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把太宰治塞進去的那一刻, 苺穀悠司就知道——他路走窄了。


  酒精還是或多或少地麻痹了他的思緒,讓他在那一瞬間做出了不太明智的決定。


  就是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像太宰治這種熱愛搞事的充滿惡趣味的男人,哪裏有可能這麽老老實實地待在櫃子裏?這個家夥等下多半會直接跳出來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到了那時, 估計會讓中原中也更加怒不可遏吧?萬一他們倆直接在酒店裏打起來……


  苺穀悠司迅速計算了一下需要賠償給酒店的維修費用, 最後才鬆了口氣, 這筆錢他完全支付得起。但最大的問題是, 今天盯著這裏的狗仔記者特別多, 萬一又上了什麽新聞……那才是真的麻煩大了。


  “你醉了嗎?”中原中也打量著苺穀悠司,不確定地問出了聲。


  或許苺穀悠司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那種喝了酒之後非常容易上臉的體質。


  他隻喝了一杯而已,但酒精給身體帶來了燥熱,苺穀悠司的臉頰上浮現了淺淺的暈紅之色, 像是薄薄的一層紅釉,讓漂亮的臉收斂了鋒銳,在燈光下變得活色生香了起來,連唇色都透著浸了水光的紅。


  中原中也盯著苺穀悠司的臉看了幾秒, 隨即才不自在地撇開了眼神, 將眼神往地麵上落——他恰好能看到苺穀悠司另一側垂下的手臂,從黑色的西裝衣袖之中延伸出了一截細骨伶仃的手腕, 青色的血管和凸起的腕骨格外晃人,肌膚的顏色白的像瓷。


  白色分明像是會讓人感覺到冷的顏色,但中原中也卻像是被燙著了一般,再次挪開了視線。


  他在一瞬間又免不了覺得茫然, 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急匆匆移開視線, 分明他隻是正常又普通地在和部下說話而已。


  “醉倒是沒有醉啦, 怎麽可能一杯就倒呢?”苺穀悠司笑了笑, “但是……稍微有一點頭暈。”


  “沒事就好,這個——”中原中也點了點頭,將包在塑料袋裏的小藥丸放在了苺穀悠司的手掌心裏,“是銀拿來的醒酒藥。”


  他的手指指腹觸及到了苺穀悠司的掌心,苺穀悠司的體溫要比平常高,帶著躁意。


  苺穀悠司微微愣了一下,他接過醒酒藥,“謝謝,麻煩您了,中也先生。”


  芥川銀沒有邀請函,是沒辦法進來這場晚宴的,所以苺穀悠司沒有帶她。但晚宴的主辦方按照人頭為客人們在樓上一層開了房間,參加晚宴的客人們可以去房間裏休息、或者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芥川銀雖然進不了宴會現場,但是她能夠上到開了房間的那一層,那裏是用不著邀請函的。她收到了苺穀悠司要醒酒藥的消息,當即就去附近的藥店裏買了藥,隨後帶著藥乘電梯,在電梯間在舉辦宴會的那一層打開的時候,她看到了等在門外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也是有邀請函的——就在演唱會舉辦、他趕過去的那天晚上拿到的。他本來抱著去不去都無所謂的心態,但最後在工作結束之後,他猶豫了半晌,還是去了。


  因為工作原因,中原中也去的比較晚。他剛到晚宴現場,剛好就看到了苺穀悠司乘電梯的身影,他的部下看起來有些不太好。中原中也下意識地追了上去,電梯先一步上升下降,他隻好等在電梯門前。


  他猶豫了一會兒,正在思考要不要發封郵件去問問苺穀悠司。在思考的期間裏,中原中也忘了按下電梯的按鍵,等他反應過來按下按鍵時,電梯門再打開時出現的就是芥川銀了。


  “中也先生。”芥川銀最先反應過來,低頭向中原中也問好。


  中原中也開門見山地問:“你是來找悠司的嗎?”


  “是,悠司好像有點頭暈,讓我帶醒酒藥給他。”芥川銀沒隱瞞。


  “他房間號是多少?我帶給他吧。”中原中也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正好我也要上去。”


  “那……”芥川銀猶豫了幾秒,她覺得中原中也應該不會對苺穀悠司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便將藥丸交給了他,“麻煩您了,中也先生。”


  所以中原中也才會在剛剛來了敲苺穀悠司的門,他是來給苺穀悠司送醒酒藥的,順帶看一看部下的情況。


  苺穀悠司接過藥,他猶豫了幾秒,在思考自己現在是該禮貌地請中原中也進來坐坐、還是道謝之後直接關房門——直接關門對中原中也也太不禮貌了,但直接讓中原中也進來的話,似乎麻煩會更大一點?

  他猶豫的期間,中原中也已經神色自若地走進來了。苺穀悠司捏了捏門把手,認命地帶上了門。


  中原中也穿過玄關和廊道,走到了房間內部。房間內部的燈是黃色的,給白色的床單和牆壁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顏色,床鋪上有被人坐臥過的折痕。


  他驀然皺了皺眉,鼻翼抽動間深深呼吸了一下,眉眼之間驟然生出了疑慮來。中原中也擰著眉低聲自語:“怎麽有股青花魚的味道……”


  苺穀悠司眉心跳了跳,心跳因為中原中也的話而猛地快了幾分——中原中也這鼻子簡直靈敏地過了頭,讓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誇中原中也的洞察力、還是先為幾分鍾後的自己默哀。


  苺穀悠司默默地拿起桌上放著的瓶裝礦泉水,他擰開瓶蓋,就著水將用於醒酒的藥丸咽了下去。


  不知道是因為藥效發揮太快還是心理作用,總之,苺穀悠司覺得自己立刻就清醒了。


  中原中也還沒走,但太宰治目前已經安安穩穩地待在了衣櫃裏好一會兒,也許……應該……不會再搞事了吧?


