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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花樓鬧事

  熱鬧的集市大街,夏家酒鋪外來來往往客人許多。


  見這酒家大門緊閉,惹得多人不解。


  明明昨日剛進來的酒,怎麽今兒個不開門了?

  帶著孩童打酒的老漢罵罵咧咧,準備悻悻離去。


  身邊孩子卻好奇地指著房頂上的銅鳥:“阿爹,我想要那個。”


  老漢抬頭看了一眼,瞧不懂這個什麽玩意兒,哼了一聲,不帶搭理拖著孩子就走了。


  夏家酒鋪的斜對麵,一處官家設立的鹽鋪開了門。


  和以往相當,買鹽的人並不多。


  白宋站在鹽鋪對麵,鬥著小攤上的山雀,眼睛卻關注著買鹽的人。


  “喂,你到底買不買?我的鳥兒都被你給逗死了。”賣玩意兒的小販盯了白宋許久,老大地不耐煩。


  白宋聽了,也不再逗弄,他可沒有玩鳥兒的雅興。


  直起身,抖了抖衣裳,去對麵鹽鋪買鹽。


  和上次一樣,白宋又買了三包鹽。


  價錢一樣,分量也一樣。


  分在不同的地段買鹽,賣鹽的差人態度都一般無二。


  滿臉都是不耐煩,但終歸是賣了鹽的。


  拿著鹽,白宋踮腳想看看櫃台上的賬本,卻被官差給攔住了。


  白宋隻能悻悻回去,把鹽丟到了廚房,正巧見到采荷在烙餅。


  白宋一想,隨口一問:“采荷,你說自己用鄭家的名頭去也沒買到鹽,當時是在哪一家鹽鋪買的?”


  “是花街口的一家。”


  “現在帶我去看看。”


  “是。”


  采荷應了一聲,麻利地熄了火,把餅放在炕頭上,跟白宋出了廚房。


  臨走,白宋回頭看看房頂的銅鳥。


  心中有些沉重,不知這天時何時能到。


  ……


  采荷買鹽的鋪子也就兩刻鍾的路程。


  從外麵看,倒是和別的鋪子沒有多少不同。


  兩人站在街角,采荷試著問:“既然公子每次都能買到鹽,不如讓奴婢去試試。”


  “不行。”白宋說道。


  既然發現鄭家和鹽商有關,再聯係到采荷的遭遇。


  有可能是賣鹽的差人給鄭家告密,采荷外出買鹽的消息才被鄭家知道。


  此事一開始沒有被鄭家的人重視,所以隻是將采荷趕出了鄭家。


  等采荷離開鄭家之後,鄭家的人或許又想到了什麽,覺得事情比較嚴重,想著要殺人滅口。


  這才找了貪財的混混追殺采荷。


  現在鄭家沒找到采荷,所以暫時安全。


  采荷再去買鹽,萬一被認出來,豈不是又將采荷退到了危險之中?


  “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先過去試試。如果情況沒有什麽不同,再請別的人去試試。”


  說著,白宋一人去了。


  不多時,白宋再次帶著一包鹽回來,愁眉不展,似乎還是沒有任何收獲。


  正待白宋準備說些什麽,采荷表情忽然大變,猛地將白宋拉到身邊飛快後退,一直對到了附近的一棵樹後。


  “怎麽?”


  “白少爺,是……是那個人……”


  采荷聲音有些發顫,眼中盡是畏懼。


  白宋順著采荷所指方向看去,瞳孔猛地一縮。


  就見前麵一家花樓門口,七八個打手模樣的壯漢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滿地都是血。


  一個更為壯碩的男人傲然從裏麵出來。


  看到此人,白宋攥緊了拳頭。


  此人今日雖沒有身著的雨氅,也沒有帶著鬥笠。


  但白宋依舊從認出此人就是自己的仇人。


  此人身上有著一股與的周圍百姓截然不同的氣質,就算是化成灰,白宋也認得出來。


  而且此人臉上有明顯的燒傷,看著有些滲人。


  更是驗證了白宋心中所想,他的燒傷就是在那天夜裏留下的。


  有次可見,此人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神,也是肉體凡胎,終究是會受傷的。


  有了上一次的失利,白宋不會再貿然動手。


  看看風平浪靜的天氣,白宋隻能將這口氣先忍著。


  街上所有人都畏懼地看著這個怪人,紛紛給他讓路。


  這人就如此大搖大擺地走了,對周圍的一切示弱不見,一身傲氣展露無疑。


  白宋什麽都沒有說,看著那花樓門口的人被花樓裏的姑娘攙扶著送去就醫。


  白宋心中一動,帶著采荷往花樓去了。


  花樓老鴇抹著淚,往樓裏走著。


  “喂!”白宋喊了聲。


  老鴇頭也不回:“今兒的生意不做了!”


  “我就是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問問問!問個屁!老娘遇到這種事就夠倒黴了。”


  “為什麽不報官?”


