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離婚的破鞋,還有人會娶你!
“……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
電話裏那人說的每一個字她都明白,但是組合在一起她卻完全不懂了。
什麽叫認領屍體,隻有死去的身體才能叫屍體,李孟宇那樣一個年輕活潑還比自己小幾個月的大男孩怎麽可能突然死了!
“請節哀,您可以先過來看看,萬一是弄錯了也不一定。”
說完,那人就掛了電話。
出門,上車,下車,沈清辭一路上思緒萬千。
雙手也不自覺的發抖。
不可能的,這一定是哪裏搞錯了,也許是小偷偷走了李孟宇的手機,死去的那人是個小偷也說不定。
明明昨天還活生生的一個人。
但當拉開白色裹屍布,看到真是李孟宇的那一刻,沈清辭再也抑製不住的哭出聲。
為這個年輕又樂善好施的美好生命,也為養父剛剛等來卻又突然消失的一線生機。
“醫生,求求你們再救救他,再搶救一下呢?”
沈清辭拽著身旁醫生的胳膊,心裏還懷揣著希望。
“抱歉,人送到醫院的時候基本就沒了心跳,我們搶救到半夜,才宣布的死亡。”
醫生很是抱歉的拍了拍沈清辭的後背,然後交代了後麵的事,就走了。
沈清辭知道李孟宇是個孤兒,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大伯也在前幾年過世了。
和警察說明了情況,簽署了一份協議之後,沈清辭目送李孟宇的屍體進了太平間,最後化作一壇骨灰。
“節哀。”
見慣了生死,殯儀館的工作人員麵容很平靜,隻是對著這個年輕的女孩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而且整個火化過程隻有女孩一個人,這是十分罕見的。
沈清辭抱著骨灰壇往前走,走了很久。
本來殯儀館就在江市的郊區,沈清辭走的越走越偏,最後來到了一片水杉林。
“把你留在這裏吧。再見了,李孟宇。”
水杉,沈清辭記得昨天吃飯的時候,李孟宇說最喜歡家鄉的水杉,覺得水杉高大挺拔很好看。
用粗樹枝在水杉樹下麵一點點挖出一個洞,最後把李孟宇的骨灰埋了進去。
包裏的手機就在這時候突然響起,拿出來一看是傅司南。
“在哪?”
傅司南這兩天在F國出差,聽夏管家說了早上沈清辭出門時精神恍惚。
“傅司南……”
“嗯?”
“傅司南,我想你。”
傅司南的來電像是突然把她拉回了原本溫暖有溫度,未來可期的現實世界。
李孟宇是被一輛拉貨的麵包車撞死的,司機因為疲勞駕駛,他受到了應有的法律製裁。
死亡是每一個人都要經曆的,或早或晚,但李孟宇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不該是這個樣子離開了世界啊。
沈清辭想把心底的話一股腦的傾訴給傅司南,最後隻說了一句我想你。
“我也想你。”
電話裏的男人聲音裏帶著一絲動容,他能感受到沈清辭現在的情緒,也能明白她會很快重新站起來。
等忙完了手頭的工作,他要立刻回到她身邊。
回到醫院,不出意外的,養母時韻蘭把所有的一切都歸咎在沈清辭身上。
“沈清辭,你真是個掃把星,十幾年前把沈韋弄丟了不說,現在連老沈的命也想奪走!”
時韻蘭一見到沈清辭,就劈頭蓋臉的往外罵。
絲毫不顧及雙人間的病房裏還有其他病患和家屬。
“韻蘭!你做什麽……”
沈建業依靠在床頭,經過第一輪化療整個人瘦了一圈,頭發也沒了,此刻帶著一個帽子。
他看不慣自己老婆這樣對沈清辭,但是老好人的性格讓他不知道怎麽發火。
所以本該是一家之主的男人,大事小事上根本沒有多少話語權,何況又在病中。
“老沈,配型找到多不容易,沈清辭隻是昨天晚上和小李吃了一頓飯,小李就出車禍了,你說她是不是掃把星!老沈啊,早就應該聽我的,咱們阿韋出生後就該把這個掃把星送回孤兒院。咱們沈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時韻蘭肩膀直抽,臉上的表情在悲痛欲絕和氣憤惱怒中來回切換。
“爸,我先走了。邵醫院那邊已經又聯係骨髓庫了,你注意身體……”
沈清辭不想見沈建業為難,讓他作為一個病人還要做家庭調和劑。
誰知她剛走出病房門不久,身後再次傳來養母時韻蘭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粗暴的肢體接觸。
時韻蘭一把把她拽到了一旁的長廊上,沈清辭一個沒站穩,差點摔過去。
“沈清辭,你現在也剛實習吧,還沒畢業的實習生哪來的錢付的醫藥費?!”
時韻蘭開門見山,她問錢的事當然不是為了關心沈清辭,沈清辭有一瞬間的希冀,但看時韻蘭此刻看自己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養母什麽時候對自己有過一絲一毫的好感。
“如果是你問譚家借的,那是你自己的事,你已經嫁到譚家了,和我們沈家沒有關係,你不要想著讓我們跟著一起還!”
沈清辭這次是聽明白了,她拿出這筆錢的時候也沒想過讓沈家還,可是被時韻蘭這樣說出來,她還是呼吸一窒,心裏像針紮一樣細密的疼著。
“放心,我自己還。”沈清辭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客觀冷靜,“另外,我和譚卓已經離婚了。”
不想在醫院裏和她發生爭吵,沈清辭說完就想走人。
可胳膊再一次被時韻蘭拽了過去,時韻蘭嗓門很大,她是如何也想不通沈清辭為什麽要放著譚家這個金餑餑不要,好好的譚家少夫人不做,結婚一年就悄悄離婚的。
“離婚?憑什麽離婚?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時韻蘭連發三問,沈清辭被她的邏輯要逗笑了。
她和譚卓一年前是怎麽結婚的,她是失憶了嗎?離不離婚又為什麽要過問她的意見……
“放開,爸爸或許是聽到。”
沈清辭真的不想在這裏和她吵下去,隔壁的幾個病房門口有病人家屬已經好奇的探出腦袋或者嫌惡的關上了門。
“你怕老沈能聽到,那你為什麽要離婚?!離婚的破鞋,還有人會娶你嗎?!到時候不要再來吸我們沈家的血!”
時韻蘭再次展現了她那不可理喻的邏輯。
“放手!”
沈清辭試圖掰扯掉她禁錮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奈何時韻蘭根本就不想讓她走。
“我就不放,你必須說清楚,必須和譚卓複婚!”
“放手。”
年少時隻感覺養母任性刁蠻了一點,現在才知道她是多麽不可理喻,自己作為女性重男輕女不說,又嚴重物化女性。
眼看沈清辭的胳膊就要抽出來,時韻蘭怕沈清辭跑了,又惱火沈清辭的所作所為,“母性”的威嚴此刻莫名其妙的上來了,時韻蘭一個巴掌朝沈清辭的臉上扇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