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覲見日期
反正蘇木今天是第一天去通政司報到,也沒什麽事情,也不急。
就詳細地將胡順所弄出的那件麻煩從頭到尾跟衝虛說了一遍,然後,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衝虛道:“道長,到時候若是胡大人來白雲關求見你時,能不能絕了他的子嗣執念?”
衝虛不住搖頭:“咱們修行人講究的是口中之言心中所想,不能騙人的。況且,子嗣香火,乃是對先祖盡孝。別人看我等道人,閉關清修,斬情絕義。其實,道家的修行人並不是佛家的出家人。就像我武當山的弟子,每年還得抽一個月回家在父母麵前盡孝。子喬你這種斷人香火的事情有幹天和,貧道卻是不能做的。”
蘇木見他不幹,又耐著性子說了半天,可衝虛還是不答應。
這道士,原則性還真是強啊!
最後,蘇木說得口幹舌躁,心中難免焦急起來。
見蘇木不耐煩,衝虛一笑:“子喬,恕貧道多問一句,你為什麽要斷你未來嶽父的根,難道就不怕他將來發現恨你嗎?”
蘇木苦著臉:“我怕啊,但我更怕我未來的老丈母啊!”
衝虛道人大笑起來,起身送客:“子喬,這事確實不能做。若你不願意在陛下麵前引見貧道,在下也不怪你。”
蘇木如何肯走,白忙了這半天且不說了。如果事沒辦成,光那胡瑩發起怒來,就夠他喝一壺的。
一咬牙,暗想:好個衝虛,還真不好對付。罷,我就再給你許些好處吧!
蘇木卻不起身,反指著蒲團:“道長別忙送客,且聽蘇木一言。”
衝虛又坐了回去:“子喬請說。”
蘇木淡淡道:“仙長質高行潔,又修為高妙。蘇木當奏報陛下,請道長為至一真人,統轄京師朝天、顯靈、靈濟三宮,總領道教,賜給紫衣玉帶及金、玉、銀、象牙印章各一枚。班二品,以武當各宮觀為皇家寺院,世代受皇家香火。”
這可是在真實曆史上,嘉靖朝時,龍虎山天師邵元節所享受的政治待遇,蘇木索性直接搬過來向衝虛許諾。
衝虛神色一震,挺直了身體,麵上浮起了一層紅色。
良久,才歎息一聲,點點頭,再不說話了。“
蘇木見他答應,笑著站起身來:“時辰已經不早,公務在身,蘇木先行告退,陛下那邊過得一兩日就應該有消息了。”
表麵上看來,蘇木為了讓胡瑩和未來老丈母高興,給準嶽父胡順布下這個局,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未來有些得不償失。
可他仔細一想,這事也不是不可以做。隻要將衝虛推到總領道教的一代教宗的地位上,作為始作俑者,他蘇木就算是讓道家欠了自己一個天大人情。而道教宮觀遍及天下,卻是一支可靠的力量,將來有一天未必不能用上。
當然,衝虛該如何獲得正德的歡心,這事下來之後,蘇木還得好好想想。
從白雲觀出來,蘇木索性就去找張永。如今的他因為沒有出入西苑的腰牌,職位又低,正德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到了張永在宮外的宅子裏,叫一個太監去報信,蘇木又順便叫張永家的廚子給自己做了頓午飯,正吃著,張太監就過來了。
“蘇先生,張永公務繁忙,耽擱了耽擱了,卻不知你這麽急叫我,可有事。”
蘇木:“張公公,幫我個忙。”
“蘇先生請說。”
蘇木:“一個叫衝虛的武當山道人應詔來京城之後已經兩月,卻一直沒能見著陛下。你能不能安排下,讓萬歲抽空接見接見。”
“衝虛道人,武當山的。”張永摸著額頭想了想,問:“是不是最近在京城中很出名的那個衝虛老神仙?他若是要見陛下,有蘇先生你的話,還不簡單。我這就下去安排,也就這兩日的工夫。對了,衝虛道人和蘇先生可有淵源?”
“沒有任何關係,我也是今天才和他見麵的。”
張永一笑:“那就是衝虛給蘇先生備下了厚禮。”
“是啊,厚禮,一百斤大米、一百斤蠟肉,還有什麽蓮子、藕粉什麽的。”蘇木沒好氣地說:“難道我就這麽貪財嗎?”
張永笑起來,道:“蘇先生,賭場這大半年的分紅,我等下就給你送到府上去。”
“真當我是來要錢的嗎,衝虛那事你盡快安排,吃好了,告辭。”蘇木將筷子放下,起身就走。
走到門口,蘇木還是不放心,回頭道:“對了,衝虛見陛下的時候也叫上我。”
說實在的,衝虛道人原則性很強。有點世外高人的傲氣,或者說是牛脾氣。
等他見了正德,保不準犯了混,到時候豈不要連累我蘇木。為了保險,還是在場的好。
“那是自然。”張永道:“還別說,陛下正想著你呢!”
從張永家裏出來,看看天色,已經是後世北京時間下午三點模樣。明朝的官府都是黎明四點開始辦公,下午四點下班。朝四晚四,整十二個小時。現在如果再回通政司去,隻怕當一到地頭,就要叫回去了。
因此,蘇木索性在街上逛了逛,步行回家去。
吃過晚飯,張永就派了一個小太監過來,說是衝虛道人覲見正德皇帝日子定於後天午時,請蘇木到時候也一道去。
原來像道人進宮麵聖這種事情都歸司禮監管,日子也歸他們來排。衝虛前陣子隻顧著在文官們身上使力,卻卡在太監這裏。如今有張永在,事情也變得簡單。
蘇木見困繞衝虛兩個月的難事,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辦好了,心中得意的同時也感歎。這做人也好,做官也好,關鍵位置上得有人啊!
就提筆給衝虛寫了一封信,將這事說,又叮囑了一番,叫趙葫蘆連夜帶去白雲觀。
然後,就洗腳上床睡覺。
雪還在不住地下著,雖然沒去年大,卻一樣冷。
第二日黎明三點鍾左右,蘇木就被小蝶在朦朧中叫醒,這才記起自己該去通政司上班了。
大冬天地被人從熱被窩叫起來,蘇木痛苦到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