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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佛爺信,我也不信

  “大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李知州,我是被陷害的啊!”


  李逵黑著臉,看著手下的‘愛將’被綠了之後的怒急攻心,餘光還瞥了一眼哪位趾高氣揚的中書舍人索封。良久才沉聲道:“都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大人,我對你的忠心……”沙朗黑一如既往的對李逵表忠心,即便他也明白說了也沒有好處。可他就是忍不住要說兩句。要不然,心裏不踏實。


  李逵打斷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撿重要的說。等等,小二,去把種知州,童貫和馬保武宦官都喊來。”


  “不行,李逵,你不能這麽做!你這是公報私仇。”


  李逵怒道:“索封,你記住這是你的私事,而不是什麽公事,如果你的事處理不好,本官活劈了你這廢物!”


  被李逵一吼,索封消停了,李逵說‘活劈他’的時候,真的仿佛手裏拿著刀,下一刻就要他的老命。


  本來就已經夠丟人了,還要讓宦官一起來圍觀,這事將成為索封這輩子身上都洗漱不去的汙點。


  可中書舍人索封語氣無力,尤其是扶著牆的羸弱,像是被掏空了的靈魂,再也看不到讀書人身上的浩然正氣。


  再說了,李逵啥時候會聽人建議了?

  這是在青塘,別說是青塘了,就算是在京城,李逵難道真的會怕了索封這個四品官?我呸,不要臉地老白臉,撿了便宜還賣乖,咱這麽正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很快,人到齊了。


  其實不用李逵介紹,童貫幾個都有耳聞。青塘城不大,尤其是關係到欽差大臣,還有青塘第一美女(十年前)的桃色傳聞,一個個都看熱鬧不嫌事大,反而急匆匆的趕來,要聽個新鮮的。這可是一輩子的談資,曾經老夫在河湟之地為大宋征戰,有個不要臉的同僚……男人呐,不容易,但要管住下麵,更不容易,切忌,切忌!


  “幾位,這事關乎到我大宋對邊塞的策略,關乎大宋的社稷安穩,要是處理不好,本官擔心青塘人心浮動,將有不好的事發生。”李逵開場就立了個調子,這個調子讓索封臉色驟變,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但此情此景,他還有反駁的能力嗎?


  李逵隨即看向了沙朗黑,對他道:“你是苦主,你先說。”


  索封當即反駁:“我才是苦主,我要先說。”


  “好吧,你要說也行,你先說吧。”


  索封回憶起來:“那天應該是我軍大捷的日子,本官帶著護衛去了街頭,想要眺望我軍雄威,於是借道登高,去了臨街的一所房子。可是進入了房內之後,就見到了女主人……”


  “然後你就見色起意?”


  沙朗黑氣地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咬著後槽牙,恨不得將索封給撕了。


  “沒有,本官是讀書人,怎麽可能做出如此不堪的事來。是那個女人,他用強了……”


  李逵問:“女主人可有幫手?”


  “沒有!”索封耷拉著腦袋,他也不想這樣,可問題是,他的力氣竟然比女人都小。尤其是對方人高馬大,雖說模樣不錯,可力氣太大,根本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索封仿佛想到什麽似的,高聲道:“那個女人又高又大還黑,這等才色如何能入本官的眼?”


  索封的這通描述,讓李逵很不高興,黑怎麽了,長得黑吃你家大米了?麵對索封如此薄情的行為,李逵當即斷言:“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索封想要反駁,卻發現李逵如同鎮國神獸般睥睨的盯著他,嚇得他不敢多嘴。


  “禽獸!”


  “人渣!”


  “卓瑪是草原上最明亮的明珠,你敢說她不美,你敢說你不貪圖她的美色?”沙朗黑跳起來,跺著腳指著索封咒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無賴,做了事還不認,如此不要臉,簡直是豬狗不如!”


  “那麽你想如何?讓我認?本官是被逼的,難道這口黑鍋就得讓本官幹受了?”


