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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太子是怎麽傷的,要查

  “哈哈,哈哈,帶勁,帶勁!”剛回到西苑,坐下來喝了一口水,朱厚照就大笑起來。


  見太子如此高興,劉謹忙擰了一張濕毛巾遞過去,討好地說:“太子爺,難得看到您這麽快活,你一快活,奴才們都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頭。”


  這一時期的劉謹和東廠的徐燦不同,並不是一個胸有大誌之人,也沒有任何原則。在他看來,隻要將太子爺哄好,讓他成天快快樂樂的,自己的未來就要保證。


  他也沒想過在什麽大事上邀寵,國家大事,那是名臣們的事,我劉公公扮演好弄臣這種角色就好。


  實際上,在真實的曆史中劉公公也一直是這麽做的。雖然後來貴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手握種權,有獨斷專行的趨勢,可就其人品來說,還是很不錯的。


  不過,宮廷裏自然都是一個充滿陰謀詭計的地方,一個蘿卜一個坑,你占了,別人就沒地方住,隻有把你幹掉,才能上位。


  很不幸,他後來載倒在另外一個叫張永的太監手裏。


  目前的劉謹,更是如此。


  接過毛巾抹了一把,未來的正德皇帝一不小心碰到了額頭上的腫快,疼得“哎喲”一聲。


  劉公公大驚:“太爺爺,還疼嗎?”


  “廢話,能不疼嗎,被人打成這樣?”朱厚照呲著牙:“雖然疼,可痛快啊!”


  劉謹:“太子爺真是英雄人物,這點傷算什麽,奴才佩服,佩服!”然後就討好地笑起來。


  “你這會說話,合我的心意。”太子嘿嘿地笑著:“蘇木那裏真有意思啊,這人也有趣。”


  正說著話,外麵就有太監報:“萬歲爺到了!”


  “啊,父皇來了,快快快,快出去迎接。”朱厚照一聽說是皇帝來了,心中有些犯怵,忙帶著劉謹迎了過去。


  剛一出殿門,就看到外麵已經跪了一地的太監。


  弘治皇帝在兩個太監的陪同下慢慢地走過來,他依舊是一副翹楚模樣,走起路來有些微微發喘。其中一人正是司禮監首席秉筆,東廠提督徐燦。


  “兒臣見過父皇。”太子慌忙拜下去。


  弘治:“免禮,皇兒起來吧。”


  太子瞬時直起了身體:“父皇,你怎麽到西苑來了?”


  弘治皇帝一笑:“宮裏實在太熱,還是這裏涼爽。怎麽,隻興皇兒你住這裏,就不興朕來住一晚上?”


  朱厚照:“這天下都是父皇的,父皇你想住哪裏自然就住哪裏,想幹什麽就能幹什麽。”


  “這話對,也不對。”弘治疲憊地一笑:“確實,這天下都是咱們朱家的,可聖人雲,天下者,天下人的天下。我朝本是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為君者,當戰戰兢兢,行不得快意之事,如此,才能保住祖宗基業。”


  朱厚照不以為然,隻隨口應付了一句:“父皇說得是,兒臣聆聽教誨。兒臣這段時間正在讀《貞觀政要》,上麵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說得正是這個道理。”


  聽太子說他這段時間刻苦讀書,弘治皇帝又想起上次劉閣老考較他功課時,儲君交出了一份漂亮答卷的情形,心中大覺安慰,忍不住又端詳了兒子一眼,正要勉勵幾句,卻看到他額頭上的青腫。


  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太子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徐燦也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奴婢是怎麽侍侯太子的,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如今卻傷成這樣,老實回話。”


  他這一聲冷哼,身上不由自主地散發出一股凜冽殺氣。


  見問起這事,劉謹等人麵容都是一白,伏在地上皆不敢則聲。如果真讓皇帝真的知道太子私自出宮在外麵胡鬧,也許他不會有什麽事,最多被陛下責怪幾句。但他們可就逃不脫幹係,輕則發配到皇陵做苦役,重的直接打死,拉出去扔荒地裏都有可能。


  朱厚照雖然胡鬧,可也是個有擔待的人。


  隨意一笑:“父皇,兒臣這幾日隻顧著打熬筋骨,練武的時候不小心磕著了,皮肉之傷,算得了什麽。徐公公,不關劉伴他們的事情。”


  徐燦聽到太子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忙一微笑:“太子乃是萬金之體,這些奴才不懂得侍侯,都該死。”


  聽他說得陰狠,竟有些不肯罷休,定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樣子,劉謹等人嚇得更厲害。


  弘治皇帝也有些不快:“太子,治國靠的是道德文治,身為天子,練武做什麽?”


