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愛倫·坡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 給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才往內場的坐席走去。
位置是這樣安排的——從左到右依次是江戶川亂步、江戶川柯南、愛倫·坡,江戶川亂步的左邊都是偵探社的成員,愛倫·坡的右手邊起都是組合的人。
至於鈴木園子、毛利蘭和灰原哀……她們三位坐到第一排的絕佳觀看位置應援去了,冷漠地把江戶川柯南一個人丟在了這裏。
江戶川柯南難以遏製自己見到江戶川亂步這個偶像的激動, 連爆炸案都差點給忘到腦後, 從推理小說一直聊到了國內外的各種案件。
雖然偵探社裏太宰治的思路可以跟上江戶川亂步, 但很不巧, 太宰治這個人對推理沒什麽興趣, 他唯一熱愛的書大概就隻有《完全自殺手冊》。難得遇到一個對推理小說什麽有興趣、並且在思維上能跟的上江戶川亂步的跳躍性的人,能聊起來是十分自然的事。
他們兩人的思維像是在荷葉上亂跳的青蛙, 完全搞不清楚兩隻青蛙跳躍時的邏輯和方向,偏偏又能奇異地做到跳躍時同起同落。
愛倫·坡深思熟慮之後走到座位上時,麵對的就是這麽一副“父子相處其樂融融”的畫麵。社恐自閉人士愛倫·坡坐了下來, 給他掛在脖子上當圍脖的卡爾察覺到了主人的情緒,輕輕動了一下,用濕潤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
愛倫·坡被卡爾吸引了注意力,摸了摸浣熊毛茸茸的腦袋。
江戶川柯南關注的點就比較微妙了, 他睜著半月眼抽了抽嘴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場館是不允許帶寵物進來的吧……”
“方法有很多。”愛倫·坡的神情鎮定而自然,絲毫沒覺得自己投機取巧的行為有什麽不對, “既然我進來了,那就說明是可行的。”
不過這種小事,江戶川柯南也不會硬要揪著他把說要卡爾給趕出去——的當然,他也趕不出去。
對於不涉及他的底線的小事情, 江戶川柯南一向擅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顯得很有人情味——舉個例子, 比如怪盜基德。
這個著名的華麗的月下魔術師幹著小偷的活兒, 偷了那麽多次寶石還沒被江戶川柯南抓到,他和江戶川柯南之間那不能叫是抓捕,更像是你追我逃的遊戲,江戶川柯南有時候甚至會配合怪盜基德的演出。
從這點就能看出來,江戶川柯南並不是一個追求絕對正義、非常死板、一定要事事執著於法律的人了。
世界並非非黑即白,江戶川柯南——乃至任何人都是如此。
江戶川亂步湊近看了一眼掛在坡脖子上的圍脖卡爾:“咦?怎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江戶川亂步本人對幾年前的推理大賽和手下敗將愛倫·坡毫無記憶,但他對這隻可愛的浣熊還留有一點印象。
愛倫·坡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他大受打擊,幹巴巴地開口:“亂步君,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應該記得嗎?”江戶川亂步奇怪地反問。
愛倫·坡哽了一下,顯然無話可反駁。他整個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緩緩地彎腰俯身,用手掌籠罩住了眼睛和額頭,手背緊緊貼在膝蓋上,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心碎姿態。
他沒有想到,他視為對手心心念念了那麽久的江戶川亂步,這幾年間完全將他給忘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甚至不記得還有他這號人!
“五年前,你在美國的推理大賽的決賽上打敗我,拿到了冠軍。”愛倫·坡悶悶的聲音從指縫間的縫隙之中傳了出來,青年的全身肉眼可見地寫著“沮喪”兩個字,“現在你想起來了嗎?”
他猛的坐直了身體。
因為他猛的坐直的動作,江戶川柯南猝不及防地被撞了一下。江戶川柯南人倒是沒事,就是那副寬大的黑框眼鏡給碰地掉了。
“抱歉,你沒事吧?”愛倫·坡撿起滾落到他腳背的眼鏡,將折好的眼睛放進了江戶川柯南的手心之中。
“啊,我想起來了。”江戶川亂步終於從久遠的記憶裏扒拉出了這號人,他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手握成拳,輕輕擊了一下掌心,“你是那個誰……那個坡來著,對吧。”
“是的,就是我,我叫愛倫·坡。”在將眼鏡遞給江戶川柯南的時候,愛倫·坡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失去了眼鏡偽裝的小孩。
他愣了一下,立刻覺得這孩子跟自己認識的一個人長得相當像,幾乎可以稱現在這個江戶川柯南為那個人的幼年版本,江戶川柯南的五官不能說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但處處充滿了那個人的影子。
“你長得很像工藤優作,那個著名的推理小說家。”愛倫·坡端詳著江戶川柯南的臉,“……也有點像黑羽盜一。”
黑羽盜一並不是作家,而是著名的魔術大師,隻不過工藤優作如今身體安好,黑羽盜一卻早早就因為魔術事故而去世了。
“咳咳咳!”
江戶川柯南嗆了一下,他慌忙戴好眼鏡,跟愛倫·坡打了個哈哈:“啊哈哈哈,是嗎?那還真是巧啊……”
他心說那能不像嗎?工藤優作可是他親爹。
江戶川亂步手肘靠在座位的的椅背上,發出了“唔”的輕聲。
“快鬥,你在咳什麽啊?”坐在他們後一排的中森青子壓低聲音問,“身體不舒服嗎?”