  索封也生氣了,梗著脖子怒道:“本官說了是被逼的,為何就是沒人相信?”


  “我呸,佛爺信,我都不信。你在她的閨房裏住了三天,三天……”


  句句啼血,沙朗黑情緒激動,恨不得將索封一刀剁了。當然,他不敢。一來,索封是宋人。剁了索封,他的土司官職還想不要?其次就是,索封還是宋人官員,不比尋常的宋人。


  要不然,他抓奸的那時候,早就對索封動手了。


  可是,這個人是宋人,還是大宋的官人。沙朗黑已經是土司了,殺人是痛苦了,可然後呢?他辛苦搏來的富貴豈不是一場空?


  於是他忍,忍到李逵麵前,實在堅持不住了,大概也是期待李逵能幫他仗義出手。


  對於立功歸來的沙朗黑來說,他在進入沙朗府邸之前,陽光是明媚的,空氣是晴朗的,心情是飛揚的……直到他看到了不堪入目的那一切。他又被沙朗府邸的管家攔住了,像是嫌棄野狗一樣的嫌棄他,可他如今是大功臣,擁有赫赫戰功,而且年少多金,還有大宋的官職,他不該被拒絕。


  正當他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一些不明言狀的喘息聲從樓上傳來,青塘的府邸都這樣,一樓存放雜物,馬車之類的,二樓以上才是主人的住處。


  沙朗黑當即感覺到了不對勁,他一個人當然無力衝破沙朗府邸的家奴們把手的大門,但是他是土司,他麾下有軍隊。用武力威懾,這才讓他衝到了樓上,推開房門,他頓覺天旋地轉,他的世界頓時有種要崩塌的搖晃。


  天呐!


  本土司才出去幾天?


  你們……


  沙朗黑打了打勝仗之後,滿心歡喜回來,他又得到了方圓二十裏的一片夏季牧場,這對於他這樣沒什麽家底的新晉土司來說,無疑是一筆偌大的橫財。事實上,其他土司也獲得了獎賞,但最有利的還是大宋。


  吞並了阿柴部落之後,大宋至少多出了一片超過五百裏的夏季草場。


  這片草場,足夠養上幾萬匹戰馬。


  一場盛大的慶功宴之後,曾經的窮小子覺得他已經配得上草原上最明亮的明珠,曾經他的主人沙朗老爺的妻子。雖說這顆最明亮的明珠已經是十年前的說法了,但沙朗黑不嫌棄,他這輩子就想著抱著自家前主人的老婆,幸福的飛起來。


  可惜,女方對沙朗黑並不待見。


  雖說沙朗死了,死在了城中動亂的時候。


  可是卓瑪並不缺乏追求者,同時也不願意和一個曾經的奴隸成為夫妻。更重要的是,還是自家的奴隸。


  麵對沙朗黑的死纏爛打,卓瑪非常鬧心。沙朗黑原本的名字她已經記不起來了,肯定不能叫沙朗黑,應該是黑土,黑岩之類的奴隸常用名字。她很惡心沙朗黑看她那種露骨且肆無忌憚的眼神,仿佛要被對方一口吞掉似的。


  可在卓瑪心裏,沙朗黑曾經是家裏的奴隸,就像是家裏頭養著的一隻羊,一頭豬似的,怎麽可能成為夫妻?


  卓瑪越是嫌棄沙朗黑,可沙朗黑似乎越是吃這一套。


  這個女人能看上沙朗黑才是見鬼了呢?

  至於為什麽會看上索封?


  一來,這是個宋人。


  如今的青塘城內,宋人金貴。


  而且索封張口閉口說是‘本官’,顯然是宋國的官員。這個身份讓卓瑪非常滿意,尤其是她還驚喜的發現對方是個文官,就更讓她滿意了。至於為什麽會發現對方是文官?