  朱厚照有些不服氣:“父皇這話說得不對,太祖高皇帝戎馬一生,乃是馬上得的天下;成祖文皇帝更是數次親率大軍北擊蒙古。弓馬本是我朱家的看家本事,怎麽能夠丟了?”


  兒子把太祖和成祖兩個祖先搬出來,弘治皇帝也沒辦法反駁,忍不住輕輕咳嗽起來。


  徐燦笑著道:“太子,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可馬上得天下,卻不能馬上治天下。”


  弘治點頭:“確是如此,還是那句話,治天下靠的是德行,可不是弓馬。做天子的,若是真要親冒矢石衝鋒陷陣,那就離亡國不遠了。”


  朱厚照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本就逆反,每每被徐燦反駁,心中不快:“父皇,兒臣鍛煉武藝隻不過是為強身健體,並沒說要上戰場啊。漢朝的王充有一篇文章是這麽說的,人所以能生,由於他有精氣血脈,而人死血脈竭,竭而精氣滅,滅而形體朽。可見,這身體對一個人來說最最要緊。父皇說的治天下靠得是德行,道理沒錯。可身為君王,就得有一具好身子。”


  “父皇,這批閱奏折,看起來好象不費什麽氣力,可處理一天政務下來,卻累得不行。可若是身子好了,精力卻要旺盛許多。可見,這身體真的很要緊。”


  朱厚照這一席話正好說到弘治皇帝心坎裏去了。仔細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遇到自己身體好的時候,看一天折子,還精神矍鑠。可遇到得病的那幾日,隻看上兩眼,心中就一陣發慌。


  如果不是受自己這具體身體拖累,很多事情都可以去做。


  可如今自己的精力一日壞如一日,朝政中的許多弊端也隻能拖得一日是一日,竭力維持,想的就是先擱置在旁邊,留給後人解決。


  “如果朕有個好身子就好了……”弘治心中突然有些感歎,看著龍精虎猛的兒子,心中突然有些欣慰。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太子寬闊結實的肩膀,歎息道:“是啊,太子長大了,能說出這種大道理來,朕心中也是歡喜啊!”


  其實,這些話都是朱厚照以前和蘇木閑聊是聽他說的。


  作為一個現代人,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蘇木非常注意鍛煉,每天早晨都會出去跑步。恰好未來的正德皇帝也是一個體育愛好者,二人也經常討論諸如此類的問題。


  聽到皇帝稱讚,朱厚照心中得意,正要在自吹自擂,鼻子一熱,忙伸手一摸,就摸到一手的血。


  原來,他先前被胡進學傷了鼻子,剛才情緒一激動,又開始流起血來。


  看到他一手的血,不但皇帝霍然變,劉謹等人也亂成一團。


  朱厚照怕父皇追究劉謹得人的責任,主動哈哈一笑:“天氣實在太熱,我這陣子隻顧著打熬筋骨,天天牛羊肉地吃著,將熱躁起來了。劉伴,從明日開始,本宮齋戒三日,不許見一點油星。”


  聽到這話,劉謹等人麵上都露出感激之色。


  忙恭敬地拿來冰塊,給朱厚照冷敷。


  弘治皇帝聽兒子說得有趣,也笑了笑:“這天也實在是夠熱的,太子多休息,傳禦醫,下一副清熱去火的方子。”


  徐燦向前走了一步,低聲稟告:“萬歲爺,李閣老還在值房等著呢!”


  “好,朕這就去。”弘治點點頭,見兒子的鼻血已經止住,這才擺駕離去。


  在湖邊走了片刻,皇帝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徐燦。”


  徐公公:“奴才在。”


  “太子是怎麽傷的,得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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