  事實證明,苺穀悠司錯了,太宰治永遠都是那個太宰治。


  隨著吱嘎的聲響,衣櫃的門被纏繞著雪白繃帶的手給輕輕推開,穿著沙色風衣的青年靠在衣櫃的壁麵上,腰帶自然地垂落下來,藍色的寶石在領口氤氳著光輝,成為那雙漂亮至極的鳶色眼睛中唯一的光點。


  青年微微歪了一下頭,黑發順從的落在了他的鬢邊,那張任誰看了都會心動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就算隔著衣櫃門板,我也能感覺到蛞蝓的笨蛋氣息啊。”


  太宰治張嘴就對中原中也開了嘲諷。


  苺穀悠司差點被水嗆著,他沉默地用手捂住了眼,默默地轉過了身背對他們兩人,實在是不想麵對著離譜的一幕。


  “哈——?!”反應最大的還是中原中也,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衣櫃裏的太宰治,聲調瞬間拔高了,“你這死青花魚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就算剛剛中原中也覺得有股討人厭的青花魚的味道,也沒有往太宰治那裏想過——太宰治昨天人還在橫濱,今天怎麽就已經到了紐約?

  而且還是出現在苺穀悠司的衣櫃裏!


  這才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太宰治這個沒有道德底線的混蛋,不知道都對他重要的部下做了些什麽——就算沒做什麽,那肯定也是因為還沒來得及做,而不會是太宰治不想。


  “我和悠司兩個人之間的秘密,為什麽要告訴中也呢?”太宰治從衣櫃裏跨了一步走出來,他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子上翹起腿來,那姿態熟練地好像自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一樣。他單手撐著下頷,對中原中也露出了一個勝利者一般的微笑,“——對吧,悠司?”


  他念出苺穀悠司的名字時語調百轉千回,字音嚼碎了從舌尖卷著齒行吐出來,顯得曖昧至極,而這種態度無疑是在火上澆油,成功戳到了中原中也“被挖牆角”的爆點。


  “我警告過你不要肖想我的部下吧?”中原中也氣急敗壞,他咬著牙瞪太宰治,“你大可以去找那些被你撩撥過的女人,對悠司下手未免也太過禽獸了吧?”


  中原中也另外一句話在肚子裏沒吐出來——苺穀悠司還是未成年,撩撥他簡直是犯罪行為。


  在這一刻,中原中也先生顯然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是黑手黨,幹的哪一件不是觸犯法律、在規則線之外踩雷的事?

  “是嗎?”太宰治短暫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我還以為我做的都不是人事呢。”


  苺穀悠司默默後退了一步,這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兩個人的戰場,他並不想參與——即使內容的主角是他。


  “中也猜猜我們剛才在幹什麽?”太宰治不嫌事大,不緊不慢慢條斯理地說話,“——是能讓悠司慌慌張張地把我藏到衣櫃裏、見不得人的事哦。”


  苺穀悠司:“?”


  這話說的太過歧義,中原中也一呆,思緒立刻就成功地被太宰治給帶歪了。


  苺穀悠司一看這哪行啊,立刻補救:“不是那樣的!中也先生,聽我解釋——”


  他話還沒說完,下半截就卡殼了。


  窗外有一點燈光一閃而逝,室內氣氛劍拔弩張的三人齊齊轉頭,動作一致地看向窗外。


  這是很高檔的五星級酒店,苺穀悠司入住的房間樓層很高,四周幾乎沒有能夠高度持平的建築,按理來說會被偷拍的幾率很小才對。


  窗外懸停著一架無人機,看樣子是狗仔用來偷拍的。而苺穀悠司現在的房間裏正待著兩個“野男人”,這種照片要是流出去,想也能知道會被怎麽造謠。


  眼看被發現了,無人機立刻開始往下飛。如果被偷拍的隻是一般的普通人,那麽他們基本上沒有辦法阻止,即使看到了無人機也隻能眼睜睜地注視無人機飛走,毫無辦法。


  但他們沒一個是普通人,全是擁有異能力的黑手黨。


  中原中也立刻就有了動作。


  中原中也拉開了透明的玻璃窗,風猛的灌了進來,掀動了青年披在肩上的黑色風衣,拽出一道鋒利的弧線。


  中原中也單腳踩在窗簷上,義無反顧地躍了出去。中原中也眼中含著一點紅芒,直逼那架飛走的無人機。


  他在半空中追上了那架無人機,卻不是用手抓的——中原中也精準地一腳踩在無人機的機身上,下墜的極速衝擊力讓無人機和他一起極速墜落。


  操控無人機的記者目瞪口呆,他親眼看著中原中也從高空飛躍、又踩著無人機落地,但卻毫發無損,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麵上。


  漆黑的無人機在青年腳下被踩成了支離破碎的碎片和鐵塊,間隙間閃過一道微弱的電流,最後徹底了無生息了。


  中原中也碾了碾腳下那堆支離破碎的廢鐵,他抬起眼睛看過來,藍色的眼瞳中像是淬了冰。


  ※※※※※※※※※※※※※※※※※※※※


  在趕maya建模作業沒寫完,早上七點半還有課就先寫到這裏,剩下的三千字今天給補上,實在抱歉QAQ!!!!!


  評論區隨機發紅包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