自己。
“妾,鄧氏拜見夫人。”一玉立在前端的美人兒衝著她盈盈一福。
鄭月安怔了怔,這還是頭一次有婦人給她行禮呢,且還是公子旅那廝的婦人。她不由細細地打量了起來,那婦人此刻仍保持著福身的動作,杏眼含笑地望著她,麵似芙蓉,口如櫻,眉如柳,額前配著一小塊美玉,由一根紅色絲線嵌在兩端的發鬢上,一襲淺綠裳服,將整個人襯托著宛如一朵綻放在嫩葉間的花兒一樣。
好一個楊枝玉露的大美人兒!
鄭月安心裏這般暗讚道,臉上卻無任何波瀾,扭頭斜了眼身後那群滿臉興味的劍客,不鹹不淡道:“鄧姬?”
“然。”福了半響的身子,那鄧姬此刻臉上也不見惱意,仍是杏眼盈盈地看著她。
對上那張盈盈的笑臉,鄭月安心裏也來了趣兒,臉上也掛出了幾分‘得體’的笑容來,“起來吧!”
“喏。”
“喚我何事?”鄭月安隨手摘下遊廊邊的一片紅葉,拿在手中把玩著。
那鄧姬的臉上笑容深了幾分,“自打夫人隨夫主歸府以來,妾還未拜見過夫人呢!”說到這裏,看了看其他的姬妾又笑道:“夫人之才,妾已耳聞,敬仰矣,故,今日既有幸相見,自當福身相拜!”
一番說的其他姬妾麵麵相窺,也不知是誰領了頭,二十幾人竟是齊齊福身拜了下來。幾名劍客卻是臉色一變,隱約有了幾分怒容來。
這鄧姬話裏藏話,無非是在暗指她那日將她們拒之門外和下令她們沒有召喚不得出後苑的事情了。如今這般言之,卻亦是有指責之意了。
看著二十人中那名亭亭玉立的美人兒,鄭月安卻是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 將手中的紅葉丟到了遊廊旁的湖水裏,看向那些福著身的美姬笑道:“鄧姬之意也是汝等之意麽?”
這些美姬皆是來自宋國的士族之女,對鄧姬方才的話中之意也心明的,未同她一起向鄭月安行禮無非也是對她心有不滿罷了,隻是如今被鄭月安這般挑明了發問,再瞅瞅她身後那些臉色不善的劍客,不少人心中已有了怯意。
雖處在公子旅的後苑之中,但對於公子旅那日在宋宮酒宴之言亦是聽聞了的,故而對於眼前這個鄭氏公子旅是有多中意的她們也心明的,雖心有嫉恨,但卻也不敢同眼前這般與她針鋒相對呀!
這般想著,眾婦不免對鄧姬心生不滿了起來,她是仗著被公子旅寵過幾日,可她們呢?再者,如今公子旅寵愛的可是眼前這個出行就有一群劍客相護的鄭氏呀!
眾婦心裏越想越亂,臉色也愈來愈白,然,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道身著月色裳服的美姬抬頭衝著鄭月安再次福身一禮,微笑道:“夫人,鄧姬之意正是妾等之意!”
……
‘謔’地一下,眾婦齊齊抬頭驚詫地看向那月色裳服的美姬,接著臉色轉為慘白,再接著便是一臉怒容。
一美姬怒喝道:“樊姬,你在胡言什麽,我等怎會……”
美姬的怒喝被鄭月安抬手製止,她看向那名叫樊姬的美姬,一臉趣味道:“哦?”
意會到鄭月安的意思,樊姬盈盈一笑,直視著她道:“聽聞夫主在歸宋途中遇險,夫人不僅臨危不懼,並且以口吮毒,救了夫主之危,妾等心中是感激夫人的呢!”
聞到這裏,鄭月安臉上的趣味也愈來愈濃,輕拂衣袖,順勢依著遊廊邊的扶欄坐了下來。
這一舉動惹得眾姬頻頻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滿臉的惶恐也在此刻轉為了驚詫。
要知道,鄭月安那隨意一坐在這個禮儀風尚的時代來言,是毫無文雅可言,不僅如此,在她們這些世家貴族眼中,亦是粗鄙不堪,這種舉動,可是那些遊散在街頭的賤民才會有的舉動呀!
然,對於她的這種足以令人‘驚駭’舉動,那數名護立在她身後的劍客們卻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仍是肅著容,冷冷地盯著那群與之相隔一條遊廊的眾美姬。
“怎的不言了?”靠在欄柱上,鄭月安微微斜頭,看向那此刻正滿目驚詫地看著自己的樊姬疑惑道。
“喏喏。”回過神地樊姬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連衝鄭月安福了福身,明豔動人的麵容上再度掛上了盈盈的笑容來:“妾亦聽聞,夫人之才不僅夫主讚賞,亦是連鄭王、宋王也讚賞呢!故而那日聽聞夫人歸府,妾等才會急著前來相拜,一睹夫人風采呀!”
說到這裏,她掃了眼身畔的眾姬,再次盈盈地看向她時,臉上卻是 略帶了些自責之態,“妾等隻顧著目睹夫人風采,卻是渾然忘了夫人隨夫主一路自鄭歸宋,車馬勞頓之乏,這才失了分寸……妾等如此失態之舉,別說夫人那日並未責罰妾等,就是責罰了妾等,那也是應當的,這數日來,妾等自責甚矣,生怕那日冒失之舉熱地夫人生厭,不願再召見妾等呢!這不,就在方才,妾等還在胡亂地猜論著夫人的風姿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