  索封就算是掙紮的時候,也隻用嘴巴給她講道理,罵她:不要臉。


  這等傻子,不是文官是什麽人?


  隻不過她如今也是心中忐忑,不清楚最後的結果是否會朝著她希望的方向發展。


  但她有信心,畢竟她不僅僅是個結過婚,死了丈夫的寡婦而已。


  在堂上。


  幾個當事人各執一詞,顯然是沒辦法說通了。李逵當即提審了索封的兩個護衛……這倆貨也被府邸中的侍女熱情招待。而且京營的爺們也不把索封的中書舍人當回事。他們是殿前指揮麾下,將門子弟,皇帝親軍,臨時保護索封而已。


  再說了,索封又沒有危險,享受著天大的好事,他們也沒有必要去做這個惡人。


  索封懵了,他一開始以為是李逵故意整他,陷害他。可隨後卻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麽一回事。而是沙朗黑這個青塘奴隸出身的土司,想要追求他家原來主人的妻子,一直被拒絕。然後……他的出現,成了拒絕沙朗黑最好的鍋。


  可這是關乎到名聲的大事啊!

  索封能答應下來嗎?


  他還在反駁,但是反駁的語氣也無法對李逵造成任何影響。李逵扭頭對馬保武道:“馬宦官,帶飛鴿了嗎?”


  “帶了,帶了五對飛鴿。”


  “給京城發消息,把此事告知陛下。”


  皇城司訓練的飛鴿,目的地就隻有一個,京城的皇宮。從青塘傳遞消息去京城,隻要兩天,索封根本不敢想象,他在青塘地醜事傳到京城之後的結果會是如何?他還有什麽臉麵在都事堂供職?

  李逵問馬保武的意思很簡單,這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索封是都事堂的官員,中書省下的中書舍人,算是朝廷大臣,這事隻能章惇去管,皇帝去定調子。不過在此之前,他要讓沙朗黑明白,他的情敵勢力很強:“沙朗黑,你這事本官做不了主。這位索封索大人,是大宋中書舍人,正四品的高官,比本官的官職都大。”


  沙朗黑聞聽,頓時嚇得一哆嗦。


  他幽怨地看著索封,想要討好的笑,卻怎麽也笑不出聲來。


  李逵把索封的官職亮出來,不僅沒有得到索封的諒解,反而讓索封心頭厭惡無比。那天懟人的時候,為何不說自己的官小,如今要讓本官出醜,卻故意做矮人。這等無恥之徒,羞與為伍!

  可是索封不答應,憑什麽自己的冤案,要李逵斷?他才是在場官職最高的人。


  他擋在了馬保武跟前,攔住了準備要去飛鴿傳書的馬保武,惱羞成怒道:“你們不相信我,你們為什麽都不相信本官,既然如此,為何不將那個女人帶來,讓她說,她對本官做了什麽?”


  李逵環顧左右,見種建中等人都不做聲,想來是不敢和索封為敵。他幹脆讓索封死也死個明白:“來呀,將沙朗遺孀卓瑪帶來!”


  片刻之後,一個身高比索封都要高些的長腿女人,麵色雍容帶著貴氣,氣質超絕,尤其是臉色粉嫩的能掐出水來,看年紀還不到風韻猶存的年紀,正是女人的好時候。除了身高不太美觀,其他都是一等一的才色,李逵古怪的看向了索封:“你敢說自己不是犯了色戒?”


  卓瑪是貴婦,她開口還是官話,就是不太熟練:“李大人,我和索郎是兩情相悅,隻是讀書人的臉皮比較薄,還請大人不要為難他了。”


  “明白!”


  “明白!”


  索封聲嘶力竭的怒吼:“你們明白什麽了?”


  “啥都明白了!”


  撞破了好事,臉上下不去,我說索大人,你出了京城可是代表了大宋,就不能給大宋貼金?別整日做如此狗屁倒灶的缺德事。欽差,欽差也不能為所欲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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