黑羽快鬥壓低帽子,勉強笑了一聲:“沒有,就是剛剛嗓子癢了一下而已。”
他沒想到前排會突然提起他的父親黑羽盜一,才會在剛剛失態地嗆了一下。
“這樣嗎……”中森青子還擔心地想說些什麽,但驟然響起的音樂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少女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神采飛揚起來,“演唱會開始了!”
看中森青子沒精力再追問,黑羽快鬥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視線往前排掃了掃,最後微不可聞地深深歎了口氣。
中森青子最近不知道為什麽開始追星了,喜歡的還是那個和他有過節的偶像苺穀悠司,現在還拉著他一起來看演唱會……要是黑羽快鬥知道自己的前排會坐著三個偵探的話,那他是絕對不可能來的。
前麵這三個偵探一個比一個牛,和江戶川柯南組合在一起的威力是幾何數倍地疊加遞增的。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小偷先生一次性就撞上了三位平成年代最傑出的偵探。
黑羽快鬥的視線還沒收回來,就和江戶川亂步對上了。
黑發青年以十分放鬆的姿態靠在椅背上向後仰靠,這個姿勢下,青年的黑發因為重力的原因而往下墜,那雙眼睛輕輕睜開了一點,泄露出了一抹漂亮而濃鬱的翠綠色。
******
在屬於苺穀悠司的solo歌曲的前奏響起的那一瞬間,全場都沸騰了起來。
足以容納十萬人的場館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苺穀悠司”,所有人都在大聲叫著苺穀悠司的名字,每一個舌尖和上顎碰擊後發出的音節都充滿著純粹而熾熱的愛意。
那是漂亮至極的藍色,霧氣朦朧的藍色上覆蓋這一層淺淺的金砂,像是日出一般的顏色——場館內亮起了藍色的海,這藍色夢幻地像是溫柔泛波的海,是隻為苺穀悠司而亮起的顏色。
昏暗的舞台上,藍色和紅色錯雜的燈光猛地亮了起來。而在兩種交疊的光線之下,少年沉默地垂首站在那裏。
他穿著看起來十分正經的黑色西裝,但實際上並不像乍一看那樣正經——白襯衫的最後兩顆紐扣並沒有扣起來,脖子上還帶著細細的黑色皮質頸飾,大腿上還扣著武裝帶,將大腿的線條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少年西裝外套的胸口口袋中插著一隻豔麗的紅色玫瑰,玫瑰的顏色紅地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成為了這身裝扮之中唯一的豔色。
在第一個強勁的音過去之後,苺穀悠司動了,他的每一格動作都恰好卡在鼓點上,精準地不出一絲差錯,像個人型節拍器。
他手中握著用作表演道具的木倉,這首“黑手黨”主題的舞曲音樂強勁而節奏激烈快速,許多舞步都不是那種練習了好幾年的練習生能跳的水準,在團隊裏隻有苺穀悠司能做下來。
這些舞步參考的全是貨真價實的體術,將體術基礎的動作融化進適用於表演的舞曲之中,年少的黑手黨少年在又一次戰鬥中爆發出了凶性和戾氣,少年人的美如同刀鋒一般的銳利,鎏金般的眼底燃燒著光火。
苺穀悠司親身演繹了什麽叫做“西裝暴徒”,分明穿著正式得體的西服,卻能毫不猶豫地暴起出手,讓戰鬥以最迅速的方式結束。
在ending的時候,苺穀悠司隨著音樂的最後一個強音停下了腳步。季在領口的領帶被他單手隨意扯了扯,衣物被拉扯間露出了少年漂亮至極的鎖骨線條。
他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睛往台下看了一眼,唇齒之間還咬著黑色的領帶,極致的黑與少年白皙的膚色形成了強烈的衝擊,幾乎讓人一眼蕩魂。
中森青子倒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她知道苺穀悠司很撩,但沒想過他這麽會撩,在舞台上的一舉一動都能讓她輕而易舉地心跳加速。
黑羽快鬥注意到了這一幕,頓時覺得更加不爽,隻單手撐著下巴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台上的苺穀悠司。
台上的苺穀悠司正在talk環節,他對台下的粉絲們鞠了一躬,“謝謝大家能夠來演唱會現場,感謝支持。能在十萬人演唱會上表演,對於我來說也是第一次,因為有大家的支持我才能有勇氣和底氣,所以——非常感謝。”
在他說完公式化的感謝詞後,視線下意識地往內場前排的觀眾席瞟——那裏坐了十幾個異能力者,他當然要關心一下看會不會出現什麽無法預料的問題。
也確實出現了一些狀況。
江戶川柯南隨身帶著兩個手機,而其中屬於工藤新一的那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目暮警部打來的。
他尷尬地握著手機想找個地方接電話,江戶川亂步就先出聲了:“就在這裏接也可以吧?你不是有變聲器嗎。”
江戶川柯南“誒”地愣住了。
江戶川亂步大約能猜出來江戶川柯南的真實身份,也能推測出目暮警部此時打電話來的目的。
他漫不經心地想,江戶川柯南在這裏倒還挺好,現場就有很多工具人可以供他使用——比如站在舞台上的那位前黑手黨、現偶像的精神係異能力者,再比如坐在他們後排的這位怪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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