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京都風雲【三】
葉雲神念掃過，不由一震。城門上有陣法，四象暗藏，八方殺機。困、鎖、縛、陷。各有其玄妙。布陣之人頗有一代大家水平。再看兩邊守護所執兵器，所站位置，暗合七星。好厲害的石象禁陣。換做自己來破此陣，都需要一個時辰。此陣繁瑣，以力碾壓，斷然行不通。隻需靈石不斷提供，此陣便能不斷演化四象。禁陣一道，人族得天獨厚，縱然低級禁陣師也能不斷推演細化，使禁陣威能達到極致。有護山禁陣的宗門，基本都傳承不斷，足可證明禁陣一道之可怕。
突然神念一動，葉雲目光望向城牆上的暗樓。暗中城樓藏兵室竟然有兩位仙階修士鎮守。這一發現，不由大吃一驚。仙階修士什麽時候這麽不值錢了？傳聞西牛賀州之時仙階多如狗，神道滿地走！如今東勝神州也到了仙階滿地走的地步了嗎？仙階是極難斬殺，葉雲深有體會。到了仙階，都有自己的獨家秘技。難殺不算，還極容易翻盤。
葉雲走的官道，京都南北方向都有一條官府管控的官道。若無路牌上官道，立即就會被抓捕。再則就是官府人員才可走的大道。葉雲上官道時，不想引人注目，自然也展示了王侯級別官符，才一路暢通。到了晚上，遇上城門這處的檢查，即便王侯令符，也必須下馬接受檢查，才可出城門。
突然，坐立在城門高台上一員身形彪悍的守將虎目精光從葉雲身上掃過。守將悍勇的表情一呆，以為眼花，揉了揉眼睛，再次凝神注視過去。瞬間，露出驚喜之色，不顧形象地從高台上跳了下來。直接往葉雲走過來，雙手抱軍中之禮，幾乎熱淚盈眶地大聲道：“城門校尉王闔，見過葉帥。”說話之間，王闔虎軀顫栗，心頭又是激動，又是驚喜。葉帥！居然是葉帥……！這麽多年了，我居然還能再次看見葉帥……！
葉雲眉頭一皺，目光從其身上略過，記憶中並沒有見過此人。
校尉王闔似乎看出葉雲所想。強壓下心頭振奮激動，立即說道：“族兄王漢，曾在葉帥賬下時，我曾做過偵查哨長。隻是時日不長，母親病故故，而調回京都，進入守城司。今夜正好是卑職值守。”
對於曾經自己的部下，葉雲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柔聲說道：“好！好！好，你有今日官職。也算是不枉你族兄王漢期許了。”
聽到葉雲誇獎與語氣中的暖意。校尉王闔不苟言笑的臉上居然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的羞澀笑容，語氣有些微顫說道：“葉帥這麽晚了，是要出城。”旁邊一眾士兵見他們嚴肅固執的上官，居然這麽一副表情。不由個個目瞪口呆。連帶看著葉雲的眼光也好奇不已。新一代士兵又何曾聽過葉雲的名字。近三十載歲月，他們也許都還未出生。人族百歲大限，若不修真。六十便已古來稀。
葉雲點頭說道：“我確實有事情，需要回紫霞山一趟。”
校尉王闔目光從長長的出城隊伍中閃過。當下往前一步，大膽地從葉雲手裏槍過馬韁。大聲說道：“我來為您牽馬，送葉帥出城。”
葉雲心中一震，軍中情感熱血湧起。搶回馬韁，一拍其肩膀，當既豪邁說道：“好兄弟！多謝了。不用你來牽馬，我自己就可以。再則，葉雲已不再為帥，入宗門修行。你若看得起雲，便以兄弟相稱。叫我定坤吧”這個表字葉雲自知曉李安所做作為後，便在心裏承認了。當年得朝廷封外姓王。皇帝李安賜字‘定坤’意思是掃定乾坤。而李安皇帝的表字為‘定乾’兩人的表字合起來是內修政治，外掃乾坤，守備疆域。可見當時皇帝李安對葉雲期許有多大。一生之中，葉雲最愧疚的人非這位李安莫屬。莫不是自己糊塗，隻身在局，目光短淺。如今朝廷也不至落入魔族掌控。李牧魔子身份能避過天下人耳目，此人有秘寶隱魔身。心念閃爍間，葉雲心中歎氣不已。玩政治陰謀非自己所長。起碼李安那種將天下蒼生為棋子的冷酷無情，他就做不到。
兩人說話間頓時引起出城隊伍中諸多人的注意。但沒有人認出葉雲的身份。天下武道大會雖然葉雲的名聲大振。但是尋常修士卻隻聞其名。武道大賽，並非人人都能進去觀看。散修縱然道行再高，南天門的天下武道大會也不得門而入。
