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你最近有點飄
回到山上時,啞娘已經將晚飯煮好了。
許六月急急忙忙去了宗母的屋子,發現宗母還在睡著,這才安心。
她先將安眠的藥丸跟續命的藥丸給祖母喂下,然後才去灶房那頭,跟啞娘她們一起吃飯。
因為宗母一直睡著,不能進食。所以許六月便跟啞娘商量好了,每天都燉點湯,或者熬點粥。
人不吃飯是會死的。
別的東西吃不了,但流食卻好喂。
今夜,啞娘煮了米飯,炒了一個紅薯葉,蒸了一盤蛋。為了能夠下飯,還特地炒了一個辣椒肉絲。
至於宗母那頭,則給她熬了肉末粥。
宗母是個喜歡吃辣的。
許六月在吃辣椒肉絲時,想起還在昏睡的宗母,不禁打了個寒顫。
嗬嗬……
宗母醒來以後,若知道她在吃香喝辣,而自己隻能喝湯喝粥時,不知會不會把她打死?
要是一不小心,又知道自己昏睡的原因,是自家兒子兒媳造成的。
那麽,會不會一下緩不過來呢?
嘶……
想想都可怕。
晚飯吃過以後,肉末粥也溫了。
許六月端著一小碗的粥進了屋,在啞娘的幫助下,慢慢給宗母灌了下去。
再出來時,許薇香已經在堂屋,從一堆的東西中翻出了《千字文》。
早在快接近竹屋時,許六月就已經將五十斤的精米,還有七彩線、雲錦、都從空間裏拿了出來。
隻是雲錦就拿了兩匹,剩下的都存著呢。
她大大小小掛滿了全身,回到家後就將東西堆在堂屋。
許薇香早就注意到新東西。
吃飯的時候,心不在焉的。
不過這孩子懂事兒,哪怕快速扒完了飯,也沒有立即去翻東西。
而是負責將家裏的碗筷洗幹淨,又將手擦幹,這才往堂屋跑去。
看到那本《千字文》時,她的眼睛都亮了。
一瞧著許六月出來,立即喊道:“姐!你買書啦!”
許薇香還是個七歲大的孩子,正處於最容易羨慕別人的年紀。
她從小看著許青天因為念書,而得到了許多的特殊待遇。
又因為念書的人,氣質與其餘人不同。說的話,大家夥兒都會聽。
所以這心裏頭啊,早就想念書識字兒了。
隻不過……
家裏頭的條件,她是知曉的。莫說是要去念書了,就連提一下,都能被打得半死。
雖說離開許家後,日子過得漸漸好了。
可想要認字兒的事情,她還是不敢說。
很多時候,這個年僅七歲的小姑娘,還會暗自歎氣呢。
唉!
同人不同命啊。
都是一個爹一個娘生的,我怎麽就沒有我姐那樣的好運氣兒呢?
我姐從小也沒念過書,沒識過字兒。可被許家那個老虔婆打了一頓後,竟還能夢到一個神仙。
神仙在夢裏,直接就當了我姐的夫子。現在我姐不僅會認字兒,還會寫字兒呢。
真是厲害!
嗯。
許薇香的想法,來自於上次,許六月親自簽了斷絕關係書後,對小妹的一次忽悠。
那時候許薇香疑惑,問許六月為何會寫自己的名字?而她不會?
許六月就拿出了‘神仙說’。
張口閉口瞎編,全憑一張嘴。
偏巧,這小妮子還信了。
哦,不僅她信了,啞娘也信了。
所以啊,封建社會就這點好。對鬼神之說,總是無條件相信,壓根不需要動腦。
看著許薇香對那本《千字文》愛不釋手,許六月心裏欣慰極了。
看來這銀子,沒白花。
“認識上麵的字兒嗎?”
許六月拿過書,便牽著許薇香到一旁坐下。
“這上頭寫著‘千字文’,意思是說,這本書裏有上千個字兒。
你呀,要學的還多著呢。”
“千、字、文!”
許薇香重重點頭,指著上頭的字兒,道:“我知道了,這個是千字,這個是字,這個是文。”
言畢,又道:“姐?這書那麽厚,一定很貴吧?”
貴?
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是貴吧。
可是在許六月看來,再貴都是人家應得的。
雖說我國的印刷術,是古人一項偉大的發明。但許六月在的這個地方,卻是沒有印刷術一說的。
這厚厚的一本《千字文》,完全靠手抄。
裏頭的字跡清晰工整。
許六月翻了好多頁,都沒瞧見一個錯字兒。可見,抄書的人是費了許多心思的。
一本那麽厚的書,也不知得抄多久。那手啊,估計得酸得動不了吧?
一兩銀子的售價,可不高了。
“不貴。”
許六月想了許久,才應道:“這本書不是在書肆買的,而是在一個小攤上,跟一個書生買的。
那書生靠抄書賺取家用,所以價格並不是很高。
你既對識字兒感興趣,那麽就好好看。有不懂的,姐會教你。”
說罷,又道:“姐還給你買了筆墨紙硯呢,你瞧見了嗎?從明日起,多看書多認字兒。”
“看到了!”
許薇香點了點頭,滿臉都是憧憬。
“書生還能靠抄書掙錢啊?那我一定得好好練字兒,以後也去抄書!”
說罷,又賊兮兮問:“姐,這書到底花多少錢買的?
我得仔細算算,除掉筆墨紙硯和時間外,抄一本這樣的書能掙多少錢!”
“你這小財迷。”
許六月笑笑,拍了拍許薇香的頭。
“不多不多,也就一兩銀子而已。不過呢,你若是能將字兒寫得比這書上的還好看,那一定能賣更好的價格。”
許薇香的表情十分豐富,看著許六月,竟不說話了。
沉默。
突如其來的沉默。
尷尬的沉默。
讓人鬱悶的沉默。
一兩銀子,叫不貴?一兩銀子都夠她們家吃半年了!
拿去買一本書,還被說成:沒花多少錢?
我的姐呀。
我發現你自從成親後,整個人就有點飄了。
你得冷靜一點啊。
不能因為自己當了家,手握財權,就這麽囂張。
雖說這種囂張……嘿,我身為你的妹妹,還挺喜歡的。
但是!
一兩銀子,實在太讓人心肝疼了。
許六月哪裏能不知曉自家妹妹的心思?
敲了敲許薇香的腦袋,便道:“不過一兩銀子罷了,你用得著給你姐表演變臉嗎?
錢嘛,以後咱們再掙就是。你看到那兩匹布沒?咱們就要靠它們掙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