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你們怕死我不怕
“哎呀!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們怎麽那麽煩人呢!”
許青天實在沒辦法解釋,自己身上為何會長那麽多的疹子。
隻知道,他現在難受死了。
看著家裏的人不僅不幫他緩解痛苦,反而還老盯著他做的事情問。
於是,心下一橫,就來了脾氣兒。
“我要熱水!我要洗澡!我說我難受!你們耳朵都聾了是不是!你們是不是想我死啊!”
言畢,看了看堂屋裏隻有許天寶,而不見啞娘母女三人。
又大喊:“那個啞巴呢!死哪裏去了?還不快出來給老子打熱水,老子要洗澡!”
“叫什麽叫!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是不是!”
許老二看著許青天那狼狽的樣兒,就一肚子的火。
他跟許老頭和許劉氏一樣,都盼著許青天能考上狀元,讓他風光風光。
可現在呢?
許青天都幹了些什麽?
不過罵歸罵!
許老二到底還是不敢太落了許青天的麵子。
一來,是因為家中的父母實在偏愛許青天。二來,也生怕許青天以後真的能高中。
於是,冷著臉吩咐許金氏:“元寶他娘,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給幺弟打熱水!”
說罷,又道:“爹,娘,我先去鄭家走一趟,請鄭叔來給幺弟看看。”
走之前,還特地往許天寶的方向橫了一眼。
仿佛在說:瞧著吧!老大和老二,誰更有用處,更懂得為這個家付出,一看便知!
許天寶心裏忒不是滋味兒。
但看著許青天這模樣兒,他也不能打不能罵。畢竟那是父母的寶貝疙瘩,他能如何?
許金氏打好熱水後,便又帶著兒女躲到了一旁。就連辛辛苦苦燉好的雞湯,她都不敢喝了。
要真是花柳病,那能要人命!
她覺得自己還年輕哩!一雙兒女也還小,還沒成家,可不能被花柳病給禍害了。
許青天洗完了澡出來,覺得自己身上幹爽多了。
就是那些疹子癢得很,讓他一刻都停不下來。
許老二摸黑跑了一趟鄭大夫家,本是想將大夫請來,給許青天看看病。
可誰知,人家大夫連門都沒讓許老二進。隻是透著院子的籬笆,給許老二丟出了一瓶止癢的藥膏。
說是塗了那藥膏後,能暫時止癢,讓許青天不再撓傷自己。至於花柳病,還是去城裏治吧!
鄭家那頭隻是一個赤腳大夫。
尋常的頭疼腦熱倒還能治治,你要讓他來看花柳病,他比誰都怕死!
藥膏給了人就算了,連藥錢,都不敢收許老二的。
隻說是自己發善心做善事兒,讓許家人以後莫來鄭家求醫了。
許老二撿起地上的藥膏,冷著一張臉回家。
回到家時,許青天正舒舒服服喝著雞湯,啃著雞大腿。
而許老頭和許劉氏,竟一人一邊站著,在給許青天撓背。
許老二那心火啊,燒得就更旺了!
“爹!娘!你們在做什麽!”
許老二走到堂屋門口,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先是吩咐了許金氏母子三人回屋,才又衝著許老頭和許劉氏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給幺弟撓背!
你們知不知道這花柳病有多厲害?傳染上了以後,是會死人的呀!你們都不要命了!”
“別胡說八道!老幺說了,他沒得花柳病!”
許金氏一邊給許青天撓著背,一邊兒道:“我信老幺的!”
“沒得花柳病?沒得花柳病他身上的疹子是怎麽回事兒?你讓他自己說清楚!”
許老二遠遠就將藥膏放在門檻上,也不靠近:“就因為他這事兒,我去鄭家請鄭叔的時候,人家硬是沒讓我進院門!
怕我將花柳病過給他家,就連藥錢都不收了!給了一瓶藥膏,說是能止癢!”
言畢,又衝著許青天道:“你就大口吃吧!噎不死你!你吃完以後趕緊把藥上了,連夜去鎮上尋個大夫!
一家人省吃儉用供你讀書,你別弄一身的病回來,再連累了全家人跟你一起死!”
“你這王/八犢子說什麽呢!”
許劉氏最見不得別人罵自己的幺子。
哪怕這個人,也是自己親生的!
“老幺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受了那麽大的委屈!你不幫他就算了,說的都是什麽話?
有你這樣給人當哥哥的嗎?哈?你要是怕死,你就給老娘滾!滾得遠遠的!”
說罷,許劉氏又衝著在旁邊站著不動的許天寶,罵了句:“你杵著幹什麽?等著給老娘收屍嗎?還不快去給你幺弟上藥!”
上藥!
許天寶的心一驚,腳步沉重得很。
那可是花柳病啊!
住在同一個屋子裏,就已經夠讓人害怕了,現在還要讓他去給許青天上藥?
“瘋了!都瘋了!”
許老二率先開了口:“我不跟你們瘋,我孩子還小呢!”
說罷,便趕忙逃回了屋。
就在許天寶不知該怎麽辦時,大房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許六月從裏頭出來,衝著許天寶就喊:“爹!你快過來!快!”
語氣兒很急,像是出了什麽大事兒。
許天寶心下一鬆,忙道:“娘,我……我先回去看看!”
言畢,也跟著跑了。
許劉氏見此,破口大罵了起來。
“他娘的這些兒子是白養了!家裏出了事兒,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許劉氏也怕死。
可沒得辦法啊!
現在染病的人是她最疼愛的兒子!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能嫌棄許青天,她也得讓許青天好好的!
“你們怕死,老娘不怕!老娘自己給老幺上藥!
等我們老幺好了,再考取了功名,我看你們這些做兄長做嫂嫂的,臉紅不臉紅!”
堂屋裏,許劉氏一邊罵著,一邊哭著給許青天上藥。
大房這頭,許六月卻將房門一關,便道:“爹,你是不是傻!那可是花柳病啊!
人家二叔二嬸都知道躲回屋子裏,你還在那裏傻站著。
要不是我去叫你,你是不是真得給那個敗家子上藥啊?你不要命啊!”
許天寶聽著堂屋那頭的罵罵咧咧,心裏雖難過,可終究是渾身輕鬆的。
他也不回許六月的話,隻是自言自語:“好端端的,怎麽就得了花柳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