見在上城門朝廷守將，居然為隊伍中一位人族青年牽馬，要親自送其出城眾人不由目露精光，地打量著葉雲。要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無論修士也罷，朝廷官員也罷，進出城門都要遵守這些官兵的查詢。無人敢違抗。但凡有膽量違抗者，一般都拉到城外亂葬崗埋了。再則朝廷地位日漸高漲，朝廷官員亦愈加彰顯官威權重。
藏兵室內的兩位仙階似乎也注意到了城門口的變化。神識也掃視過來。發現下麵居然是威震天下的葉雲時，均臉色一變，異口同聲地震驚說道：“妖神葉雲，他怎麽回來了？”
“速回稟宗門”！兩大仙階快速交談中，立即有了決斷。各自拿出宗門的傳訊手段。一隻紙符飛鶴，與打出奇異法訣，凝聚出一道飛虹，向城內飛去。
京都雷族秘殿，坐落在一家商人莊園裏，占地麵積雖然不大，卻有錯落有致。三進三廳九房的格局。更顯莊園雅致氣息。門庭格調古樸，卻又不出眾令人矚目。反而令人感覺舒適平凡。
雷族長老雷曜目光冷冽地聽著古族情報。泰山郡雷族少主之一的雷犽，護道者混魔王牛盤，雷族兩大精英皆隕落。雷曜心頭震怒，目光反而愈加深沉。
人族封禪之地神秘莫測，一直以來為諸多古族心中忌諱。能斬殺雷犽與牛盤的人族屈指可數。西牛賀州第一代人族五大古老先祖世家華胥氏、有巢氏、燧人氏、緇衣氏、昊英氏有能力，但是第一代人族古老部族均隱於京都九龍關隘。且都在古族監視之中，所以應該不可能是凶手。東勝神州第二代人族古老世家伏羲氏、炎黃氏，神農氏、大禹氏、太昊氏、高陽氏、軒轅氏也有能力。但是斷然無法做到令絕對狙殺雷犽與牛盤。古族戰力無雙，嫡係傳承血脈更強。第二代人族十個仙階加起來，都不是這兩位雷族高手的敵手。若是要逃一個傳訊回來，輕而易舉。雷犽乃是雷族三大少主中最強者。族中上下極是重視。這般年紀第三次覺醒雷之血脈，放在西牛賀州未毀都極少見。雷犽血脈特殊，掌握雷道神通雷遁之術。神道修士都不見得能截住。古族之中以速度稱著古老神通法術“雷遁”可排前三。這次負責截殺前往人族祖地人族的任務，本來是件很輕鬆積累功勞的任務。少主雷犽未曾遭遇死劫。對雷族來說，是件重大的打擊。
雷曜麵色掩不住沉痛，內心既痛心震怒。又不知將來如何向族中交代。古族生育力與人族不同。放在西牛賀州之時，損失一個嫡係血脈到也不會這麽傷筋動骨。但是在東勝神州，如果用人族的紀年來計算，古族是千年一孕才能誕生。人族千年繁衍，不知繁幾。生育速度令古族為之瞠目結舌。時不待我……！古族曾經試過與人族通婚。但是所誕生的古族，不但血脈被稀釋，變得弱小，而且壽元也是百歲大限。混血人族也被上層古族為之厭惡。想那截天宗如此明聲顯赫，傳承萬古。在自詡出身高貴的上層古族眼中，皆因其宗門有教無類，門人子弟多為禽.獸異物修煉化形。亦被這些古族厭棄，常鄙視為披毛帶角，濕生卵化之輩。從西牛賀州始，血脈傳承上層古族就從沒有弟子投拜截天宗門下。要知，西牛賀州截天宗最鼎盛之時，有聖者坐鎮。萬仙來朝，以教為名，震懾天下。即便如此，任何古族立國，也從來不取用截天宗的弟子為官。久而久之，截天宗也保持中立的超然地位，從不參與戰亂。卻也意外地沒有被戰亂波及。不過。東勝神州上，截天宗門下投靠的古族日益增多，不可小視。勢力逐漸有古道第一宗名聲傳開。
十八路古族聯手鎮守各大通往人族祖地道路，為何偏偏雷族負責的這一路出了事……！雷曜老辣的眼光推測其中必有蹊蹺。暗暗狐疑道：背後莫不是有人針對雷族？雷族自成為古族霸主以來，幾曾受過這麽重的打擊。思慮至此，雷曜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笑容。若叫他知道凶手，必叫其後悔來這世上。
突然一個渾厚聲音在門外響起：“二長老，趙族長老趙無極說有要事來找您！”語態時間顯得此人經曆嚴格苛刻的禮儀訓練。
雷族長老雷曜思索被打斷。眉頭一皺道：“趙無極，此即深夜，他來幹什麽。”
