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韓若雪是昆侖少年弟子心目中的女神,一個至高無上的劍手,一種榮譽的象征。她的失敗,對許多昆侖弟子是一個打擊,尤其是敗在紫霞門下一個後進弟子手中。


  話一出,周圍昆侖弟子頓時呆愣。


  剛才葉雲的無名法咒與韓若雪施展的天下道派第一法咒,兩道力量猛烈的撞擊,發出一聲巨響後。眾人隻看到看到兩道光芒合而為一,猛地移向了昆侖四位掌殿聯手布下的水雲禁法結界,威能隻是瞬間即逝,並沒有看出誰真正的勝出。


  韓若雪有神劍青霜,又是道藏期修為。更是萬年來,第一個領悟九字真言滅魔咒,她的突然認輸!所有的昆侖弟子都一時不能接受。


  刹那間,又是一陣沉默。


  勝或負,生成死。是相爭的結果。


  九字真言滅魔咒驚天動地的咒法殺氣,卻籠罩眾人心頭。韓若雪終究是功力不夠,否則定然叫這個狂妄的紫霞弟子魂飛魄散。一些昆侖弟子猶自在心中暗暗辯解。


  一位修真名宿離散奇卻目光奇異地盯在葉雲身上,露出震撼之色。似乎看出葉雲竟有留手。與另一位形貌落拓,衣飾寒酸,目光鋒銳如刀,一臉霸悍之色的修真低聲交談,神色甚是詭異。隻見兩人猶豫地搖頭低語,似乎在商量什麽,最後歎了口氣,悄悄退去。然眾人注意力都集中上擂台之上,並沒有發現他們倆悄悄離開。


  韓若雪呆呆凝神青霜神劍,她心中清楚,眼前這為少年弟子在最後關頭把兩劍的威力,牽引到了水雲結界上。要不然自己此刻早被對方那蘊涵奇異法咒的驚天一劍殺了。


  韓若雪清晰地感覺手中青霜劍和葉雲那奇異威力強大的詭異劍招相撞時。蘊涵了九字真言滅魔咒驚天動地的咒法殺氣劍招,隻僅僅堅持了一刹,麵對那招曠絕今古的劍式,連護身法寶都無法抵禦片刻。全身被劍氣和一道浩然混厚氣勁侵入,韓若雪駭然絕望。


  然而令韓若雪不明白的是那個叫葉雲的少年弟子,卻在舍神劍卻在那短暫的一刹那間,停滯了一會,然而奇異的斜引開了,兩股力量被強勢逆轉,差身而過。將修真界道家最強的法咒威力以逆天之法移轉簡直聞所未聞。


  麵對少年蒼涼悲壯的氣勢韓若雪突然生出無地自容的感覺虛弱的臉色,頓時閃過一絲不可差覺的豔紅,堅固無比的道心,卻因輸贏之爭而動了殺機甚至不惜施展道家第一法咒。


  強忍住心頭翻湧的情緒,韓若雪向師傅告了一個禮後,驅劍離開了比試場。


  直到韓若雪的身影消失。一直站立在台上,微閉著雙眼沉默著一動不動的葉雲,胸口一熱,隻覺得天旋地轉,喉頭不住有血狂湧。隻聽“啪!”的一聲,葉雲身體僵直的往後倒下。便此人事不知。


  林長風顫聲道:“雲兒”一個迅移出現葉雲身邊。


  一道浩然渾厚純正的真元,進入葉雲的體內,強行壓製葉雲體內混亂的氣脈。


  半響,查清了葉雲身體情況後。


  林長風呆呆怔住了心下悲從中來。遠處蒼宏的殿影,映著幾隻飛鳥盤旋,天邊殘霞亂紅,很有一種淒涼的況味。他是過來人,自然看出葉雲寧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傷害韓若雪的一翻情意。


  他心裏浮現了四十年前的場景,林無涯兩兄弟瞞著自己參加七殿會武,也是這翻不顧生死,落得個逐出昆侖的下場。心中更加有一種淒落的感覺,又想起從前自少年的時候,在擂台上意氣風發。然擂台之上遇到雲煙仙子,卻處處留情。也是如此,才娶得水月宮雲煙仙子為妻。而今,葉雲身上卻又看出了自己少年時不知天高地厚的身影,料不道葉雲最後居然怕傷害到韓若雪,再度把勁氣回收。雖然卸去不少力道,但代表著佛道兩家的兩股力量的反噬,豈有那麽簡單。如今葉雲體內經脈盡毀,幾股力量,卻還在體內肆虐,氣息翻湧根本無法壓製。此種景況,千古罕見。沒有當場暴體,元神俱滅,已經是一個奇跡了。一時之間,忍不住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其他昆侖門人見林長風真情真性,亦忍不住生出傷感之意。


  這時天玄道長等人,都來到了葉雲身邊。


  但見天玄道長臉上神情複雜,


  又是惋惜又是心痛。猶豫片刻後,道:“長風師弟!讓我來看看吧。”


  把手搭在葉雲的氣脈上。紛亂的反噬巨力如洶湧澎湃的怒濤般向葉雲身體裏破壞他的經脈,全身上下外人看似沒有什麽變化,但體內血氣翻騰卻委實駭人。一時之間,天玄道長臉色駭然數變,怔怔地看著葉雲說不出話來。