  “報官?有個屁用!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橫人,連官府都不管。”


  “官府不管的,我可以管。”


  聽這話,老鴇終於停步回頭,見了白宋這文縐縐的模樣,冷笑一聲:“嗬,我當是什麽的英雄好漢,原來是這麽個乳臭未幹的小少爺。您瞧見那人有的多壯嗎?看到老娘的手底下多少人被打得站不起來嗎?就你這身板,不夠人家吹口氣兒。”


  “說來聽聽又無妨,管得了管不了,那也是我的事。”


  老鴇奇怪地看著白宋,有覺得這小公子氣度非凡,或許是什麽大富之家的子弟,或許還真能認識什麽達官顯貴。


  “你進來吧。”


  聽得此話,白宋跟著進了樓裏。


  花樓裏的姑娘們都出去照看被打的下手了,樓裏麵空蕩蕩的。


  但廳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桌椅板凳的碎屑,還有各種飯菜湯汁,瓷器茶盞的殘片,上樓的樓梯走廊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你瞧瞧,這是多大的損失?老娘苦苦經營一年半載,也賺不回來今兒這損失。”


  “事情因何而起?”


  “老娘養了十年的寶貝兒,從來都沒見過客的主兒。被他強行見了不說,還要一分不花就把人給睡了。這哪兒行?沒想到那人如此不講理,一言不合就開打,打了姑娘不說,還要砸店,砸了店不說,還要打我的客人。長得跟個妖怪似的,我家姑娘見了他嚇都嚇得哭了。”


  白宋看著現場,又問:“知不知道什麽身份?”


  “我哪兒知道?又沒說上幾句話。明顯不是本地人,不知是哪兒跳出來的野貨。”


  “陪過他的姑娘呢?那姑娘知不知道?”


  “我那可憐的女兒被打得渾身是血,誰會去關心這個?”


  “那姑娘呢?我可以幫忙治一治。”


  “嗯?”


  “我是個大夫。”


  老鴇將信將疑,帶著白宋從破爛的樓梯上去,一直到了三樓。


  在樓道上,白宋就能聽到輕微的呻吟和哭聲。


  房中,一位年輕姑娘一臉淤青,嘴角帶血,腿上似乎還有骨折。


  “這傷為何不送去就醫?”


  “小少爺,這已算是好的了。沒瞧見門口那些?都快沒氣兒了,當然是先救那些人。”


  白宋沒有多說:“這裏有傷藥嗎?”


  “有有有。”


  “取些傷藥來。”


  老鴇聽了白宋的話,先去去傷藥。


  白宋將這姑娘攙扶到了床上坐下,看了看她的腿上。


  “骨折,我幫姑娘複原,有些痛忍著些。”


  姑娘疼痛難忍,緊咬著下唇,眼淚吧嗒吧嗒不停。


  隻是聽這公子聲音細膩溫柔,細看了一眼,果真是好看的。


  “那是什麽?”白宋忽然不著邊際地問了一句。


  “嗯?”


  姑娘小聲疑惑一聲,瞬間感覺腿上一陣刺痛。


  “啊!”


  沒等姑娘反映過來,白宋已經起身,隻說了一句:“好了。”


  好了?


  姑娘發愣,腿上還在作痛,但不似剛才那樣不能碰觸,居然能夠輕微地活動了。


  借著,老鴇拿著藥回來,白宋便開始給姑娘上藥。


  一邊上藥,一邊詢問。


  姑娘則忍著痛,小聲地述說剛才的事情。


  原來是那人強行要這姑娘作陪,而這姑娘乃是樓中被當做清倌人培養的好苗子,還沒想過要見客。


  隻是見那人不好惹,才不得已隨了他的要求。


  不想那人根本不懂規矩,對清倌人上來也是毛手毛腳。


  而這姑娘也不順從,沒多久就把對方給惹火了。


  這些消息倒無甚在意的。


  隻是這姑娘說了一句:“那人不像大唐人士,根本不懂清倌人是什麽,認為跟別的娼妓一樣,可以胡作非為。”


  不是大唐人士!


  白宋一驚,在薊縣,也就隻可能是突厥人了。


  那人的提醒也過分突厥人極其相似。


  再問姑娘對方說話的口音,果真就一嘴不地道的漢語。


  突厥人在薊縣,並且跟鄭家有往來……


  一次不經意地調查,白宋忽然感覺自己快要找到答案了。


  “姑娘,你好好休息,三五日便能痊愈,我就先告辭了。”


  “公子,你叫什麽名字?”


  “白玉堂。”


  留下一個化名,白宋帶著采荷離開。


  回到鋪子,白宋在後院叫來了幾個傷勢好轉的兄弟。


  “你們去北門盯著,看看這幾日進出城的貨物之中有沒有鹽。”


  “好的,白少爺。”


  “但一切小心,千萬不要去冒險。”


  ……


  又過三日,聽聞將有朝廷委派巡察禦史巡視幽州。


  將在近兩日抵達薊縣。


  說是幽州西北地區戰事膠著,皇上擔心突厥軍隊繞道從幽州東北方向攻入。


  巡察禦史主要為巡視幽州邊地的駐守情況。


  但誰都知道,巡察禦史根本管不到駐軍的事情。


  巡察禦史是審查各地官員來的。


  既然來了幽州,自然是朝廷覺得幽州的官員有問題。


  幽州刺史得知此事,主持各方事宜準備迎接禦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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