七大古族雖然聯盟，建立城邦。但暗中卻政。權爭奪不斷。趙族從古族聯盟排名權位來說，反而是雷族最強勁的對手。七大古族各族都統禦下族過無算。半奴族半領主化統治手段的危機各古族早已意識其中危害。下族之間盤根錯雜，蠢蠢欲動的暗中勢力。要知奴族中也不乏曾經亦是輝煌一時的古族。若主族不強，後果難測。雷族祖地秘境受天地元氣衝擊下崩潰。與神州融為一體。幾乎增加了神州十分之一的地域麵積。同樣也釋放了統禦下的各奴族，以及雷族分支的野心。其它古族祖地秘境無一幸存。唯獨人族所在秘境均受天地庇佑，反而更加穩固。西方大陸封禁之地仿佛沒有出現過一般，神奇消失，隻留一片無盡草原。如今的神州大陸山川地貌變得麵目全非。從無數紀元走過來的古族來說，還是首次遇見這樣詭異的天地大變。古族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危機。族中神道先祖又受到這天道力量可怕的壓製，聯想到一代天尊盤古神秘隕落在東勝神州的傳說。各大古族均生警惕之心。七族聯盟雖然建立，但在突如其來的天地改造中，各族紛紛回收大部分力量，改變之前所定大世爭鋒策略，鎮守本族，以不變應萬變。古族最重視的還是西牛賀州那些宗門的態度，從各方收集的情報來看。素來不參與大爭之世的宗門似乎都有意這次大爭。截天宗似乎想重立截教，竟然大肆廣收弟子，其中不乏人族弟子放入宗門嫡係。截天宗乃是西牛賀州第一宗門，雖經曆由勝到衰落，但其底蘊悠久，實力深不可測。佛宗身後的佛巨人族亦同樣想在人族立教。自雷族宗籍有記載以來，那幫自成一界的和尚，亦是從不參與大爭之世。可是如今也暗暗扶助人族。神州小靈山大雷音寺人族禪宗，其背後若說沒有佛界參與，誰信！隻有魔族那些蠻子敢拔虎須，跨空傳訊，企圖威壓大雷音寺。一群貧瘠荒蕪地方的蠻子。佛界的度化之法，任你凶威滔天都無法抗拒，連古精靈帝國最盛時都避之不及。
心中越是推演，雷曜心頭越覺頭大。冥冥中，雷曜感覺自東勝神州人族崛起之後。背後似乎有一隻大手在推動神州大局演變。思維一頓，雷曜搖了搖頭，甩開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沒有人敢以古族為棋子。窺視天機，古族神道大能都能做到察漏無一。
進來說吧
門外緩緩走進一人，來者一身雷族雜役管事打扮，其相貌堂堂，身材瘦高，兩鬢雖然已經斑白，一雙眼睛卻極為犀利明亮。暗色的蠶絲長袍，帶著一種令人看上去極為舒服的風度。但頭上卻有一玄黃色獨角。顯然並非雷族嫡係。進的房來，來者拱手做禮，才苦笑一聲說道：“金角不知。趙無極仿佛甚是焦急慌亂，瞧其神態應該不是小事。”
什麽事能讓趙家長老亂了方寸。雷族長老雷曜略沉吟片刻道：“你安排他去儀事廳等候。我隨後就來。”
雷曜整理了下衣裝。將放在一邊案座上的代表著雷族長老的雷冠戴在頭上，略整頓下儀容。在上層古族之間，古禮盛行。來者是一族長老，為表尊重與展示雷族作為古族貴族。禮儀當以持重。雷曜停留半盞茶時間，才踱步而出。
雷曜目光落在廳中站立著一位壯漢身上。此人神態沉凝冷靜，雖然一臉焦急慌亂，卻不掩氣度高雅精明。身邊站著兩位趙族服飾子弟。空氣中彌漫著緊張氣息，仿佛有種大廈將傾的悲傷、緊張、畏懼的複雜情緒在神三人身上蔓延出來……！
趙無極見雷曜幹著臉出來，立即明白原因此地乃是雷族秘密駐地。若無大事，是約定不可輕易上門。京都各路探子極多，不然容易暴露出去。古族再強，神道不出，也經不住人族圍攻。當下上前一步抱禮，用古族語說道：“請恕無極打攪之罪，隻因事出有因，不得不來”
雷曜心中一動，回禮說道：“什麽事情那麽重要。勞動無極兄親自前來。”
趙無極悲痛說道：“一個鍾前，我七族聯盟襲擊人族祖地的神道先祖全部隕落。那人出現了。”
“什麽！”驚聞噩耗，雷曜幾乎要暈倒過去。神道大能可是古族的鎮國之寶類似存在。若古族沒有神道大能鎮守。其結果隻有淪落到依附其它古族生存境況。雷族隕落兩大神道這叫他如何能承受。瞬間仿若天塌感覺湧上心頭，幾欲昏厥過去。
趙無極雙掌緊握，指節已經掐得隱隱發白。又畏懼又怨毒又悲傷地說道：“我族鎮守離人族祖地最近的山河碑。親眼目睹那人發動大陣。七族聯盟神道先祖瞬間失去蹤跡。不久後，天降血雨。古族記載，神道隕，天地有悲，降血雨，哀之。隨後一股驚天龍息震蕩四方，警告人族祖地附近的古族。我族有驚鴻鳥，故而傳訊快一步。若不出意外，天亮之後，伏羲未死，隱於人族祖地之訊，便會傳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