  眾人當中若以見識而論,當以天玄道長最為廣博。昆侖無數經卷密典,惟有掌門才有權利觀看。況且天玄道長對醫術之道亦極是精通。


  頓時,林長風又生出一絲希望都寄托在掌門身上。平撫悲傷的心緒,林長風緊張地盯著天玄道張臉上。見掌教眸子中發出異光,嘴角邊頗有淒苦悲憫之意,料想葉雲重創難愈,以致昆侖這位唯一精通醫術的聖手也竟為之束手,便顫聲說道:“掌教師兄有什麽話,請說不妨。”


  許久,天玄道長才吐了口氣,壓下心頭的激顫。淡淡道:“這孩子用的真法太過離奇,我生平未見如此威力的奇術。其反噬之威更是沛不可當。縱然他天生靈體,也無法承受住。兼之,他修道之日尚淺,強行逆天施法,導致經脈盡毀,隻怕無回天之力”。


  眾人皆默然不語,葉雲的剛剛施展的道法驚天動地,縱換做他們也無把握接住。然而葉雲卻又在關鍵時刻強行收回法力,導致反噬煞氣變得更加難測,能存下一口一氣,已經是不易了。


  林長風如同身入冰窟,轟然一震,呆呆地說不出話來。他老來得子,已是不易。哪知兩個孩子都闖下大禍,一個被逐出昆侖,一個負氣而走,常人自是無法明白他心中悲淒。當日心劫之重,已顯露無疑。若非葉雲想救,這條命隻怕已經去了。況且葉雲是林無涯介紹進入昆侖修道,兩人這層關係,他心中推測葉雲是林無涯在外麵生的孩子,所以一直來都把葉雲當成自己的孫子,關懷備至。葉雲出事,他傷心絕望懊悔之極。


  天玄道長頓時一震,自曾經兩人也是昆侖武道大賽交手後,林長風就再也沒有喊過自己大師兄,更何況自己當上這昆侖掌教聽從上代掌教遺命,刻意壓製紫霞殿的對方終是無怨無悔。他心中尋思道:這個少年弟子究竟與他是何幹係,怎麽令他如此愛護。


  天玄道長神色數變,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


  兀地。天玄道長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神色。呆呆看著林長風,見其頭上居然生出不少白發,心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接任這個掌門來,師傅臨別之言,那森嚴可怖的聲音,不停的在耳邊響起,一日複一日,把自己推入這個無限的痛苦當中。為了昆侖數萬年的清譽,自己卻隻能繼續下去,曾幾何時,自己帶著林長風、天風,和小師妹在昆侖後山,背著師傅烤野兔,和玩耍時彼此之間的兩小無猜……。然而自己卻要硬著心腸,殘殺這一切的回憶。昆侖之事複雜之極,隻是這些隱密,卻不能叫常人得知。


  沉默了片刻,天玄道長深鎖著眉頭淡淡道:“醫道藥理,精微深奧,原非常人所能通解。我昆侖秘術雖不及太清道派,但也有獨到之處。葉雲之傷,耗之血脈,各處髒腑經脈又傷得極重。但體內卻令有一股勃勃生機,搭其脈象,此子心有舊結壓抑,時日已太長,傷及精氣,這樣的情況十分怪異,非藥石可治,恐怕……!”


  見林長風一臉悲淒絕望之色,腦海閃過兩人少年相交之情,頓了頓,天玄道長心下不忍,歎氣道:“救是可以救,隻是希望太過渺茫。此子體內真氣有雷之屬性雷者掌天行罰之神也非尋常靈藥有效果相傳惟玄陰之氣才能克製故需要一味玄陰之氣的太陰朱果,二是當今蜀山劍派掌門商寒,惟獨蜀山劍派雷劍上所記載的《雷神驚天決》那至剛至陽的心法,兩者缺一不可,許能有治愈的希望。”


  聽在耳裏,林長風內心卻如千百把鋼刀在絞剜一般。不過紫霞和各殿交惡多年,天玄道長出手救治葉雲令他大是感激,胸口一熱,喉頭似是塞住了,說道:“長風謝過掌教!”


  聽到天玄道長一翻解說,其他眾人頓時駭然。先不說太陰朱果的渺茫,就是這神州五大神劍之首,神劍雷劫上所刻錄的雷神驚天決。也絕非那麽容易!哪有人會輕易把《雷神決》這等驚世奇功心法交給旁人。更何況本派絕學隻有掌門才能學的《雷神決》。


  “強取”就更不可能,“偷”那隻不過是個笑話,蜀山派那誅仙劍陣可不是擺在那看的。


  天玄道長臉上表情陰暗閃爍一閃即逝,目光移向地上的葉雲歎了口氣又道:“這太陰之果,我曾經聽祖師提過。生長在南荒十萬大山之中,地處玄陰之氣,最為猛烈之處。天下最是玄陰之物生長的地方也就是妖魔鬼怪聚集之處。太陰之果吸取天地至陰至寒之氣而生。別說是我等,就是散仙修為的正道人士,去那裏,如果沒有純陽屬性仙器法寶護體,一旦被玄陰之氣侵入,恐怕……更何況,上古洪荒猛獸的存在,即使妖魔在那洪荒凶地,也難保自身周全。”


  林長風身軀微微一震,沉默了片刻,凝視著天玄道長。


  兩人對視了片刻,林長風心底翻起陣陣波瀾,他不知道為什麽兩人之間,會變成這樣。天玄道長當上昆侖道派掌門,這一切都變了。紫霞一門在各派的歧視下,若不是自己苦苦支撐,早以在昆侖消逝。想著千年來的恩怨種種,這一生都永遠難以忘記……。他始終不能明白昆侖既然允許了紫霞重歸昆侖道派,卻又為何想盡辦法打壓紫霞一脈。多年來他也試曾暗中打探其中隱情,卻無半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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